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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灌頂 文 / 星寒逸軒

    自那日以後,永寧公主似乎找到了一個最好的傾聽者,時常將如是請進皇宮。

    這一日,如是又被永寧公主請進了皇宮,還是那個小院裡,如是看到了正在院子裡跳著古怪舞蹈的永寧公主。一身勁服的公主,忽而像猿猴縱山跳澗,忽而又像小鹿探身回首,旋即又變作一隻搖頭擺尾的老虎,每一種形態都非常的逼真形象,如是一見就猜出來了。

    看著永寧公主擺出猿猴姿態,如是不禁入了神,想起了破山上的猿猴們,還有那只叫做小灰的松鼠,想起了破山上的種種。想著想著,如是驀然一聲長歎,心中不禁想著,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回去看看。

    「小和尚,你這樣可不好,整日裡唉聲歎氣,顯老。」經過那日的發洩後,永寧公主似乎認命了,又或者想通了,每日裡過的是越來越舒心,臉上也不時綻放出美麗的笑容。

    「不知公主這是練的什麼功夫?」在破山寺時,如是常常聽師兄們說起江湖之事,說世上有那飛簷走壁、仗劍江湖的俠客,個個身懷絕技。看永寧公主方才練的那些動作,如是第一時間想到了傳說中的功夫。

    「五禽戲,養生功夫而已,平日裡練練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永寧停了下來看著瘦弱的如是說道,「你這身體不好,倒是要多練練,我來教你?」

    如是自然不會拒絕,有著強身健體的養生功夫,正好拿回寺裡,給師父師兄們練練,他們自從來了西戎身體就一直不好。

    如是的悟性極高,只不過是方才看了永寧公主練了一遍而已,如今腦子裡已經有了一些大概了。想了想也不說什麼,就在小院裡演練起來:「公主看看,如是有沒有練錯?」

    永寧雙眸泛彩,一臉驚訝地看著場中不斷變化著身體的小和尚,心中驚訝不已。這五禽戲雖然只是簡單的養生功夫,可是學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常人學了大半年,頂多是學個形似而已,無法學會五禽戲的真髓。

    可是,眼前這個小和尚竟然只是看自己練了一遍而已。如今打起來,雖然形體上略有差錯,可是這一行一動中卻是得了五禽戲幾分真髓。

    「天才!」看著一整套五禽戲毫無凝滯打完的如是,永寧只能說出這兩個字了。她都還沒有教,如是就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不是天才是什麼!

    如是卻是不知永寧公主心中驚訝,見永寧公主只是古怪的盯著自己,如是有些尷尬地摸摸腦袋,一臉羞澀地說道:「公主,如是是不是哪裡錯了?」

    永寧笑了笑,站在一邊演練起五禽戲,一邊打著一邊向如是解釋著其中精要,還不時點出如是方才一些錯漏之處。

    這一日,如是沒有和永寧公主聊天,兩人光待在小院裡練習五禽戲去了。一日功夫,如是已經完全掌握了五禽戲,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永寧公主打得都好,深得五禽戲真髓。

    對此,永寧用一句話表達了自己心中的感想:「如是,你當和尚太可惜了!」

    聊天、練武,兩件事成了如是和永寧經常做的事情,如是進宮也比往常更勤了。如是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出入後宮並沒有人說什麼,而羌山也沒有阻止,而且為了如是方便出入宮廷,還特意命人給如是打造了一副令牌,可以隨意出入宮廷。

    當那天如是帶著新得的令牌去見永寧公主時,被永寧公主知道後,對羌山更是嗤之以鼻。

    如是不知羌山所為是為何事,經永寧公主解釋後方才清楚其中深意。如是作為如是佛轉世,在邏些城有著極大的影響力。如是時常出入宮廷,常人不知道如是是來見永寧公主,都以為是皇家召見。這樣一來二去,佛教就在羌山有意為之下,影響越來越大,最終勢必會一舉超過西戎苯教,成為西戎第一大教的。

    其中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如是越來越忙了。從前只是大約一個星期才會有一家人請如是過府,自從羌山這一出後,如是幾乎天天都要被請出去。若不是如是有錦襴袈裟在身,只怕他早就支撐不住了。

    不過連續的忙碌,也讓如是變得更加的瘦弱了。本來如是的身體就不是很好,又經過一場戰爭的摧殘,身體更是吃不消了,又來到西戎高原之上,身體越發的脆弱了。好在,如是有佛光時時護佑著,否則身體早就垮了。

    如是有佛光護佑,有袈裟護體,可是淨台老和尚可沒有,水土不服更是一直困擾著破山寺的一眾僧人們。雖然如是將五禽戲傳給了他們,可是他們都沒有如是的極高悟性,雖然一直勤練不輟,但是收效甚微。

    淨台老和尚年紀更是太大了,練起來也多有困難,身體一直沒有見好。到了西戎,勉強支撐了這麼久,終於還是倒下了。如是倒是想將錦襴袈裟給師父穿,可是這錦襴袈裟只能如是穿,就算如是給了別人,他也無法穿。

    看著病榻上日漸消瘦的師父,如是心如刀絞,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如今,如是也只在淨台老和尚面前才會流露出孩子一般的神情,在外面他是轉世靈童,是如是佛的轉世身,明明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可是始終裝扮成成年人。

    「如是,師父要榮登極樂了,你該高興才是。」淨台老和尚微微睜開耷拉著的雙眼,有氣無力地說道,滿是皺紋的臉上還帶著一絲微笑。

    「師父,我不想你死!」如是撲在老和尚的懷裡,嚎啕大哭,「師父,如是還有很多都不懂呢,還要師父教如是呢!」

    「如是,師父能教你的都教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慢慢學習了。」淨台老和尚吸了幾口氣,緩緩地說道。

    如是可不管這些,只是伏在老和尚的病榻邊哭泣不止,傷心不已。

    老和尚歎了一口氣,顫抖著伸出右手,輕輕地撫摸著如是的腦袋,一臉心疼地說道:「如是,還記得師父曾經和你說的嗎?世事無常,有生有死,死亡不過是另一場新生的開始,不要太過傷心。」

    如是聞言慢慢止住抽泣,抬起頭看著師父,淚眼朦朧地說道:「師父,那我就去找你。」

    老和尚聞言「咳咳」的笑了起來:「大千世界人海茫茫,你如何能夠找到師父?再者說,師父都不記得你了,你找師父做什麼?」

    「你是如是的師父,生生世世都是如是的師父!」如是一臉堅毅地看著老和尚,「不管師父新生在哪裡,如是一定會找到師父!」

    老和尚淡淡一笑,看著如是清澈的雙眸說道:「如是,扶為師起來。」

    如是聞言站起身,將老和尚因為病痛早已瘦弱不堪的身體扶起,滿臉詫異地看著盤腿做好的師父問道:「師父,你這是要做什麼?」

    「如是,做到我對面來,什麼都不要問。」老和尚如今已經氣息不穩了,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有氣無力。

    如是不解卻還是依言而行,雙腿盤坐五心朝天。

    「如是,為師知你心中有結,為師無能,無法為你解惑。今日為你灌頂,希望用為師一身佛法,化解你心中戾氣。望你能秉持心中善念,日後莫要行差踏錯。須知,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切記切記。」說著不等如是回過神,老和尚驀然深處雙手,摁在如是的腦門上。

    佛光驟然從如是身上浮現,似乎要將老和尚推開。不過很快,佛光便悄然褪去。老和尚身上卻是亮起點點佛光,佛光順著老和尚的胳膊一點點導入如是的腦袋上,漸漸沒入進去,消失不見。

    片刻功夫,老和尚雙手無力垂下,整個身子好像失去了支撐一樣,重重地倒在了床上,發出「彭」的一聲。

    如是從莫名的頓悟狀態中驚醒,滿眼淚水地看著師父,嘴裡不斷說道:「師父,如是不會忘記您的教誨的。」

    當日,淨台老和尚便圓寂了。

    淨台老和尚的圓寂並沒有驚動多少人,畢竟扎什倫布寺真正有影響的人只有如是一人。淨台老和尚雖然掛著主持之名,卻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

    給老和尚做完法事後,老和尚的肉身被火化了,繼韓夫人之後第二個被放進了扎什倫布寺的後殿金身塔中。

    不管是裝模做樣的達官貴人,還是虔誠拜佛的善男信女,對於老和尚的圓寂都沒有什麼表示,該喝酒的喝酒,該拜佛的拜佛,全然不把老和尚的死放在心上。倒是羌山在知道老和尚圓寂後傳來了一句話,不是什麼節哀順變,只是一句,「扎什倫布寺以後就是如是管著吧!」

    如是對此沒有任何表示,沉默地接受了。不過從老和尚圓寂以後,如是的性子更加的冷了,便是和破山寺曾經的師兄,也鮮少說上一句話,整日裡閉口不言,連那講經場也交給了其他人,每日裡的邀請也被如是一併推了。

    羌山似乎知道如是最近正傷心呢,並沒有強制他,也就暫時隨他了。如此一來,如是倒是得了一段比較清閒的時日。

    只是,如是並不開心。每每想起師父臨走前說的話,如是心頭都在滴血。

    如是,為師知你心中有結,為師無能無法為你解惑。今日為你灌頂,希望用為師一身佛法,化解你心中戾氣。望你能秉持心中善念,日後莫要行差踏錯。須知,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切記切記。

    在淨台圓寂之時,浩瀚世界某一處神秘之地,一尊渾身散發著柔和佛光的菩薩陡然睜開雙目,一個虛淡的身影漸漸浮現在他身前。虛影隱約可以看出一點淨台老和尚的樣貌,只不過要年輕許多。

    虛影似乎很是詫異,雙目之中竟是迷茫,半晌之後才漸漸有了神采,似乎憶起了前世今生。抬頭看了眼身前菩薩,垂首低眉,雙手合十唱到:「阿彌陀佛,淨台見過菩薩!」

    「淨台,你做的不錯。」菩薩揮手灑出一片佛光籠罩在虛影之上,虛影漸漸凝實。

    「淨台有負所托,望菩薩責罰。」凝實的虛影一臉苦澀地看著菩薩。

    「這不是你的錯,你那時不知情理也沒有半點法力,錯不在你。怪只怪,那魔門突然橫插一手,壞了大計。」菩薩一邊安撫著淨台,一邊輕聲說著,言語間對魔門橫插一手相當不滿,「好在趁機將那道門擋在了外面,不然又是一樁麻煩事。」

    「如今他身處蠻夷,那裡是魔門之地,雖有佛法護佑,只怕?」虛影想起前生所為,有些擔憂地說道。

    「淨台不用擔心,已有護法金剛下界護持左右,想魔門也奈何不得。」菩薩微微一笑,雖然被魔門壞了事,好在還有補救機會。

    虛影聞言點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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