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苗王志 文 / 星寒逸軒
苗王城依山而建，巨石壘成，簡樸中透著厚重雄渾。每一塊巨石上都繪滿了毒蟲猛獸，遠遠看去就好像是真的一樣，乍一見不覺心膽俱裂。穿過丈許高的城門，如是一行在八尺壯漢和數百青衣苗人的護衛下，走進了苗王城。
「這苗王城怎麼看著這麼冷清？」苗王城中，足夠雙馬並行的大道上沒有幾個人，這讓昆塔幾人很是疑惑。
「苗王城乃是苗王的皇城，除了苗王和必要的守衛、僕役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古麗娜看了眼前面的八尺壯漢，輕斥一聲有些諷刺地說道，「苗王城是苗王一個人的城，可不是我們苗人的城。」
「皇城？」倫丁有些詫異地打量著四周，眼神中充滿了懷疑之色。
就在眾人四下打量的時候，前面的八尺壯漢和數百青衣苗人陡然全部跪了下來，嘴裡大聲喊著什麼。
「苗王來了！」昆塔低喝一聲提醒著其他人，暗中掏出匕首貼在手腕上，隨時準備出手。
眾人聞聲看去，一個面色黝黑，一身周服的中年人緩步走了過來，顧盼之間虎虎生威，將身後那兩隊身穿皮甲手握長戈的青衣苗人都比了下去。
看到逐漸靠近的苗王，如是有些疑惑地看向身邊的古麗娜：「苗王很喜歡大周嗎？」
古麗娜看了眼苗王上的周服，撇撇嘴，一臉不屑地說道：「他就是個小人，見什麼人，穿什麼衣服。」
如是微微一笑，看向苗王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莫名之意。
「如是大師大駕光臨，小王有失遠迎，還望大師恕罪！」苗王幾步走到如是面前，雙手合併行了一個不甚規矩的合十禮，黝黑的臉上滿是笑容。
如是微笑還禮，卻是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苗王。
苗王也看著如是，只不過他的眼神卻沒有那麼平靜，有些複雜。
兩人對視半晌，最終還是苗王敗下陣來，扭過頭看向古麗娜，臉上一樣帶著笑容，只不過就沒有那麼熱切了：「聖女，不是聽聞你正巡視苗疆嗎，怎麼有空來我苗王城了？」
古麗娜冷哼一聲，憤憤地說道：「石野，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是你的人要抓如是，我才不會來苗王城呢！」
苗王聞言一愣，旋即轉頭怒視八尺壯漢，大聲呵斥道：「吳爾，本王是讓你請如是大師，不是抓！來人，給我把他帶下去，投入蛇窟！」
八尺壯漢，也就是吳爾聞言立刻跪倒在地，滿臉畏懼之色，寬闊的額頭上滿是汗珠，嘴裡不住地喊著什麼，似乎是在求饒。
如是不知道蛇窟是什麼，不過能將吳爾這樣的壯漢嚇成這樣，顯然是個恐怖的地方，想到這一路他對自己等人的照顧，不禁開口勸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請苗王饒了他，不過是誤會而已！」
「即是如是大師替你求情，本王今日就饒了你！」苗王聞言狠狠一腳踹在了吳爾肩頭，將磕頭求饒的吳爾踹翻在地，一臉解氣地說道，「還不謝謝如是大師救命之恩！」
隨即，苗王又轉頭看向如是，一臉尷尬地解釋道：「誤會誤會，還望大師不要怪罪！」
如是輕笑一聲，並沒有再說話。
古麗娜在一邊看得呆了，她才不相信石野的鬼話呢！正要出言諷刺幾句，可是轉念一想，石野這話豈不是在說，事情還有轉機？若是自己一句話惹惱了他，豈不是要糟？這樣一想，古麗娜吞下剛要出口的話，暗中注意著石野。
揮手屏退千恩萬謝的吳爾，石野熱情地拉住如是的胳膊，一臉仰慕地說道：「早聞如是大師佛法精深，今日得見，小王三生有幸啊！」
如是只是淡笑著，並不說話。如是相信，苗王突然改變主意，肯定另有所圖，他不需要開口，只管等著苗王開口就是了。
只是苗王非常有耐心，一路上和如是東拉西扯，直到將如是一行人引入苗王殿中，依然沒有說到重點。
苗王殿是苗王議事的地方，也是苗王城中最高最奢華的地方。
又是閒扯了一會，苗王終於忍不住了。
坐在主位上的苗王止住了話頭，看著從始至終都沒怎麼說話的如是，歎息一聲，一臉無奈地說道：「如是大師，我們苗人難啊！」
「苗疆十萬大山，毒蟲猛獸無數，苗人每年都有上萬人為此喪命。」說著苗王臉色不禁黯淡下來，大殿中其他苗人，包括古麗娜等人，臉上也都露出一絲傷感。
苗人雖然擅長驅蟲施毒，但是苗疆十萬大山，毒蟲猛獸何其多，苗人又怎麼能盡數抵禦？如是歎息一聲，手中念珠飛快的撥動著，嘴上輕聲誦道：「南無阿彌陀佛！」
隨著如是話音一落，淡淡佛光從如是身上迸射而出，如雨般落在大殿之中所有人的身上，溫和的佛光感染著每個人，原本黯然的心緒也逐漸變得平和安寧。
苗王一臉震驚地看著如是，沉默半晌繼續說道：「毒蟲猛獸兇惡，可還有比毒蟲猛獸更凶狠的。苗疆之北有西戎，南有南蠻，西邊還有未開化的狄人，每年死在他們手上的苗人數以萬計！」
如是依舊沒有說話，心裡卻是在不斷思索著苗王這番話的用意。
一開始，如是以為苗王抓自己只是想要借羌山之手獲取王權。不過現在看來，苗王所圖只怕不單單是王權，所圖甚大！
「如是大師以為，我們苗人該何去何從？」見如是默默無語，苗王直接開口問道。
「小僧只是一介出家之人，卻是不知。」如是倒是沒有說謊，他真的不知道苗王到底想要做什麼。
「立千秋萬代之偉業，創萬世不拔之基業，讓我苗人再不受欺凌！」苗王豁然站起身，緩步走了下來，一臉激動地看著大殿中的所有人，大聲呼喝著。
「原來是想要成就皇圖霸業！」如是聞言恍然大悟，看著大殿中激動的面紅耳赤的苗人們，慨然一歎，緩緩說道：「苗王志存高遠，小僧佩服！」
「小王懇請大師襄助苗人，大師之恩苗人永世不忘！」苗王突然跪在如是身前，高聲祈求道。
「南無阿彌陀佛！」如是迅疾地避開了苗王，長歎一聲緩緩說道，「小僧不過一介僧人，何德何能受苗王如此大禮？」
「大師乃有道高僧，當得此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