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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律師 文 / 梁弓

    「我先給你個教訓,你給我下去!」張振羽氣的臉都變色了,這張陽今天這麼氣人呢?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是非不能顛倒,執法必要嚴明。我姓張我就有權參與,如何處置追風的事我一定要監督到底。」張陽才不下去呢,來都來了哪那麼容易就走?

    「你?」張振羽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大哥,陽兒說的有理,追風的事也不是秘密,就讓他在這兒聽著吧。」張少傑以為張陽就是過來旁聽的,張陽又幫著西殿說話那就讓他在這兒好了。

    「你在這兒也行,不許胡言亂語,老實在這兒聽著。」張振羽一指桌角,讓張陽在桌邊站著。『陽兒一向重情重義,他跟追風形影不離情同手足,他不會害追風的,他必是來救追風的。可是他怎麼這麼說話呢?這麼說不是把追風推到絕境了嗎?』張振羽也想不明白張陽腦子裡裝點啥,反正他覺得張陽肯定是為追風好,就先留下他了。

    「二弟,依你之見當如何處置追風呢?」張振羽說什麼張少斌都說不行,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明說好了。

    「按族規應當處死。」張少斌倒不客氣,直接把追風往死路上推。

    「二哥,這事要說大可也不小,要說小也不算大。何必以族規論罪呢?就按大哥說的以家事論吧,不過是追風和火鳳鬧了點小矛盾,就當個玩笑過去也就算了。就是罰也不至死,責打幾下哪怕關幾年地牢也行啊。」張少傑這話說的多漂亮,貌似替追風求情其實呢?進地牢還不如死刑呢,只是這話不能拿明面上說罷了。責打幾下?會不會失手打死呢?再說張少斌能同意責打幾下嗎?

    「三弟說的有理,咱就以家事論讓追風給火鳳賠個禮,如何責罰咱們商議商議。」張振羽不願意以族規論,那族規白紙黑字的誰也沒辦法更改。以家事論可輕可重,迴旋的空間就大了。

    「家事?摘星殿上是議家事的地方嗎?追風是在家裡和火鳳爭執的嗎?」張少斌堅持要以族規論罪。

    「二叔說的對,族規豈能形同擺設?這件事當以族規論。」張陽又插嘴了

    張振羽這次沒有喝斥他只是斜著眼睛盯著他。

    「陽兒小小年紀倒很明事理,這件事一定要以族規論。」張少斌心裡得意極了,張陽句句話都是幫他啊。『沒想到張陽說話還挺利索的,就是缺心眼。追風是你父親的左膀右臂,你當追風只是你的玩伴而已嗎?你用追風的命換別人誇你個大義凜然?哼,你逼死追風,你爹如斷手足。』

    「以族規論?」張振羽想不出以族規論對追風有什麼好處,族規定的極不合理,對奴隸和獸族極端欺壓。

    「對,就以族規論。」張陽一臉的堅決毫無猶疑之色。

    「好,就以族規論。」張振羽把一切都押在張陽身上,看張陽那堅定的表情張振羽相信他的兒子,他相信張陽必是胸有成竹,他相信張陽絕不會做逼追風去死的事。「你既然堅持要以族規論,你有什麼見解啊?」張振羽把發言權交給張陽,想聽聽張陽有什麼妙計。

    「賞善罰奸,族之法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族規就是張家最基本的行事準則,是張家先祖制定的法令,所有張家人都必須嚴格遵守。」張陽翻手拿出一本厚厚的獸皮書,書的封皮上四個金色大字『平康法典』。

    張少斌口口聲聲的把族規兩個字擺在最前面,而族規裡到底寫了些啥他根本都不知道。誰沒事把族規翻出來仔細的看看?有看族規的閒工夫不如看看某種功法的秘籍呢。什麼叫族規?族規就是誰當官誰說了算,誰嘴大誰說話好使,我說你犯了死罪就是死罪。平康王府從上到下除了張陽沒有一個人能背得出一條族規,只有張陽這個另類他在藏經閣見書就讀,族規他尤其的感興趣,要知道他前世可是律師啊,他又過目不忘看一遍就記住了。

    那個時代哪有什麼像樣的規章法典?就是東都對平康王府和鎮海王府的管理也是無為而治,只要按年節交納稅貢也就是了,具體的管理是沒有的,只要不犯上作亂基本就沒人管你。至於族規三都六郡也沒有幾個家族真的有,平康王府好歹有個『平康法典』算是白紙黑字的寫了幾條,也就相當於某個企業牆上掛著的『規章制度』不過就是個大概方向,跟現在的法律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就好比拿小學生的行為準則和憲法比較一般。張陽是什麼人物?現代社會的律師,律師是幹什麼的?律師是專門鑽法律的空子的,現代社會的法律定的是多麼的詳盡張陽尚且游刃有餘,那個時代的法律莫說不健全,基本上就是沒有。如果說現代社會的法律空子像針眼一樣大,那個時代的法律空子就有足球場大。

    「凡觸犯族規有罪者無論尊卑長幼絕不輕饒,萬無姑息縱容之理。無罪者也絕不能枉定其罪,我堂堂平康王府絕不能做欺壓小輩無端誣枉之事。」張陽雙手捧著『平康法典』看了一眼張振羽,張振羽示意他把『平康法典』交給張少斌。張陽把獸皮書放到張少斌面前的桌子上。

    「父親,既是議追風之罪,當事人不當迴避,把追風和火鳳還有鵬哥都叫過來吧。」

    「嗯」張振羽命兩個武士分別去叫他們了。

    「你什麼意思?」張少斌這會兒好像有點明白張陽是什麼意思了。

    「二叔,你說依族規追風當處以死刑,族規上共有二十七條可處死下人及家養妖獸之罪過。追風若犯了其中一條,便可將其處死,就由二叔你親自動手行刑,如何?」張陽年雖小,說話卻頗有氣勢,倒像個貴公子的樣兒。

    「啪」張少斌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追風大鬧摘星殿就是死罪。」

    「二叔,你忒性急了吧?口說無憑,族規就擺在你面前,你說追風到底犯了哪條,你說個清楚明白,追風死也不冤。」張陽字字句句咄咄逼人,張少斌無奈真個翻開獸皮書開始一條一條的看了起來,凡是死刑的罪過都寫在最前面倒也好查的很。

    「違命罪,弗用命者死。追風未得主人之命就在摘星殿動手傷人,當處死刑吧?」張少斌是夠性急的,這違命罪是族規第一條,這是政治犯罪跟追風的事半毛錢關係沒有啊。

    「違命罪是指在戰場上不聽軍令,違反軍紀者處以死刑。追風何時在戰場上臨陣脫逃?」張陽對名詞解釋是極拿手的,全府上下無不瞠目。此時張陽也顧不得許多了,有多少力氣恨不能全用上,這可不是裝低調的時候。

    「第二條廢格,這是什麼意思?」張少斌真夠有意思的,看不懂就算了唄還問問。

    「廢格之罪,就是違反詔令罪或稱拒不執行詔令罪。詔令是指華夏之主向三都發佈的命令,追風還沒犯這個罪的資格。」張陽解釋的真夠詳盡。

    「第三條亂政罪,他有亂政罪,摘星殿是我們商議大事的地方他隨便插嘴不是亂政嗎?」張少斌真是沒文化,就隨便找一條就往追風身上安,安不上再找一下條。

    「那天在摘星殿商議的可是我被熊妖抓走之事嗎?」亂政罪也是政治性犯罪,其中包括析語破律(隨意曲解或破壞法律政令)、亂名改作(擾亂法定名分或變亂政製法度)、執左道以亂政(利用旁門左道干擾統治秩序)三條,張陽也懶得一條一條給他解釋了。

    「正是」

    「請問在如何營救我的事情上追風出謀劃策了嗎?」

    「沒有」

    「那麼在如何治服熊妖的問題上追風指手畫腳了嗎?」

    「也沒有」

    「那他是如何亂政的?他參與了什麼事情的決斷?」

    「這個」張少斌一時語結,竟然被問的無言答對。

    「他怒喝火鳳,追問情由豈不是亂政之舉?」張少傑也終於不裝和事佬了,他見張陽如此盛氣凌人也忍無可忍了。

    「他不過是詢問一下他家少主人失蹤的前後情景,與政務何干?」

    「背盟叛主,這條肯定不行。」張少斌自己也知道這條不合適,繼續往下找。

    「謀反罪,這個也不沾邊。」

    「降敵罪,不行」

    「疑眾罪,這是什麼意思?」張少斌這個不懂就問的精神實是可嘉。

    「就是蠱惑人心、製造混亂的行為。」張陽也真不謙虛,有問必有答。這一下弄的全府上下一片嘩然,這哪是才剛剛四歲的孩子啊?

    「奸黨罪,內外交結罪,這都靠不上。」

    「群飲罪,大家聚一起喝酒還犯罪?這也死刑?」張少斌還對法律來興趣了,群飲罪是指臣民聚眾飲酒,不是家宴那種聚餐。

    「妄言罪,這條他跑不了了,他在摘星殿上胡言亂語肯定是妄言罪。」張少斌這個興奮,可找著一條能治追風死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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