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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揮毫顯字乃是凶 文 / 聖西庇阿

    「還請將軍尋一間安靜的大帳方才可行。」肖武說道。

    李傕揮了揮手示意帳中眾人退下,不一會兒歌舞酒食盡皆撤走,只是擺上了一張矮腳桌。

    肖武將蔡倫紙平鋪在矮腳桌上,又在桌上成品字形擺好三根蠟燭並點燃,又將毛筆不沾墨水單手握筆懸於半空中,毛筆頭微微有些發黃,又將銅錢平放在毛筆尾端,而後肖武緩緩說道「還請將軍與我共執此筆,方才可以靈驗。還有請將軍在我施法過程中不要出聲,否則驚擾了仙靈就不好了。」

    李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到了,走到那矮腳桌前伸出三隻手指夾住毛筆,肖武開始閉上雙眼,嘴中低沉的唸唸有詞,李傕也不疑有他,因為巫祝做法向來需要有引詞一類,蠟燭的煙氣裊裊升起,突然間,肖武雙眼圓睜,似要脫眶而出,肖武低吼到「茲爾筆仙,庶幾何來!聽我誠問,且實回答。」話落又說道「今夜出兵,凶吉幾何?」

    李傕感覺到肖武握筆的手明顯一緊,竟被肖武帶著在蔡倫紙上用這沒沾墨的毛筆瘋狂的塗畫起來,可無論如何揮舞,那平放於毛筆尾部的錢幣就是不掉落。過了一會兒,只聽的一聲脆響,錢幣竟然斷為兩截掉落在宣紙上,肖武也貌似精疲力竭,一下子癱坐了下來暈了過去。

    李傕仔仔細細的看著那張蔡倫紙,卻發現還是什麼都沒有。

    李傕以為肖武確實在消遣他,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喚來衛士將肖武架出去,卻不料那蔡倫紙上變化突生,緩緩的有黑色的紋路開始在紙上出現,一道道一樣,短短的一時間,那些黑色的紋路竟然突兀的顯現出一個「凶」字。

    李傕一驚顧不上其他連忙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這是在哪兒?」肖武突然用極其虛弱的聲音說道。

    「你在我城東軍營,胡衛士,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將軍,卑職學的巫祝之術乃是筆仙之法,即用靈媒為引,引出筆仙,讓它回答,只是此法以人自身精力為依仗,與筆仙互換位置,故而剛才卑職才表現的精疲力竭。」

    「你這毛筆明明沒有沾墨汁,為何在紙上卻又有字跡顯現!」李傕問道。

    「這是筆仙寫的,先前書寫之時,仙力籠罩,我等自然是看不見,只是那做靈媒的銅錢的斷裂代表筆仙離去之後,我等才能緩緩看清。」

    李傕緩緩坐定,說道:「那就是說,筆仙算出來是凶兆,今晚不宜出兵咯?」

    「不敢欺瞞將軍,筆仙寫下凶字,必然是有道理的,還請將軍三思。」

    「這筆仙可說了又破解之法?」李傕問道。

    肖武心頭暗罵李傕還是對東城財富念念不忘,只得說道「將軍且容卑職想一想。」

    「對了大人,方才施法之時,卑職和筆仙互換了位置,卑職神念往筆仙所在的落蒼山去了一番,筆仙回還之時在雲端寫了幾個字,卑職定睛一看確是按兵不動四個字。」

    「按兵不動?」李傕說道。「莫不是你誆我的?」

    肖武說道「將軍何出此言,卑職剛才如何虛脫將軍是親眼所見,這紙張上的自己從無到有也是將軍親眼所見,若說不是仙人,可還有其他解釋嗎?卑職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冒傳仙人的言語啊。」

    「哼」李傕冷哼一聲「我平時的巫祝都是龜甲扶乩,你這算法究竟准不准?」

    「將軍,此命令乃是李儒大人所下,李儒大人乃是文官,所寫所命皆有文氣,故而卑職才請出筆仙這樣的文類仙人,將軍您說准不准呢?」

    李傕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也罷,既然仙人已有指示,那就信你一回,本將軍先按兵不動,等過幾日再說。來人,給這位胡衛士一些賞錢。」李傕揮了揮手又說道「你且回去和李儒大人說清楚,就說最近時運不佳,不是出手的最好時機,過幾日一定照辦。」

    肖武千恩萬謝的接過李傕給的賞銀,打馬離開了城東大營,馬蹄捲起的煙塵中肖武帶著一絲冷笑低語到「果然不懂科學就是蠢材。」

    卻說這世上哪有什麼筆仙。那寫字的紙筆什麼的都是肖武事先備好的。紙上先用米湯進行了書寫,筆尖上有沾有黃酒等物,一寫之下黃酒和米湯出現化合反應,黑字自然躍然紙上。那錢幣也是事先掰斷又用米湯稍微粘合了一下,等其凝固後便與好錢幣無甚兩樣,肖武在書寫時是不是的將筆尾靠近三根蠟燭,熱力傳遞,米湯漸漸融化,肖武巧勁一用,便又將錢幣震的碎為兩半。一些小小把戲,騙得李傕不出兵,肖武心中還是頗有一些驕傲的。

    回到太師府日頭已經西沉,肖武連忙尋到李儒的辦公場所向李儒匯報,只說李傕卜卦之下覺得今晚出兵大凶,北斗星行於西南,將星不穩什麼的信口謅來,托小人又回來傳信說今晚暫不出兵只待幾日後再動手。

    李儒似乎手頭還有許多事物,聽罷後只得道了聲知道了。西涼眾軍中誰不知道李傕這個戰前占卜的毛病,也不說什麼,又道了聲肖侍衛辛苦了,先休息幾天,又命人取來一些錢幣和之前答應肖武的護衛頭領的腰牌交給肖武,便讓其下去了。

    肖武這一來一回入手了數貫錢,又升了官職,便叫李完將交好的幾個護衛叫到一起,自己卻去買了一些吃食酒水,回到臥房中與李完等護衛吃喝起來,端的是左一碟金黃油酥花生米,右一盤醬鹵拼翅黃河鴨,酒是辛辣洛陽醇正是對了這幫護衛的胃口,眾人直叫胡肖大哥仗義,又說今後護衛之事只要胡大哥安排我等盡皆聽命云云。一番盡歡之下,眾人皆酒醉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肖武才清醒過來,看了看正中的日頭,雖說李儒叫自己放假幾天,但是自己還是應該去問個安什麼的,反正現在自己有了護衛統領的腰牌,府中除了少數地方也盡可去的。

    收拾一番之後,肖武來到李儒辦公的別院外,一番通稟,肖武又見到了李儒,李儒似乎是在思索什麼事情,眉頭緊皺。

    「卑職參見李儒大人。」肖武躬身行禮。

    「起來起來」李儒說道「今天怎麼又跑過來了啊?」

    「卑職第一天擔任護衛統領一職,心頭惶恐,深怕不能護的安全,又恐初次任職,手下不服,故而還想請李儒大人您教我。」肖武認真的說道。

    「嗯,」李儒沉吟了一下「護衛之事我不太懂,你只管加強巡邏,讓侍衛們提高武藝就是,手下不服你且用金銀美食寶物嬌娃去籠絡就是了,若是缺少銀錢,便去賬房那兒支取便是。沒事兒就下去吧。」

    肖武看李儒如此之急定是碰到了什麼問題,緩緩問道「李大人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李儒看了肖武一眼心想這肖武察言觀色的本事倒是不差,只得緩緩點頭道「確有一樁,不過與你無關,你安心做好護衛工作就是。」

    李儒已經如此發話,肖武自然不敢多言,便說了幾句吉利話,什麼李大人萬萬寬心沒有過不去的坎之類的,便退了出去,自去安排護衛加強訓練不提。

    一連過了一兩月,肖武就是按李儒說的只是幹好自己本職工作,加強了護衛的巡邏,又命護衛們加強操練,有李儒的銀錢支持,還很是籠絡了一下人心,有事兒沒事兒又總喜歡往李儒那裡跑,不是說今日打了一隻老母雞給大人也好養養身體就是又搜羅到了什麼奇珍異寶給大人孝敬。搞得府中眾人見了都得叫一聲肖大哥,雖然肖武年紀並不大,但是很明顯已經是李儒大人面前的紅人,低頭不見抬頭見一聲大哥還是當的起。

    但是外面的局勢卻讓肖武尤為揪心。

    中平六年,董卓廢少帝為弘農王,立劉協為帝,是為獻帝,自署相國,又自稱「貴無上」,性極殘忍。是時,「洛中貴戚室第相望,金帛財產,家家殷積。卓縱放兵士,突其廬舍,淫略婦女,剽虜資物,謂之『搜牢』」。貴戚尚且如此,一般百姓家更不勝其苦了。洛陽附近也慘遭董卓軍隊的蹂躪和洗劫。有一次,董卓派軍隊到陽城,遇見一群正在舉行祭社活動的人們,士兵衝入人群,砍殺男子,掠搶婦女和財物,駕走他們的車牛,把砍下的頭顱掛在車轅上,說是攻賊大勝,狂呼濫叫地回到洛陽城。其景象慘不忍睹,令人髮指!

    西涼軍隊的這些情況,讓肖武更加明白董卓絕不是自己可以長期效力的一個目標。再過幾個月,關東聯軍恐怕就要傳討伐董卓檄文,然後董卓就會燒燬洛陽遷都長安,自己現在是董卓的護衛頭領,還得想個辦法脫身,若是吊死在董胖子這棵樹上,就太不划算了。

    年關將近,太師和李儒的出行議事越來越多,肖武也逐漸的忙了起來。這一日,已經是夜間,董卓和李儒仍在書房中議事,肖武照例安排好衛士,又親自站崗,以防宵小。

    巡邏間只見花園方向一隊侍女低胸粉裙,雖是冬天,卻似不畏寒冷一般,裊裊娜娜的走了過來。

    肖武揮手示意這隊宮女停下,領頭的侍女肖武見過,喚曰紅菱,便開口問道「紅菱姐姐這是上哪兒去啊。」

    「肖大哥,太師大人之前傳膳讓廚房熬了一些參湯,說李儒大人最近辛苦了,這些參湯是給李儒大人的,我等這便端過去了呢。」

    「這參湯驗食過了嗎?」肖武問道。

    董卓李儒為了自己安全每道菜每碗湯都是要他人食用過無事之後才會進食的,還要以銀針檢驗,以防有人在菜中下毒加害。

    「奴家就是驗食的人,這湯並無問題。」紅菱的聲音有些低沉,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這種驗食的生活。

    肖武拿出一根銀針裝模作樣的在湯中一探,其實肖武知道銀針探毒只能探出少數的毒物,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傻到只會用砒霜下毒,但是例行公事還是要做的。

    見銀針並無變色,肖武揮手示意紅菱帶著這隊宮女進去。

    看著離去的紅菱,肖武搖了搖頭,不禁對這種驗食的姑娘感到有些可惜,若是太平盛世這樣的姑娘恐怕會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戰亂之下卻淪落到如此地步,說不定哪一天連自己的身子都保不住。可是董卓治下坎坷的女子多了去了,自己卻也是傷懷不完的。

    肖武甩甩頭剛想離去,卻見那一隊侍女中最後一人走路的姿勢頗有些怪異,像是極不適應一般。

    董卓府上的侍女都是容貌姣好,且經過訓練的,要上崗的都必須是精品,這才對太師的口味,斷不會有這麼一個連走路姿勢都沒練好的姑娘來傳膳的,肖武頓時疑竇心生。

    「等一下。」肖武出聲喊道。

    侍女隊伍停了下來,「最後一個留下來接受檢查。」肖武說道。

    紅菱歎了一口氣,這種事情在府中並不少見,護衛們往往會藉著檢查的名號對侍女上下其手,沾些便宜,只是沒有想到肖武也是這樣的人,紅菱便命最後一人留下,其餘人隨她先進去。

    肖武帶著那名高挑的侍女來到陰暗處,仔細打量這個侍女,雖說低著頭,月光也不是很明媚,但身材高挑,曲線玲瓏是一定,肖武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個女人,隔著薄薄的衣裳,酥胸高高隆起,小腹平坦,臀部曲線渾圓,雙腿筆直修長,宮裙下露出了一節白皙的小腿,被月光映的發亮。

    這時一隊巡邏的侍衛擎著火把走過,領頭的是李完,見黑暗中是肖武和一個穿侍女衣服的女子,李完也是曖昧一笑,給胡德越打了個是男人都懂的眼色,然後打了個呼哨,繞道另一條路巡邏去了。很明顯李完也和紅菱有了一樣的想法。

    「你知道我把你留下是什麼意思嘛?」肖武問道。也不待女子回答,便緩緩的說道:「你不要行刺了,不會成功的,成功了也沒用,你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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