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榮光 136.奔跑 文 / 公子竊玉
彷彿聽懂了他們在談論吃食,誇誇揚起嘴尖戳了戳維克多的手臂。
維克多從一旁的口袋裡取出抹了茴莓汁的肉乾掰成兩半,一半給了薇妮,一半撕裂成肉條,餵給誇誇。
誇誇從維克多手中接過肉條,大口嚼下,在維克多撕扯下一塊肉條的當口,又將嘴伸向薇妮。薇妮學了維克多的樣子,撕了肉條扔到誇誇的口中。誇誇一左一右地接著肉條,忙碌且幸福。
薇妮一邊把肉條賽到誇誇口中,一邊問:「這些你沒有告訴莉莉?」
維克多不以為然地說:「她只讓我好好照顧誇誇。我把誇誇照顧得又白又胖??不對??又皮糙又肉厚,她該感激我才對。」
維克多說著,舉高了手,命令誇誇道:「來,好誇誇,滾一圈。」
說完,誇誇聽話地在地上笨重地滾了一圈,又才爬回叼走維克多手中的肉條。
薇妮忍不住低笑出聲,耽誤了喂誇誇吃肉,誇誇抗議地抬高了嘴。
薇妮拿手肘輕撞維克多,說:「沼澤地裡最凶殘的鋸齒鱷被馴養成得這麼又胖又饞,維克多,你可真行?莉莉要是知道了,肯定得被氣得火冒三丈。」
「那就別讓她知道,」手裡的肉喂完了,誇誇看上去很失望,維克多摸著它的頭安撫著,對薇妮說,「這可是我和誇誇之間的秘密,我不會說,誇誇也不會說,是不是?」
誇誇眨了眨眼,彷彿聽懂了維克多的話。
薇妮捏著誇誇的大嘴玩:「你怎麼知道鋸齒鱷喜歡茴莓的味道?」
維克多聳聳肩:「無意間發現的。那段時間誇誇胃口不好,所以我就嘗試找些別的東西餵它吃。經過試驗發現,誇誇最喜歡茴莓風味的肉乾。」
薇妮戳戳誇誇的嘴尖:「誇誇真是讓你給寵壞了。」
維克多忽然湊近了她,問:「莉莉肯定已經迫不及待地告訴了你,誇誇學會了冰刃術吧。」
薇妮點頭:「那是當然。捕捉到鋸齒鱷作寵物可是莉莉生平的驕傲。」
維克多壓低聲音:「待會兒莉莉絕對會讓誇誇表演給你看。」
薇妮會心地一笑。問:「所以呢?」
維克多神秘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誇誇吃飽喝足,靠在薇妮身旁打盹。維克多作了個「等等」的手勢,隨手拔了一株水窪邊尋常可見的六角藍果,又用小石子投中一隻恰巧飛過的灰色蝴蝶。他一手拿著六角藍果,一手捏著蝴蝶,他伸直手臂,將兩隻手都伸到薇妮面前,說:「注意看了。」
維克多捏碎了六角藍果,手往蝴蝶上一抹,如同施展了魔法一般。原本掙扎的灰色蝴蝶奇跡般地變成了海藍色,安靜地定在了維克多的手中。
「伸手。」維克多說,把海藍色的蝴蝶輕輕地傾倒在了薇妮的手中。
薇妮觸了觸蝴蝶的翅膀。翅膀已經硬了。
「六角藍果的果汁對灰翅蝶有毒,一旦沾染上,毒素蔓延,灰翅蝶的全身就會迅速僵化,並且被染成海藍色。」維克多從水窪中掬了水。洗去了沾染惡果汁的手。
「真漂亮啊,」薇妮端詳著躺在手心的海藍色蝴蝶標本,「這也是你偶然發現的?」
維克多想要微笑,僵硬的嘴唇卻只能勉強扯出古怪的弧度:「是,我現在可是沼澤地學者。」
薇妮失笑,小心翼翼地把蝴蝶放進了衣服口袋裡。
維克多還想說什麼。這時卻聽得身後傳來了莉莉安的腳步聲。莉莉安戴著碎骨腳鏈,走路時會骨頭撞擊,發出脆響。
維克多用力推了一把酣睡的誇誇。催促說:「誇誇,快,潛到水底去。」
誇誇猛地驚醒,左右看了看,在維克多的催促下。迅速地潛入了水窪。
莉莉安走近,左顧右盼不見誇誇。問:「誇誇呢?」
維克多朝著水窪喊:「誇誇,快出來,你的莉莉外婆來了!」
莉莉安一聽,立刻變了臉,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憤怒中又夾帶著一分無奈失笑。
誇誇聽到維克多的召喚,水淋淋地上了岸,頭上還沾著水草和泥。誇誇習慣性地向維克多爬了兩步,迎上莉莉安犀利的目光,這才不得不規規矩矩地匍匐在了主人腳下。
莉莉安原本想要摸摸誇誇,但是卻找不到一處可以觸手的乾淨外皮。
薇妮點了點誇誇的嘴尖,說:「誇誇長大了,越長越厲害。」
這句話對於莉莉安顯然很受用。莉莉安看向誇誇,眼裡滿是驕傲,用略有些遺憾的語氣說:「就是胖了些。」
薇妮一個抿嘴,生生忍住自己沒有笑出聲。
莉莉安說:「誇誇,來,讓我看看你的冰刃術有沒有進步?」
薇妮和維克多相視一笑,維克多神秘地朝她眨眨眼。
莉莉安手裡拿著一隻蘋果,退到三十步之外,對誇誇說:「誇誇,用冰刃射我手中的蘋果。」
在莉莉安往後退步的時候,維克多拉著薇妮,不動聲色地退到了一邊。
誇誇看了看莉莉安,又看了看維克多。在看到維克多朝它豎起了大拇指之後,誇誇不再猶豫,魔力積蓄,一支一英尺長的冰刃自嘴尖凝出。它用力一射,冰刃直直地插入了蘋果中。不幸的是,誇誇在噴射冰刃的同時噴出了滿口的泥水。泥水「呼啦啦」地噴了莉莉安一身。
莉莉安徹底愣住了。
誇誇見大事不妙,轉過頭,快速靈活地潛入了水底。
莉莉安抹去臉上的泥水,惡狠狠地瞪著維克多:「維克多,又是你指使的,對不對?」
情況不妙。
薇妮正想說點什麼,維克多一把抓緊了她的手,拉起她飛奔逃走:「莉莉要爆炸了,還不快逃!」
兩人一路向沼澤深處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前路被遍佈的仙人掌阻斷,他們這才停了下來。
在沼澤柔軟的地標狂奔可不容易,薇妮原本就沒有從之前的長途跋涉中恢復過來,這會兒不得不彎下腰,直喘著氣。
維克多仍是那副蒼白僵硬的模樣。他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更不會流汗。薇妮看著面無表情的他,不知道他累不累,也不知道他的腿是否會酸痛。
轉換的身體不能聚集元素,也不能使用劍術,甚至感受不到冷暖,體會不到疼痛。在第一次轉換時,維克多連說話都很困難。
在她關於沉暗沼澤的記憶裡,維克多總是獨自默默地坐在水窪邊,看花看水看夕陽。
坐得太久也會累。於是他斜躺在地上,擺出怡然自樂的姿態,用愜意的語調說:「每天悠閒地看日出日落,不用擔心飢餓和寒冷。我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快就實現這輩子所有的夢想。你看,我甚至都不用像那些求生計的人一樣,擔心晚飯沒有著落,擔心冬天沒有棉衣。」
這是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看見他奔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