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213章 種因得果（二） 文 / 范曄

    自那日間他將維拉從歐斯特的街區中帶出，他便知只怕這一生都要背負某種責任了。()她這般豁出性命去救自己，葉朔也看的出，維拉對於自己已經是戀到了骨子裡。

    心中掙扎地愈發劇烈，他不由又恨起自己來，正因其性格優柔寡斷，許多事兒在心中多是左右為難，往往擱置以盼其順其自然才好，但諸事皆不遂人願。

    如今這般尷尬的局面，卻依舊是兩相為難，面色在夜色的籠罩之下卻是一變再變。緩緩低頭望著懷中的維拉，自是知其從未對不起自己。

    卻又始終處處為自己考慮，只是他的心思一直被特拉米爾那日悲苦的神色和背影牽動，而維拉陪在身邊，對於她所受掩飾的苦痛，卻是一概都不曾瞭解。

    維拉見她半天也不移動，自然也是明白他心中的掙扎，心中不由一陣怒意升騰，但那愛意卻又轉瞬改過，不忍他再承受這般的痛楚折磨。

    「葉朔哥哥，我打定主意了，這一輩子都要陪在你身邊。可是我知道，在你心中無論怎樣我也抵不過她。我只盼方纔我死了，你才能記掛我多一些。」

    崖頂之上山風呼嘯，冰冷地雨水不斷衝擊著葉朔的靈魂。在這淒楚的天地之中，有一個陪伴始終默默陪伴在身邊的少女，對著她低聲吐露著這般熾烈的情意。

    卻怎叫葉朔的心中不迷茫，想到那日間在歐斯特時自己站在她的身旁，那清澈幾乎可以深入心底的眼眸，那夜之中又不管不顧地對著自己表明心意。

    恍恍惚惚之中，那張帶著淚水的俏臉一直深深印在夜空之中，慢慢與方才不顧性命救自己性命時的樣子重疊，他的心中也不由一陣迷茫。

    維拉見他並不說話，但是心中的掙扎彷彿更重了些，那偏執到極點的怨恨卻是又湧了上來，低聲帶著哭音問道：「她的那般好，你就半點也不喜歡我？心中就當真那般愛她戀她？」

    葉朔聞言之後，身子頓時一顫，心中就彷彿被什麼捅破了一般，良久之後卻是重重地哀歎了一聲，輕輕地用臉頰蹭了蹭她的額頭，道：「這世間陰差陽錯，煩亂糾纏，我……」

    他心中一陣苦悶，本就不知該如何抉擇此般卻是更加煩亂起來，輕輕地將維拉放了下來，叫她靠著自己的肩膀，他卻又是抬頭看向了眼前的深邃黑暗之中。

    維拉此時芳心之中早已亂極，一面害怕失去，一面卻又著急想要葉朔說出答案。偏執到幾近瘋狂的愛瘋狂地撕扯著他的深心，良久她心中盡數被哀傷填滿。

    臉上不由地流出了淚水，聲音中沙啞卻彷彿撕裂，看著葉朔的樣子卻是一陣心疼，輕聲地喃喃道：「葉朔哥哥，你歎氣做什麼，可是維拉叫你為難？」

    葉朔聞言，只是低低地苦笑了一聲，輕輕地搖了搖頭，對著維拉輕輕道：「不，不是為你。卻是我心中實在不知到底該如何抉擇，無論是你還是她，在我心中卻都是一般。」

    「維拉，你怪我麼？」他輕輕地執起維拉冰冷的手，緊緊地我在手心之中，緩緩轉頭望著她隱藏在陰影之中的俏臉，這般低聲問道。

    少女緩緩地將手環住他的臂彎，一張俏臉慢慢靠在他的肩膀，卻是半晌都沒有說話。許久之後，她輕輕地直起身子，兩張素手抓住葉朔的雙臂，將他輕輕地扳了過來。

    叫葉朔直直地面對著自己，雖然隔著這沉沉的黑暗，但她的眼睛卻緊緊盯著葉朔的臉，道：「怪只怪我自己識你太晚，葉朔哥哥，你愛過我麼？」

    她的動作很慢，輕輕抬起提起身子，她輕輕的踮起腳尖，便向著葉朔的唇角吻去，葉朔被她這一句問地心中煩亂至極，鼻翼間忽的一陣香風襲來。

    恍惚之中，他彷彿看到了特拉米爾那已然失望的眼神，以及落寞孤寂的憔悴背影。他心中頓時一驚，維拉的唇才還未碰到他，他卻不知為何激靈靈一抖，輕輕偏過頭，避了開去。

    維拉就這般，僵在了半空之中。

    葉朔也有些後悔，慢慢伸出手將已然怔住的維拉緊緊地擁進了懷中。用下巴輕輕地抵在她的秀髮之上，強自忍住心神，靜靜道：「維拉，對不起。方纔我並不是要……」

    其實他始終麻痺自己，始終不過只是自欺而已，心中對於這兩個情深意重的姑娘卻多是愧疚，一心都將之當做他生命之中最為親近的兩個家人，所以他害怕面對，更害怕傷害失去任何一個，寧願自己承擔一切，卻也不願叫她們哀傷悲苦。

    只是他卻不知，如此一來，兩女之中卻是再沒有平靜可言。兩個都不想傷害，結果兩個卻都傷的最深，偶爾念及卻是，卻往往是自責多過思慮。

    所以即便是時間依然過去這許久他卻依舊無法抉擇，維拉心中那升騰的烈焰灼燒著她的靈魂，靜靜地倒在葉朔的懷中，她卻一點都不平靜，心念所及，全都是那句信誓旦旦的話。

    「維拉，你們二人對我都是極好。我實在不願傷害，剛才我是怕，怕她傷心。」葉朔慢慢說出這句話，懷中的維拉卻是激靈靈之間一抖，慢慢抬起頭來。

    「怕她傷心？！那你現在這般可曾怕我？」維拉將臉再次埋在葉朔的胸膛，隔著衣物聲音低低地問道。

    「怕。我也怕你傷心，怕你一時想不通！」葉朔並沒有聽出維拉聲音之中的異樣，只是低沉著嘶啞悲傷的聲音，低低地勸誡道。

    他似乎還要說話，但維拉猛地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身子微微顫抖著，頭顱微低，問道：「你說了這些話，就不怕我殺了你，就不怕我獨自去死？」

    葉朔猛然間向後退了兩步，臉色煞白，卻又是落寞至極，緩緩地對著維拉道：「我虧欠實在太多，你若想要殺我。儘管殺便是，也好還欠了你。」

    「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是不會放任你一個人的，自那日我們初識。我便已經打定主意了。」他昂首仰望著無盡的孤寂夜空，聲音彷彿是漂浮在黑暗中，落在維拉耳中，空洞而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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