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215章 因果循環 文 / 范曄
「你好狠的心。」身後的維拉呆怔了半晌之後，如此呢喃般說道，只是此刻葉朔早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而且風向也是有些背逆，一時之間卻是未曾聽到。
輕輕地轉了轉身子，維拉想這葉朔的背影望去，如今她的眼中何曾還有半分依戀之色，那濃郁的幾乎凝固的愛意，此般卻是全付做了恨怒怨惱，在冷然的眼神之中熊熊地燃燒著。
葉朔今夜中連遭打擊，精神之中早就有了些恍惚，只是怔怔地向前走著，卻不曾發現身後維拉的異常，或許現在滿腹心思的他已經沒有精力去在意了吧。
不遠處，漢斯的傷勢稍稍地恢復了些許，卻是可以勉強支撐，慢慢有些艱難地向著葉朔走來，神色之中有些複雜，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道：「如今賽特因雖死。」
「但是神殿的實力卻遠遠不止於此，我看我們還是早作打算。先行離開這兒，否則再有人上來，怕是恐難對付。」漢斯的聲音十分蒼涼，雖然這是與葉朔第一次見面。
但他畢竟是克裡斯托付給自己，況且如今他大仇雖然得報，但是所有的至交好友卻盡皆逝去，獨留自己，心中也不免地有些淒然冷意。
只是現在處於崖頂之上，學院之中的情形他卻是不甚瞭解，但是想來處境也是決然堪憂。漢斯本就不是多愁善感之輩，仔細琢磨卻是不願坐以待斃。
說完這些，他見葉朔卻沒有反應，隨即也不去多做理會，吃力地從他身邊走過，走到斷崖處，盤膝坐下，靜靜地看著黑暗，微微歎息了一聲。
彷彿是默許了他，隨即閉上眼去運轉身體中的殘餘鬥氣，不斷修復著身體中的傷勢，不過卻時刻提防警惕著崖下的情況。
「轟隆！」天空之中的狂雷再一次響起，隨即如同蛟龍盤旋，妖異地紫色閃電在空間中撕裂蔓延著，再一次將夜空中所有的一切都盡皆照亮。
維拉的身子突然動了，緩緩地轉過身來，雖然動作看上去有些遲疑緩慢。但彷彿有種詭異的氣氛籠罩，透過沉寂的黑暗，她眼神之中的血芒正在瘋狂地湧動著，面目更是猙獰。
此時她已經徹底被心中想得卻難得到的瘋狂愛意吞噬了，她的右手慢慢深處，探進了身旁如水般流動的黑暗陰影之中，極細微地一聲，無影神劍被她握在了手中。
「錚然。」一聲異動，她身體中的火系魔法力灌注其中，黑暗之中又是一根火柴被點燃，焚燒著自己心中的一切，迎接向那壯烈沸騰的無聲熄滅。
她的頭顱輕輕低著，渾身都包裹在熾亮的光暈之中，輕輕地邁動腳步，踉蹌卻又遲緩的腳步，赫然向著毫無防備的葉朔走來，殺氣縱橫，冷意瀰漫。
天空之中的雨下的更大了，狂雷驚電不斷亮起，密集地如同一盞極不穩定閃爍的魔法無影燈，特拉米爾臉色頓時一邊，全身都緊繃起來。
看著維拉的樣子，她慢慢地騰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感，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密集地冷雨落在她的肌膚之上，白衣獵獵，獨留一種淒傷憔悴。
雨水打在地上，將方纔炙烤凝結的泥塊重新變作一灘爛泥，葉朔的手掌之中還兀自沁出血液，將袍底的下擺慢慢染紅，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她的樣子。
臉上卻是連一點情緒也無，沒有退避。反而輕輕地向前走了兩步，特拉米爾臉色蒼白，但明顯還較他多了幾分理智，見維拉的情緒異常，下意識地伸手去他的手臂。
卻是沒有拉住，只是將一片已然被劃破的的衣袍碎片扯了下來。她的臉上的愕然全消，急匆匆地也是跟了上來，泥漿在腳下飛濺著，落在沉默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崖頂的另一端，緩緩走上來的維拉已經幾乎融化在了那熾烈的光暈之中，再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彷彿是行走在世間暴烈焚燒的生命。手中的無影神劍再度閃過了一抹異芒。
映在沉靜的黑暗之中，卻如同是生命消逝時鮮血的沸騰，倍顯淒厲。
「維拉，你怎麼了？停下啊！」特拉米爾的聲音恍如帶著難以置信的悲痛，隱隱之間，空中滾過一聲極為低沉的雷聲，緩緩地就在他們的頭頂處炸響。
將她所有的聲音都恍然淹沒了，而葉朔只是靜靜地抬著頭，望著這個曾無比熟悉，而如今卻冰冷陌生的纖細倩影，但心中的愧疚卻使得他一動也不動。
風雨之中，維拉走得近了，那燃燒地已經接近熾白的光輝在夜空的襯托之下是如此的刺目，她慢慢地停下了腳步，燃燒著無盡魔法力的無影神劍緩緩舉起。
怔怔地望著這光暈之中，恍若存在的，維拉的身影。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悔恨，隨即緩緩道閉了眼睛，腦海中不斷迴盪著過往中維拉的面容，他的心中再無怨念。
熾烈的光輝散發出恐怖的熱浪，瞬間將劍刃四周幾近尺餘的雨水都蒸發了開去，一陣白色的霧氣環繞，將葉朔整個身體都遮擋住了。
「轟隆！」蒼穹之中又是一道恐怖地驚雷遠遠出來，只是維拉卻彷彿並沒有收到影響。
「葉朔哥哥，即便是死，我也要你永遠陪在我身旁！」耳邊霍然間傳來了一個低低地卻滿含情意的聲音，靜靜地傳入了葉朔的耳中，他的身子狠狠地顫了顫，眼睛卻閉地更緊了。
錚然一聲，伴隨著一道紫色閃電從維拉的身後襲過，倏然間穿透了整個人間的黑暗。燃燒著恐怖熱力的無影劍光彩爆裂，當頭向著葉朔便狠狠斬了下去。
葉朔能夠感受到這能量到底有多麼強橫，只是他依舊沒有躲避，反而嘴角還挑起了一抹解脫般的微笑，只是這笑卻似乎被徹底融化在了這不斷焚燒著的光芒之中。
突然身前傳來一聲低低的悶哼，葉朔的身子猛地一顫，突然之間僵住了。彷彿一切熱力和凌厲的氣息都被隔絕了，包圍著葉朔的天地再次陷入了淒風冷雨沉寂黑暗。
那熾熱地幾乎可以將自己焚化殆盡的火焰，終是沒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