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展身手 第六章 屁股決定腦袋 文 / 約翰·利奇
夜色深沉，銀白的月華照耀著悄然無聲的聖·托提涅夫大教堂，為這座古老的教堂披上了銀紗。
週年慶典結束之後，這兒再次回復了往昔的寧靜，就連原本困擾著他們的瀆神者事件也隨著時間而漸漸淡化，愛情與宴會再次成為聖庭騎士交談的主題。之前連日來高強度的出勤所帶來的疲憊已經消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與底層的神職人員的輕鬆相比，作為聖·托提涅夫大教堂的最高領導者的朱利爾斯大主教就顯得有些兒鬱鬱寡歡了。他坐在書桌前看著手中的信箋，眉頭緊緊地皺著，目光不斷閃爍。
「唉——」
將心中的鬱悶化作一聲悠長的歎息，朱利爾斯大主教將信箋扔到書桌上，站起身在書房中來回踱步，臉上沒有一絲平日的從容。
「瘋王……又一個瘋王……」
又是一聲歎氣，朱利爾斯大主教終於忍受不住內心熊熊燃燒的怒火，一把將書桌上的所有東西給掃落地上，巨大的響聲立時驚動了在門外護衛的聖庭騎士，他們連忙長劍出鞘，推門衝進書房。
「大主教大人，你沒事吧！」
發洩過後，朱利爾斯大主教踉蹌地坐會到椅子上，對衝進來的聖庭騎士們揮了揮手：「你們出去吧。」
雖然對於朱利爾斯這般失態感到疑惑，但他們還是順從地退出了書房。
「大人，這件事情您不是早已經知道了麼……不正是因為這樣您才讓巴頓騎士長離開內厄姆的嗎？」奧斯古德的聲音於寂靜的書房中響起，隨後他的身影出現在了角落：「您的年紀已經不小了，雖然身體還算硬朗，但總歸沒有進行過任何修煉，這樣大動肝火並不好。」
「你自己看吧……」朱利爾斯大主教彷彿被抽取了全身的力氣，無力地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奧斯古德與朱利爾斯大主教相知相扶已經數十年，彼此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老朋友了，所以他也毫不避諱地拿起落在地上的信箋。
「這是？！」僅僅只是掃了幾眼，奧斯古德的表情驟然變得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聖城那邊沒有阻止嗎？」
沉默，朱利爾斯大主教對於奧斯古德的問題沒有回答。但有時候沒有回答就已經是默認了。書房中再次被寂靜所籠罩，而奧斯古德在這寂靜當中，只覺得手腳冰涼，渾身彷彿被扔進了冰水當中。
「教皇陛下同意了……」
良久之後，朱利爾斯大主教才再次開口，聲音低沉沙啞：「陛下讓我們收拾一下，然後撤離內厄姆。他不希望在接下來的事情中，看到聖庭騎士出現，那只是沒有必要的損失。」
「這……」奧斯古德不知道該說什麼，明明向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我原以為已經沒有人比艾塞三世這位瘋王更加瘋狂的人了……顯然我錯了，狄克四世更適合瘋王這個稱呼。」
「我們該怎麼辦？」
朱利爾斯大主教又一次沉默了，似乎在做著什麼抉擇。奧斯古德也沒有再次開口，靜靜地侍立一旁。
「分批次撤離，首先是普通的教職人員，就以交流教義的名義，讓他們去其他教區，讓騎士團護衛。等這批人離開後，就以其他教區借調的名義將剩下的騎士全都調出去。聖·托提涅夫內還是要留一點人員維持，這批人最後再撤離。盡量做得像正常的教務調動，避免引起領主府的注意。」
「大人，您跟著第幾批離開？」
「我不準備走。」朱利爾斯大主教終於恢復了些許笑容。
「大人？！」奧斯古德難以置信地喊出聲來。
「聖庭在內厄姆不能沒有人留到最後。」朱利爾斯大主教的聲音斬釘截鐵，已經渾濁的目光突然亮了起來，炯炯有神。
「這件事不該由您來做，而且……而且這毫無意義。」奧斯古德垂下眼簾：「大人，教皇陛下的身體每況愈下，很多人都知道教皇陛下升入天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也就在這幾年。而您是下任教皇呼聲最高的三人之一，何必……」
「奧斯古德，我的老朋友……」朱利爾斯大主教站起身輕輕拍了拍奧斯古德的肩膀，走到窗前抬頭望著皎潔的明月：「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傢伙。你真的覺得我可能成為教皇嗎？」
面對朱利爾斯大主教的問題，奧斯古德沉默了。朱利爾斯大主教所說的是事實，在外人看來朱利爾斯大主教確實是呼聲最高的三位大主教之一，但也僅僅是呼聲最高而已。但聖庭高層都知道下一任教皇只會在另外兩位大主教當中產生，朱利爾斯大主教早在一開始就被剔除了候選人之列。
原因很簡單——朱利爾斯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年紀已經很大了。
無論是修煉鬥氣亦或者是神術，魔法，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延長壽命。在這個平均年齡只有七十歲的年代裡，這些強者往往能夠活到一百歲到一百二十歲左右。
該如何選擇實際上已經非常明瞭了。
「算起來，我今年也已經六十多歲。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而且這次太過，真的太過了。」朱利爾斯大主教搖搖頭，歎息著：「聖庭早已經爛到骨髓裡，而這王朝也已經病入膏肓。」
「大人……從好的好方面想，這樣至少能讓聖庭和帝國仍然延續下去。」
「在內厄姆待了這麼多年，難道你還這麼想？漢國的靈能船已經下水測試了，據說即使沒有風也依舊能夠行駛，而且動力遠遠要高於現有的最快速的帆船。等到漢國的靈能艦隊開到希羅帝國的港口時，當漢國的大軍踏上這片土地時，那什麼來抵擋？」朱利爾斯大主教回過頭：「漢國的巫帝有句話說得很好「閉關鎖國無異於坐以待斃」。想要裝睡，至少應該有不被人打醒的力量。」
任何時代從來都不缺乏具有遠見卓識的智者，他們看得要比同時代的人要遠很多。但是這些智者卻或因為性格，或因為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而做出不同的選擇。
教皇陛下難道沒有看出來？狄克四世難道看不出來？但是看出來了又怎麼樣呢，所謂的改革觸及的是他們最根本的利益。
實行君主立憲制之後，帝國皇帝還是帝國皇帝嗎？當自由之風吹入希羅帝國，聖庭還能保持它無上的神權嗎？
沒有人能夠保證。既然無法保證，那麼又有什麼理由讓他們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