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武俠修真 > 妖妻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傷心 文 / 梁弓

    『你要走多久啊?』

    『多則一年,少則半年。』

    張陽忽然想起追風回府前曾親口許下歸期,他若有意與主人爭這個長短,他怎麼會許下確定的時間,他就算找不到好的借口就說句『事辦完我自然就回來了』也好啊。這不正是大人哄小孩子最常說的話嗎?哪個大人把孩子扔家裡不是說『我出去辦事,事辦完就回來。』?有幾個大人會說『我一個小時最多兩個小時回來。』?

    『爹,不是我不願意相信你,你一會兒一個說辭,騙我的次數太多了。』張陽翻手拿出一個靈符『啪』的一聲捏碎了,一團灰色的煙霧在空中不飄不散。

    「人言最是虛,真假何能辨?人心最難探,善惡由天鑒。」張陽對著灰色的煙霧說了一首詩,誰也不明白他念的什麼經。張陽捏碎的是一個非常特別的靈符,很稀有幾乎沒人知道這種靈符。這是血牙送給他的,是一個修為很高深的巫師煉化的『碧玄符』專門用來鑒別真假問詢天意的靈符。這是一個賭咒符,他的答案只有是與否。使用方法也極其簡單,你把你要問他的事在心裡虔誠的想一遍,給他一個指示的方向是如何否又如何就可以了。

    『告訴我我爹說的話是真是假,若他說的是真教凝神鐵自上而下滑落,若他是唬我教凝神鐵自下而上飛出,若辨不出真假即刻散去。』張陽集中精力虔誠的在心裡默念著,所有人都瞪著好奇的眼睛盯著他,不知道他在玩什麼。但見他眼前的煙霧開始翻騰,上下滾動起來。

    「啊」張陽一聲呼喊,豆大的汗珠如雨點般順著髮際流了下來。凝神鐵『嗖』的自下而上飛了出去,鐵鏈的寒光混雜著血光讓所有這些天天殺妖砍獸的人都不寒而慄,好多人都捂著嘴皺著眉。

    煙霧消散鐵鏈落地,張陽也倒下了。凝神鐵鏈在人體內穿動的時候直痛得靈魂都打顫,小小張陽如何禁受得起?他直覺眼前一片白霧陣陣眩暈。

    「陽兒」張少傑抱起張陽,張少斌化了一粒丹藥灑到他的傷口上,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很快癒合了,可痛感絲毫不減。

    「怎麼樣了?」張振羽見張陽面色慘白估計是失血過多造成的。「往下拽呀,哪有往上提的?」當爹的如何能不心疼?他蹲在張陽面前拿塊絹布給他擦擦汗。

    「兒子不孝,累您擔心了。」張陽語氣倒也平緩,只是面上毫無表情。他掙扎著要站起來,張少傑便扶他站好。

    「怎麼樣了?」張少傑關切的問。

    「動不得」張陽指指左肩,半邊身子都動不得了。

    「毒能解疼,你蜜蜂在嗎?」

    「在」張陽點點頭,這真是自己做的刀傷自己的肉。

    「先吃解藥」

    「好」張陽拿出小藥瓶先吃了一粒藥,然後放出蜜蜂,蜂尾在左手背上紮了一下,手一下就腫了起來,手背都變成了黑色。

    「這蜜蜂怎麼帶毒了?」張少斌太瞭解這個蜜蜂了,他天天教張陽玩這個蜜蜂。

    「我昨天幫他弄的,今兒就用上了。」張少傑說。

    「這什麼毒啊?這麼厲害。」張振羽也不知道他們爺倆弄毒蜜蜂的事。

    「呵呵」張陽冷笑一聲「青青蛇兒口,毒蜂尾上針,兩者俱不毒,最毒小人心。」張陽的手疼、脹、酸、麻,不過一會兒就能動了。

    「陽兒,你爹做的對,你別胡說個沒完。」張少斌看張陽也怪慘的,生怕再被他爹打了,忙攔住話頭。

    「二叔教訓的是,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有所指。既然追風放不下他的傲氣,就等他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懂得順從了,自己走出來吧。」張陽又恢復了本來的樣子「連累大家為**心了」張陽抱拳給大家作了個圈揖,然後就大搖大擺的下殿去了。

    「這什麼孩子?」張振羽深深的歎口氣,他真的很生張陽的氣。

    「陽兒重情重義是個好孩子。」張少傑說

    「這強脾氣真得管管。」張少斌說

    出了摘星殿張陽直接到追風的屋裡去了,他安安靜靜的躺在青石上看著這屋子。昨天還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打掃了一遍,滿屋都是期盼與歡欣,今天再看這屋子沒有一點開心的味道,滿屋都是絕望和傷心。

    「物是人非庭空掃,星月迷離夜蟲吵,自恨無力破蒼穹,唯余離恨歸去早。」張陽踏風而起揮毫題壁,在牆上寫下這樣一首小詩。

    『一百零七天之後若不准我進冰海原,平康府內再無張陽。』張陽腦海裡不斷的重複著他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爹,你可以言而無信,我一定說到做到。』

    「公子,夜已深了回去吧。」朝雲過來請他。

    「嗯」

    綵鳳送來晚飯,張陽簡單的吃了幾口,格諾服侍他沐浴之後便**睡覺了。他哪裡有睡意?坐在**上觀想了一番聖像,待所有人都睡熟了,他又獨立空庭仰望星月。

    天尚未明他跑到冰海原外陣練了一趟木人樁,跑一遍活樁,練練箭法又與銅人打了幾通兵刃。出來以後回到房裡裝睡覺,然後又極正常的去吃早飯。

    「陽兒,聽說你昨夜大鬧摘星殿,是真的嗎?」月娘習慣性的在早飯時間教育孩子。

    「回母親的話,是真的。」

    「有什麼事不能在家好好和你父親說,非跑那兒鬧去?你丟人還嫌看熱鬧的少啊?」

    「孩兒知錯了,請父母責罰。」張陽起身離座走到父母面前雙手擎著渾鐵棍跪下。

    「你真是該打,不打你不長記性。」月娘真的接過渾鐵棍指著張陽怒罵。

    「你幹什麼?」張振羽搶下棍子沒好氣的瞪了月娘一眼。「你們都下去。」張振羽又驅散了侍者。

    「有你這麼當爹的嗎?就這樣不管能行嗎?」月娘也怒了。

    「他沒錯」

    「還啥樣叫錯啊?」

    「是我錯了,我不應該瞞他,我要早和他說實話,他是懂道理的。」張振羽知道張陽這會兒心裡一定不好受,他決定還是跟張陽實說了,也讓他心裡暖一些。「陽兒,你聽我說」

    「說什麼?」月娘忍不住沖張振羽吼上了「哪有爹跟兒子認錯的?」

    「你閉嘴」張振羽也壓不住火了,這話怎麼就不讓說完呢?「爹怎麼了?爹就不能有錯的時候?是就是是,非就是非,爹有錯也得承認。」

    「爹,您別說了,是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張陽看著他們爭吵心裡很不是滋味,都說孩子是愛的結晶,我就是他們吵架的源頭。是時候離開了,這傳說中的神仙府弟只是一片淒涼,人與人之間沒有溝通、沒有理解、沒有寬容、沒有信任。「我愧對父母的教導之恩,也辜負了爹娘的養育之情。」

    「起來」張振羽伸手拉張陽起來,張陽小手從他爹的大手當中抽出來,他不肯起來。

    「爹,對不起。」張陽仰望著父親心裡突然一陣酸楚兩行清淚滑落。

    「好孩子,快起來,爹有話跟你說。」

    「父親,母親,是你們給了我生命,是你們恩養了我五年,我卻很不懂事也不爭氣。我請求你們原諒我的任性和倔強,體諒我的孤苦和無奈。兒子現在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了。從今往後兒子一定不再讓二老操心,一定只做該做的事,不做不該做的事,請你們放心。」張陽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然後乖乖的站了起來。

    「好兒子」張振羽摟著張陽覺得父子間距離感很強,他抬手擦了擦張陽臉上的淚水。「你手還疼嗎?」

    「他手怎麼了?」月娘只知道張陽在摘星殿很不禮貌的頂撞父親,不知道張陽鐵穿手背。她這一句話讓張陽本就清涼的心瞬間結了一層冰花,這就是親娘,連發生了些什麼事都沒瞭解清楚就急著罵我。

    「不疼了,沒什麼,我自己不小心劃破了,現在都好了。」張陽很平靜的說完還微微一笑。

    「吃飯吧,你們爺倆一天這個鬧騰。」月娘一指張陽的飯桌,張陽乖乖的去吃飯了。

    張振羽看著張陽想跟他說點什麼,見他好不容易坐下吃飯了沒忍心打擾他。『算了,吃完飯再告訴他吧。月娘要知道追風是去煉內甲的又要吵嚷了,又說我對追風比對她好。』

    張陽吃了一半端起藥酒剛要喝又停住了,最後一次和父母一起吃飯了。

    「爹」張陽雙手捧杯敬向父親「我敬你一杯可以嗎?」張陽清澈的眼睛、甜美的笑臉讓張振羽也難得換上了一副笑容。

    「當然可以呀」張振羽不在乎兒子端著的是藥酒還是美酒,哪怕是一杯清水一碗湯又有何妨?兒子的這份心讓他從心裡感受到甜蜜和溫暖。

    「爹,這杯酒謝謝您對兒子的包容。」

    「應該的,不值一謝。」

    父子倆都笑容相對很溫馨的喝了一杯酒。張陽又端起杯望著月娘。

    「娘,這杯酒謝謝您對兒子的呵護備至。」張陽的小臉洋溢幸福的光彩。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