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212章 種因得果（一） 文 / 范曄
無盡陰沉夜空之中，並沒有一絲光暈。吉斯特已經直接被灼燒化為灰燼。雖然他已然進階至神聖領域，但畢竟只是光明系魔法師，加之在方纔那場慘烈的大戰中重傷幾死。
雖然憑借耗費本就所餘不豐的精神力施展了大治癒術，將身體上的傷勢盡皆恢復，不過也是因此，本身卻更為虛弱了，只是見崖頂上的那些強者全部消逝。
唯獨存活的漢斯也傷重再難移動，整個帝都中再無幾個達到神聖領域的強者，至於崖頂上的這些人原本他也都沒有看在眼中，心中自然得意至極，不免有些忘形。
而他對於克里斯本就恨極，否則也不會拚死偷襲。此間見他拚死守護的那個孩子奄奄一息，更是殺心大動，卻是不料竟會有此變故。
火系魔法素來以攻擊見長，更何況還是僅次於禁咒的九級魔法炎龍滅世。如若初遇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此般他重傷之身，卻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抵禦。
身死殞命也不過在其一念之間的大意。半空中長達數十米的炎龍正盤旋消散，恐怖的熱浪席捲，竟是將崖頂上空的陰雲都炙烤的有些淡泊。
特拉米爾的呼吸依舊有些急促，她的腦海中，不斷的迴盪著那條巨型火龍盤旋騰空，如睥睨天下般凝視一切的眸子。崖頂周圍依舊澎湃著恐怖熱浪。
猛地從葉朔的懷中掙脫出來，見他也是一臉的煞白，頓時方才心中的責怨便又轉瞬消散，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頰，那至今尚未消散的驚顫。
彷彿一柄重錘狠狠敲擊在她的心上，他並不是無懼，卻依舊甘願為你賠上自己的性命。這已沉重至極的愛壓在特拉米爾的胸口處，讓她有種窒息之感。
望著這慘白的容顏，心中沒有疼痛，眼中充斥著愛意的火焰，彷彿要焚燒一切般。就在這短暫的停頓，劇烈喘息的葉朔也是逐漸平靜了下來。
「好可怕的攻擊！」方纔那火龍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劃過，在那一瞬間他甚至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皮膚在澎湃的熱浪之中焦枯，可自己卻並未受到一絲傷害。
輕輕地抬起頭，望著這無盡的虛空，轉眼工夫。方纔還不可一世的聖魔導，就已經在這道魔法之中化為灰燼，徹底消散了，他心中不由湧起了一絲驚懼。
輕輕轉過身去，目光落在深邃的黑暗之中，他似乎看到了維拉倒在地上的模糊輪廓。他並沒有立即走上去，反而還很有些遲疑，甚至是發自內心中的牴觸。
整個崖頂上平靜異常，甚至連一點移動的腳步聲都沒有，處於崖頂一側的漢斯也頓時被方才發生的一幕驚住了，如此高級鐫卡，恐怕……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維拉怎麼會有如此高級的封印卡？」對於這點，葉朔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僅僅是低階的能量鐫卡的價格已然不菲，而像是那張九星封印卡。
恐怕會更為恐怖，畢竟無論是鐫刻之人還是所需要配合的魔法師來說，這封印卡的製作難度都不會低，像維拉這般低階的魔法師，是決然沒有能力購買的。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葉朔的腦中閃過無數念頭，腿上像是灌了鉛一般。但最終還是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嘴唇彷彿在輕輕地顫抖，那些猜測的念頭他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
走的近了，終於還是到了她的眼前，維拉那張帶著熟悉表情的容顏映入了他的眼中，輕輕顫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望著站在自己身前的葉朔，她只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微微抬起的螓首，再次重重跌落在地面上，許久才勉強穩定了心神，雙臂輕輕撐著身體，掙扎著想要爬起，不過方才精神力消耗實在太過劇烈，腦中登時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
身子狠狠地晃了晃，維拉緊緊地咬著嘴唇，卻是並沒有倒下。蒼白的臉色顯得有些懾人，嘴角處似乎有些囁嚅：「葉朔哥哥，你沒事兒吧，那就好！」
聽到維拉這句關切至極的話，他胸中那些顧忌的猜測頓時消散，深心處更是一熱。望著這個始終注視著自己的女子，一時間愧疚恨惱都齊齊翻湧。
是啊，自己已經深深地傷害過她了，如今卻又有何資格在這裡懷疑她會有不軌之心，就算她當真要殺了自己，那也是應當，畢竟自己已經傷她太深了。
如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反倒不該躲避，也好還欠了這一句久久未曾說出的抱歉。
說過了這句話之後，維拉彷彿是散盡了全身的力氣，雙臂重重一軟，便是要再次倒下。葉朔頓時一驚，俯下身子拉住他的手臂。
輕輕地抱起了她的身子，天空之中的冷雨帶著灼燒之後的溫度，以更為兇猛的勢頭拍打而下，微微低頭看著維拉那幾乎透明的臉色，他心中狠狠一痛。
將她的頭臉都狠狠埋在自己的懷裡，同時他的臉頰也是浮現了掙扎的神色，口中低低地說道：「你怎麼這麼傻，我不不值得你這樣的！」
輕輕地在一張憔悴的俏臉轉了過來，他目光彷彿穿過了空洞的黑暗，掠過了依舊沉重跳動的胸膛，落在了葉朔的臉上，輕輕地她露出了一個久違的幸福的微笑。
「鏗！」方才走了兩步，空中那被吉斯特掠上半空的無影劍錚然落下，直直地插在了地面上，在無盡的狂風之中不停的搖擺著。
這劍就落在了葉朔的面前，彷彿是一劍將他與特拉米爾斬開了一般，葉朔的臉色頓時變了變，輕輕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靜靜佇立的特拉米爾。
再低頭看了看懷中為自己拚死的維拉，心中不由再次為難。靜靜地站在這兒，他心中思潮湧動，這兩個女子都對自己情深意重，我到底該如何抉擇才好？
不論他今日選擇了誰，都必然會讓另外一個心若死灰。在自己的心中卻又愛的是哪一個呢？特拉米爾為了自己已經背叛家族，如今孤身一人，而且又與自己……
總之自己卻是定不可負她，如若使她傷心。她孤身一人，獨活在天地之間，卻又該是如何，只怕唯有一死才能了吧？
心中仔細想起她對於自己的諸般情意，心中的掙扎愧疚卻是越是深重，不覺之間身子也在這淒風苦雨之中輕輕顫抖著，緊緊抿起嘴唇，望向前方，卻又慢慢低下了頭。
真若抉擇，那維拉卻又該當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