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苗寨 文 / 星寒逸軒
見到四周瑰麗的景致，如是特意讓馬車慢下來，如今已經進了苗疆，倒是不怕西戎人再追進來了。正好，可以看著兩邊的風景。
就在這時，四根寸許長、塗著五彩斑斕顏色的羽箭從兩邊的叢林中射出，目標直指守衛在馬車邊的倫丁幾人，其中一根卻是射向駕車的昆塔。
「小心！」倫丁手中大刀奮力一揮，將一根羽箭攔腰斬斷，同時滿眼戒備地打量著兩邊的樹叢。
昆塔倒是迅疾，手中馬鞭驟然一甩，將那根射向自己的羽箭抽偏方向，射在了一邊的車廂上。羽箭一碰車廂，滋滋的響聲傳出。昆塔一見，臉色大變，怒聲喝道：「箭上有毒！」
一邊喊著，昆塔一邊朝著車廂裡的如是低聲說道：「師父，你小心點，不要出來。」
如是正趴在車窗上看著風景，突然的襲擊讓他有些怔神，怎麼又有襲擊？等到昆塔那句提醒的話出來，如是才回過神，從身上將永寧交給他的香囊取了出來，朝著兩邊高聲喝道：「我有你們聖女的信物！」
如是話音方落，連番的羽箭頓時消失了。一個身上穿著不知名植物編織的草裙的苗人從樹叢中鑽了出來，看到如是手中的香囊，滿臉怒容地瞪著如是喝道：「你是誰？怎麼會有聖女貼身之物？」
見到對方都停了羽箭，如是正欣喜呢，陡然聽到這句話，差點一頭撞到了窗欞上。貼身之物？如是有些哭笑不得，永寧也是竟然把一個女孩家的貼身之物給他，這一個不好，那可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只是如是卻不清楚，這香囊在大周是尋常之物，男女都會攜帶，大多都是掛在腰畔。只是這苗人不同，因為穿衣原因，這香囊大多都是貼身收著的。
「小僧如是，這信物乃是別人所授。」如是見到這人不好惹，連忙解釋道，「小僧想要借道苗疆，回大周。」苗人和西戎有大仇，和大周因為有十萬大山阻隔，雙方的關係倒還不錯，故而如是才敢說出自己的目的。
「什麼人給你的？」沒有想到，那人還不依不撓地抓著香囊問題不放。
如是無奈苦笑，原本他不想說出永寧的，可是現在沒有辦法了。「乃是大周永寧公主。」
「原來是女馬大人！」那人聞言恍然大悟，怪嘯一聲，四周樹叢中接連鑽出數百苗人，刀兵在手，還有不少人手中還握著一根長長的竹管，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吹箭了。（女馬是我胡編的一個稱謂，類似於女武神。）
「既然是女馬大人的朋友，那便是苗人的朋友，請！」說話間，這人便走到了馬車前，盛情相邀，「尊貴的客人，烏華請您一定要去我烏山寨逗留幾日！」
昆塔幾人都是一呆，苗人轉變的太快了，剛剛還打生打死，現在怎麼就變成尊貴的客人了？再一想如是拿出來的那個香囊，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他們都沒有想到這香囊竟然有這麼大的用處。
如是倒是沒有想到這烏華會這麼客氣，想要推辭，可是最終還是耐不住烏華的盛情相邀，連那苗人請客歌都唱出來了，如是只能點頭答應。
在一眾苗人的簇擁下，馬車離了山林間的大道，順著一條山間開闢出來的小道向著山林深處而去。所幸，如是所乘的馬車並不大，倒是不需要太擔心。
如是早已經下了馬車，和烏華走在了一起，沒幾句話就聊了起來。苗人之中少有人會說周語，不過烏華卻是其中一個。
聽完烏華的話，如是才知道，這苗疆十萬大山中藏著苗人無數，村寨也有數萬。烏華所在的烏山寨便是其中最大的幾座山寨之一，坐落在十萬大山第二大山烏山之側，負責鎮守苗山北部，當然，這是為了防著西戎人的。
穿過一段山路後，轉過一片密林，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出現在如是眼前。遠遠看去，無數木樓錯落有致地建造在山麓邊，樹木掩映之下非常的美麗，裊裊輕煙徐徐升起，一派田園祥和之境。
「好美的寨子！」如是看著如此美麗的寨子，不禁讚歎道。
烏華聽到如是在讚歎自己的自家的寨子，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得意：「大師快進寨子吧！」
烏山寨依山而建，一條小河從村前流過。小河兩岸峽谷，山清水秀，鳥語花香。步入村口，一棵古樹之下映照著一座古色古香便民石拱橋，幹活歸來的村民們坐在橋上聊天。
看到烏華回來，一個個笑著打招呼，烏華也笑著回應著。只是他們說的都是苗語，如是倒是一句沒有聽懂，只不過從他們臉上的笑容看，關係應該不錯。
「烏華大哥，這個光頭小孩是什麼人啊？」一個面目橙紅的漢子站起身幾步走到烏華身邊，瞅了眼一邊的如是，對著烏華高聲喊道。
十五歲的如是長得很高了，只是在生的高大壯碩的西戎人、苗人中，就顯得矮了一些，加之面目白嫩，被人認作小孩也是情理之中。
烏華看了眼這漢子，笑著回答道：「這是女馬大人的朋友，烏山寨尊貴的客人！」
烏華的聲音不小，四周的苗人都聽得一清二楚，聽到「女馬大人」一個個都轉過頭，死死地盯著如是看，眼神中充滿了欣喜之色。
「原來是女馬大人，正巧聖女也來了烏山寨！」那個橙紅漢子聞言大喜，上前就要拉著如是往寨子裡面跑。
如是一個愣神，被橙紅漢子差點拉倒在地。如是身後的昆塔幾人見此，立刻搶步上前，手中兵器已然出鞘。
橙紅漢子見此一怔，很快就怒喝一聲，就要硬闖。不想，烏華突然出手，一巴掌拍在橙紅漢子的腦袋上，厲聲喝道：「烏橙，你想做什麼？」
烏橙被打得一個踉蹌，正要發怒，轉頭發現竟是烏華，頓時一愣，有些詫異地說道：「烏華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麼？」
烏華聞言將如是從烏橙手上解救出來，一邊賠禮道歉，一邊對著烏橙喝道：「我還想問你要做什麼呢？拉著大師想要做什麼？」
烏橙聞言撓撓腦袋，有些尷尬地說道：「我這不是想要帶大師去見聖女嘛！」
「才不是呢，烏橙大叔想要見聖女姐姐！」一個一米來高，面色稚嫩的小孩湊了過來，指著烏橙一臉嬉笑地說道。
烏華狠狠瞪了眼烏橙，也不及細問，轉身對著如是說道：「大師，聖女恰巧來了烏山寨，烏華這就領大師去見聖女。」
說實話，如是剛才真的被烏橙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之後他和烏華的對話，他也是聽得莫名其妙，後來聽了烏華的道歉才安下心。這時又聽到烏華說起什麼聖女，有些驚詫地說道：「聖女？」
烏華也不知聖女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烏山寨，聽到如是的話，卻還是點點說道：「聖女和女馬大人的朋友一起蒞臨烏山寨，這是我烏山寨莫大的光榮。」
說著，不等如是反應，便領著如是走過石拱橋，走進了村寨。
穿過石拱橋，兩座三四丈高的瞭望樓沖天而起立在橋頭，上面還站著十幾個雙手持弓的苗人，正滿臉戒備地看著四周。
烏華在寨子裡人緣很不錯，一路走來不斷有人向他打招呼。在烏橙這個大嘴巴的呼喝下，如是的身份也被傳了出去，跟著如是後面的隊伍也逐漸壯大。
「烏華，這是？」如是指了指身後龐大的隊伍，有些遲疑地看著身邊我烏華，眼神中有了一絲擔憂。這些苗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這讓如是有些害怕了。便是昆塔幾人也都有些束手束腳，滿臉緊張。
「大師，不用擔心。」烏華看了眼身後連綿的隊伍，笑了笑說道，「按照你們周人的話，他們是慕名而來。」
慕名而來，如是低聲念叨一遍，心中咀嚼著這個詞的具體含義。
如是知道自己的名聲很大，可是這應該僅僅在西戎出名而已。難道這苗山之中，也有自己的信徒不成？看著身後的苗人，如是實在有些不明白。
「大師，聖女來迎接你了！」烏華突然聲音發抖地說道。
如是恍然一驚，有些奇怪地看著烏華，發現他不是因為害怕而發抖，而是激動，激動地面色都潮紅了，看起來和那面色橙紅的苗人漢子都一個樣。
順著烏華的眼神看去，一個身穿淺綠色長裙，面帶輕紗、身姿婀娜的女孩站在石階之上，清亮的眸子穿過薄薄輕紗，上下打量著如是，雙目之中帶著一絲詫異，半晌又變成了驚喜。
如是倒是沒有注意到這聖女的眼神變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開口說道：「小僧如是，見過聖女。」
「原來你就是如是。」字正腔圓的周語讓如是有些驚訝，抬頭看去，那聖女卻是已經撩起輕紗滿臉微笑地看著如是，「永寧姐姐倒是時常提起你。」
如是聞言更是詫異，這聖女卻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永寧難道還和她有聯繫不成？
正疑惑間，聖女卻是已經走下石階，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下，一把拉過如是的手朝著石階上的一座圓形的木屋走了進去。
如是幾次想要掙脫，可是聖女的雙手就好像鐵鉗一樣，緊緊地箍著如是，讓如是掙脫不得。自從修煉五禽戲，如是的力量可不是常人可比，可是如今卻是掙脫不開一個女孩的手，實在讓如是有些羞愧難當。
進了屋子，聖女終於放開了如是的手，繞著如是轉了一圈，滿臉嬉笑地說道：「生的倒是一副好皮相，難怪永寧姐姐時常提起你呢！」
如是現在是一頭霧水，對這聖女是一無所知，對她說的話更是迷迷糊糊。遲疑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公主謬讚了。」
「小和尚，你和永寧姐姐到底什麼關係？她怎麼這麼在意你，連這香囊都送給你了！」聖女上下打量了一樣如是，最後目光落在如是腰畔的那個香囊上，一臉古怪的笑容。
如是聞言一愣，詫異地說道：「什麼關係？」
聖女聞言也不多說，一把將那香囊拽了過來，仔細地看了眼，隨即看向如是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莫名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