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苗王城 文 / 星寒逸軒
看到古麗娜的神情，如是微微一笑，正準備隨著八尺大漢離開之時，古麗娜突然又開口：「就算他們傷不到你，我也不能讓他們帶走你！」說話間，古麗娜一聲怪嘯，原本縮進竹筒裡的小七再次竄了出來。
「師父，你不能丟下我！」昆塔快走幾步來到如是身邊，手中匕首如穿花蝴蝶般在寬大的手掌中上下翻飛，兇惡的臉上滿是隨意。
倫丁幾人也各執武器圍了上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視八尺壯漢和數百青衣苗人如無物。
倫丁幾步走到如是另一邊，與昆塔一左一右護在如是身邊，自顧自地笑談著：「大師，這等好事怎麼能少了我們，我們還指望著大師帶我們去見識見識妖怪長什麼樣呢！」
「你就吹吧，這世上哪有什麼妖怪！」另一個手持長弓的大漢繃了繃手指粗細的弓弦，撇撇嘴，很是不屑地說道。
「真要遇到妖怪，我看你撒腿就跑了，那裡還有膽子留下來？！哈哈哈！」最年輕的青年從腰上解下一根馬鞭，輕輕一抖，軟軟的馬鞭竟像根棍子一樣抖得筆直，隨即發出一聲「啪」的脆響。
「你個小崽子，竟然敢取笑我！」倫丁怪喝一聲，搶步衝到青年身邊，想要抓住他，可惜小青年身體一晃，迅疾地躲了過去。
看著嬉鬧不止的幾人，如是眼睛不禁有些濕潤了，深吸一口氣輕喝道：「不要胡鬧了，你們留下也無濟於事，倒不如離開！」
「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他們帶走你的！」古麗娜雙目含光地看著昆塔幾人，點點頭隨即轉頭看向如是，一臉堅定地說道，「他們若想帶走你，除非我死！」
「對！」昆塔、倫丁幾人齊聲呼喝，氣勢滔天，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冷峻。
如是苦笑一聲，轉頭看向八尺壯漢：「不知施主作何打算？」
八尺壯漢也有些猶豫，苗王的命令他必須遵守，可是聖女在苗人也有著極高的地位，他若是動手傷到了聖女，他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遲疑半晌，八尺壯漢只能一臉無奈地看著古麗娜說了幾句。
古麗娜冷著臉聽完八尺壯漢的話，沉默了一會後，轉頭看了看四周的青衣苗人，最終還是點點頭，表示同意。
「昆塔，他們在說什麼？」如是聽不懂苗語，轉頭看向一邊的昆塔。
昆塔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思量良久才開口說道：「他們想要將您送到苗王城，由苗王定奪。」昆塔曾經是邏些城的大混混，邏些城中各族混居，昆塔也學了些苗語，只是不甚精通。
「苗王城，不過是轉一道而已。」如是聞言歎息一聲，並沒有半點欣喜。苗王既然已經決定動手了，肯定不會再反悔了，就算去了苗王城，也不會改變他的主意的。
昆塔卻是面露喜色，歪著腦袋湊到如是耳邊，小聲地說道：「此去苗王城還有很遠，路上我們可以趁機逃走！」
如是聞言不置可否，事實上他心底已經肯定，他們是沒有機會逃走的了。如是自知此次必死無疑，心中不存任何妄想，只是每日裡安心打坐禪定。
事實果如如是所想，一路上，他們都被青衣苗人包圍著，連大小解都有三五個青衣苗人看著，根本沒有機會逃跑。
「師父，現在怎麼辦？」眼看著苗王城近在眼前了，昆塔是越來越焦急了，又一次鑽進馬車，來到如是身邊。
如是卻是不聞不問，固執地敲著木魚，嘴裡的唸經聲從來就沒有斷過。
「師父，難道你就閉目等死嗎？」昆塔看著毫無反應的如是，有些生氣地吼道。自從皈依如是後，昆塔這是第一次朝著自己的師父吼。
「佛說，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己，寂滅為樂！」如是閉著眼睛，輕聲說道，手中的木魚不斷發出清脆的「咚咚」聲，不急不緩不輕不重。
這句話昆塔時常聽如是說起，自然也清楚是什麼意思。佛說，所有事物的運行都是無常變化的，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而只有有了生與死的概念，才會感到所有事物的無常生滅；如果沒有生與死的分別，就不會感到諸行無常了。
看著閉目靜坐的師父，昆塔有些憤憤地跺了跺腳，轉身離去，臉上帶著深深的不甘。明白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到如今，昆塔也無法做到這個地步，不然他就是佛了。
看到昆塔一臉憤憤的從馬車中鑽了出來，古麗娜苦澀一笑，跟著也走進了馬車，看著閉目禪定的如是，冷哼一聲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是你難道忘了還在大周的韓如嫣了嗎？忘了你曾經答應你娘的誓言了嗎？」
一句話，如是的木魚聲頓時就亂了。
「如嫣？」如是睜開雙眼，死寂的雙目中漸漸泛出一點神采，一點點佛光湧入如是的雙眼，帶出點點神光，好似能看穿一切。
「如是，我知道你聰明，趕快想個辦法，逃出去吧！」看到如是終於活了過來，古麗娜的臉上綻放出絕美的笑容，迫不及待地說道。
如是搖搖頭，看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城牆，有些感傷地說道：「苗王城到了！」苗疆十萬大山之中，除了苗王城是建有高大城牆的城池外，其餘都是散佈在山巒起伏間的村寨，就好像烏山寨。
古麗娜聞言一驚，抬頭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方城牆，如墜深淵。路上，如是已經向古麗娜等人解釋了苗王的所作所為，他們都意識到，苗王城並不是活路，只有死路，所以一路上都在迫切地想要逃跑。可惜，天不遂人願，他們最終還是到了苗王城。
「不用擔心，我有佛光護體，他們傷不到我的。」看著一臉絕望的古麗娜，如是淡然一笑，勸慰著古麗娜，「倒是你們，可要小心點了！」
古麗娜聞言卻是沒有安心，眼底依然滿是焦慮。
如是見此也不再勸慰，重新閉上眼睛安然入定，心中卻是苦澀不已。
「如嫣，我再也不能見到你了，也不能照顧你一生一世了。」
「娘，我也不能完成您的遺願了，希望你能原諒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