《》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200章 最後的戰意 文 / 范曄
「記住，要好好的活下去。」克裡斯輕輕地撫摸著葉朔的腦袋，就像是當年他們第一次相見時的那般，微笑洋溢，「過一個不受拘束的人生，想追求什麼就去。」
「不必顧忌，像你這般大的時候，我都已經跟隨獵鯨船在星辰海裡到處跑了。」克裡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轉過臉面無表情地看著身前的黑暗，「亞克伯格太小了。」
「但卻能困住人的靈魂，我生活在這兒已近二百年了。是時候了，你要離開這。去星辰海和別的地方轉轉，那會使你心性開闊的。」克裡斯身上的銀光愈發濃郁了。
葉朔的手輕輕地顫抖著，他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的強烈了，望著眼前這個始終孤寂的背影，忽的一陣酸楚順著鼻翼兩側冒上來，眼淚難以抑制地流了下來。
克裡斯面無表情，身體緩緩地浮了起來，他的聲音有些冷，就像是陷入了死寂般：「忘了今夜的一切，不要讓自己背負仇恨活著。換一種生活方式，去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吧。」
他的話像是歎息，也像是引導。葉朔一直怔怔地聽著，深心處的悲哀卻愈發尖銳，直直地刺著他的靈魂，無比的疼痛，使他狠狠地顫抖著。
葉朔的聲音已經沙啞至極了，像是用盡了全身從喉嚨的最深處擠壓出來：「克裡斯爺爺，我……」他的話彷彿哽在了胸腔中，再難以吐露。
但克裡斯卻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他依舊望著前方，衣袍在黑暗的大風中獵獵作響。他的眉頭皺的很深很深，像是有著某種擔憂。
「你的性子柔弱，可有時候卻不知變通。一味的隱忍會讓人看輕。你要知道，正義只是強者捆綁這世界的工具，不要愚蠢到為心中那點可憐的正義賠上性命，那不值得。」
「這一生，我只知爭鬥修煉隱忍廝殺。仇恨侵蝕了我，性子也孤僻地很，在這世上我也再沒有什麼親人。直到遇到了你，我彷彿看到了我自己的曾經。」
懸浮在半空之中的克裡斯，身軀的銀光已經暴漲到了一種極為恐怖的程度，他緩緩轉過頭來，看著葉朔有些茫然失措的臉，寵溺地笑容再次洋溢。
「我看著你成長，雖然並沒有盡到一個監護者應有的責任，甚至有些懈怠。但是看著你的成長，心中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如同一條條透明的鎖鏈猛地從克裡斯的身體之中噴湧而出，浮沉在漆黑的空間之中，看上去是如此的猙獰，連接在克裡斯的身軀上，不停地游動著。
恐怖的氣息湧動，就算是身處遠處的賽特因和那些苦修者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賽特因的臉色頓時一變，法杖在空中揮動著，身體也是極速地飛上了半空。
在他的身後，苦修者那詭異的能量彼此交織著，緩緩地將整個崖頂都籠罩起來。在這灰色的能量之下，崖頂上的石壁輕易便被割裂開了。
所有苦修者的體表都有灰色的光芒流轉，彼此之間竟是形成了一個密閉地球體，直接將所有人都盡皆籠罩包裹了起來。
「但我始終都將你當做我真正的親人，小葉子，不必傷心。其實我再活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何況每天還要忍受著譴責和煎熬，這一次，就全做是我的彌補吧。」
「最後一次展示時空魔法，你可要看清楚了，不要怪我。」不知何時，克裡斯的頭已經轉了過去，他的身體彷彿透明，但是聲音卻依舊如同天神一般冷漠。
葉朔此刻面上的神情都凝固了，掙扎著想要衝上前去，但克裡斯彷彿早就知曉他的性子，身前透明的空間阻隔無情地橫亙著，將他阻擋。
漢斯與林頓的身體也都浮了上去，並肩站在了克裡斯的兩側，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是流露著會心和欣慰的笑，與當初他們歷練時的情形相同。
「沒想到，有照一日我們三人還能再次並肩戰鬥，即便是最後一次。今夜就算是身死我也可以含笑了。」克裡斯左右看了看，眼中泛著莫名的光彩，心中平靜至極。
葉朔張大著嘴巴，卻感覺自己如同在發不出任何聲音，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猛烈地隨著這天地間冰冷地豪雨傾瀉，身子劇烈地顫抖著，雙腳猛地一軟，慢慢地貼著阻隔跪倒下去。
連帶著特拉米爾的身子也被狠狠帶倒，她的唇也微微的顫抖著，整個人都癱倒在了葉朔身邊的泥濘之中，微光的映照之下，她的目光靜靜地看著傷心欲絕的面孔。
她努力直起身體，想要向葉朔爬去，只是身子才抬起一半，手臂猛地一軟，便再次無力地摔倒在了泥水之中，污泥濺滿了她的俏臉，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卻是再沒有任何地力氣可以移動，無情冷雨重重打在她的臉上，嗚咽迴旋的氣流，似乎是在哭泣，逐漸地襲過回溯。
「啊！啊……」葉朔彷彿一頭受傷的野獸，仰天對著這冷漠的夜空大聲地嘶吼著。
然而在半空之中，聽著克裡斯的話，漢斯和林頓卻都是沒有說話，只是偏過頭來微微笑了笑，旋即氣勢暴湧而出，彷彿一道道猛烈的光柱，直插天際。
頓時衝破了那灰色的球形能量，天空之中，風雲際會。如同是三柄銳利的長劍，頃刻間便將整個蒼穹刺了個通透。
電閃雷鳴，空中的氣流像是被攪動般，紊亂。一輪輪無形的氣波以克裡斯三人為中心不斷向外擴散著，頓時整個崖頂上的氣息猛烈了起來。
狂風捲集著無數碎石，衝向天空。蒼穹之上，那三道光柱與陰雲向交匯的地方，陰雲如同被熾熱炙烤揮發，頓時擴張開來。
隨即整個天空都彷彿旋轉了起來，連接成一塊的陰雲扭曲旋轉。電光圍繞在邊緣遊走著，如是三個無底的深淵漩渦，逐漸地將整個蒼穹都攪動了起來。
如同是一副超現實地油畫中描繪出的巨大氣旋，緩緩擴散在整個天空中靜靜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