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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的復活 250.相左 文 / 公子竊玉

    等到第二天,薇妮去冒險工會用所有的積蓄購買了各種材料,然後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繪製卷軸,製造幻陣,以及其他從維克多那裡學來的小玩意。無論她想要做什麼,都必須有啟動資金,製造魔械和卷軸出售,是最快積累本金的方法。

    作為有貴族頭銜的小姐,薇妮不能拋頭露面去獨立經商。於是,她選擇去堪帕瑟拍賣場,將制好的物件賣出去。由於原料有限和受自身魔力水平的影響,薇妮製作出來的東西雖然賣出的價格不低,但是算不上名品,所以絲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視。

    而真正在諾伯城引起重視的,卻是一個代號叫作「復仇的刃」的洩密者。洩密者就是靠拍賣秘密賺錢的人。而「復仇的刃」起初只是在堪帕瑟零星賣過幾則小消息,雖然引起了小部分人的重視和探查,但是這樣的洩密者不少,怎麼查也沒有查出結果。

    但是最近一個月,復仇的刃賣出的消息卻越來越多。消息雖然大多是陳年舊事,但是這些舊事卻是很多人寧願就此湮沒,或者以為已經湮沒的。

    勃艮第公爵的一位侍臣曾經為了自己的利益,打著勃艮第公爵的旗號,吞併了柯薩德家族的一處產業,現在事情敗露,這位為勃艮第家族服務了四十年的老人被送上了絞刑架。

    「伊芙回來了。」

    伴隨著光榮之柱上伊芙名字的重現。這條令人驚駭的消息迅速在人們之間傳開。

    復仇的刃,復仇的光榮之刃。

    然而在最近的私人宴會上,憤怒的勃艮第公爵卻當眾宣佈,所謂的復仇的刃,不過是王室的伎倆,企圖從心理上瓦解掉勃艮第公爵一方。而光榮之柱上的名字,只是一個高級幻陣。一個蒙蔽人眼睛的小把戲。

    勃艮第公爵重重地握住酒杯,惡狠狠地說:「別忘了,王宮裡還住著那個不死的老巫婆。」

    這些話,薇妮是聽伊麗莎白說的。

    勃艮第公爵駐守在勃艮第領地,而伊麗莎白則負責在諾伯城的活動。

    三個月之後,就是王子的十九歲生日。在王子正式繼承王位之前,王子黨和勃艮第公爵黨的鬥爭也越發激烈。畢竟等到王子收攏王權之後,再想對付王子,就會難上無數倍。

    舞會之後,大概是因為避嫌的關係。許多勃艮第黨的舊時同學,也盡量和薇妮保持了距離。這其中,也包括了艾維。

    雖然住在同一座城市裡。艾維卻沒能來拜訪薇妮。她有時會給薇妮寫一些短箋。艾維不關心政治,她一心都沉浸在新婚的幸福裡。只不過,蜜月剛過,喬治又回了歐斯托地區,艾維雖然想同他一起去。卻被喬治勸阻。

    艾維在伊斯頓學院也是資優生,畢業的時候,騎士等級已經達到了六級,但是喬治卻說不捨得她出一點意外。

    沒想到,舞會之後,第一個正式來拜訪薇妮的。卻是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沒有著華麗的長裙,而是穿著款式改良的騎士制服。

    薇妮同伊麗莎白在黃葉鋪地的花園裡坐著喝了下午茶。雖然只時過一年,但是兩人之間的隔閡就彷彿斷層錯開兩片岩石。經過了時間和事情的消磨,再也無法完美的拼合在一起。

    薇妮和伊麗莎白分別有太多的秘密,即使在學院的時候,也鮮少敞開談心。長時間的相處和對彼此的欣賞,使得她們之間建造成一種奇特的默契和友誼。但是隨著身份和立場的清晰。這樣的默契漸漸轉為了不知所措的尷尬。

    伊麗莎白說:「自從血腥瑪麗的事件之後,我們都沒有來得及說過話。沒想到。一轉眼,就已經一年過去了。」

    薇妮故作輕鬆地說:「我原本還打算看你在畢業典禮上代表本年級發言的。」

    伊麗莎白笑了笑,說:「以前不管做什麼大膽的事,我都從來沒有畏縮過。但是在索多瑪之嶺的時候,我真的差點以為自己會死去。面對毒龍、血腥瑪麗,還有大大小小看不完的魔獸時,那種無力的,有一瞬間真的挫敗了我。」

    「所以索多瑪之嶺是整個帝國最駭人聽聞的地方。」薇妮想,幸好羅納德校長提早去清理過一次路徑,不然就憑她們倆,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出去。

    伊麗莎白似乎是回想去當時的驚險,唇角露出劫後餘生的微笑:「因為我是勃艮第公爵的女兒,所以我從小就沒有多少朋友。哥哥失蹤了,母親在我八歲那年病逝之後,我就一直把自己封閉了起來。我任性自我,一心想要證明自己。所以,我沒有利用勃艮第公主的名號,而是依靠自己考入了伊斯頓學院。」

    薇妮說:「你可是本年級排名第一的騎士,這樣還不足夠證明你自己。」

    伊麗莎白搖搖頭:「可是我還是很弱啊。不過是在索多瑪之嶺的邊緣地帶執行任務,就差點丟了半條命。其實在學院,我最欣賞的人還是你。」

    薇妮「啊」地驚訝說:「我什麼都不會,魔法武技都不行。」

    伊麗莎白說:「是啊,你魔法武技都不行,但是你卻毫無猶豫地接下了去索多瑪之嶺的任務。見到毒龍、血腥瑪麗也始終沒有怕過。依仗自己的能力拚搏的人很尋常,但是面對像山一樣強大的敵人,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卻積極面對的人,才很少見。那個時候,我就在想,連薇妮都不害怕,都沒有失去信心,所以我更要堅持下去。」

    薇妮搖搖手:「你太高看了。我也是沒有退路,不得不破釜沉舟。」

    伊麗莎白說:「薇妮,我希望我們能夠一直都是朋友。」

    薇妮沉默,過了半晌才斟酌字句說:「伊麗莎白,你在我心裡一直是朋友。」

    伊麗莎白咬咬唇,說:「可是,你還是要選擇站在威利斯王子那一邊,是麼?」

    薇妮沒有回答。

    伊麗莎白說:「華洛王室已經統治了帝國七百年。我承認,王室並沒有出過什麼大錯。但是,憑什麼王室的後代就永遠世襲做國王。你已經也知道,勃艮第家族並非生為貴胄,我們家族的每一分土地和財產,都是辛苦掙得的。舊貴族已經統治這個國家太久了。他們的權勢來自血統,而我們——所有的新貴族——都是憑借自己的手。沒有人願意做永遠的追隨者,屈膝跪在別人面前,哪怕他侍奉的主人英明仁慈。」

    薇妮說:「其實王子想做的,不過是讓帝國的每一個子民都過上好的生活。」

    伊麗莎白冷笑一聲:「王子還是這麼理想主義。」

    薇妮卻難得認真地說:「但是未必不能實現。」

    伊麗莎白眼神凜然:「這個世上,每一個都有**。不但是物資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每個人都希望被尊重被羨慕,希望高人一等。所以讓人人都過上好生活,這種想法完全不切實際。」

    薇妮說:「我知道。」

    伊麗莎白:「薇妮,所謂的高高在上的貴族,不過是站在刀劍上跳舞。王子是個理想主義者,可惜,我不能壓上整個家族和他一起去追尋的一個虛無的夢。」

    薇妮說:「可我相信威廉。」

    「威廉?」伊麗莎白略略提高了聲調,重複了一遍,接著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了一句,「原來你喚他作威廉。」

    想法的迥異讓她們都同時意識到,這樣的談話繼續下去也根本爭論不出究竟。然而雖然意見不同,但是兩個相識多年的人心裡卻仍然把彼此當作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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