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異端 文 / 約翰·利奇
當研討會結束，李凌峰乘上馬車之後，看著滿臉笑容的魔導師和**師，他感覺自己是不是想岔了——艾德奈班的法師壓根就沒有打算從李凌峰這邊掏出關於法術方面的知識，而是通過這種手段來迫使李凌峰不得不抖摟出更多關於演繹法的東西來。
還真別說，三個小時的會議裡，李凌峰為了轉移話題，確實是將更多的學術理論給抖了出來，而這些理論也不僅僅局限在演繹法，還有認知學方面的東西。
這個差不多就是一層窗戶紙，李凌峰一往這方面想，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他特麼的被這些老狐狸給耍了！
這些傢伙一開始就知道想要從李凌峰這邊掏出關於那些神奇法術的可能性很低，反倒不如退一步從他身上敲到演繹法和認知學等方面的學術理論。
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而且演繹法對於法術而言也是極為關鍵的！
想明白了這些問題，李凌峰不由得露出了苦笑，就算是明白了這些東西，他也沒有辦法去抗拒，五環魔導師的威勢可不是鬧著玩的。
「算了……就當結個善緣吧。」
李凌峰搖了搖頭，也不再這上面做過多的糾結。就眼下的局面，出了自己生氣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去避免——除非這個時候玉衡星君來到這裡給他撐腰。
但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回到家已經是中午時分，期待中的女武神的回信卻一直沒有消息，如果不是非常送信的思維再三肯定自己確實是把信送到了的話，李凌峰還以為自己記錯了，並沒有把信送出去。
眼下也就只能耐心等待，喝喝茶，看看書，百無聊賴地在沙發上打滾兒。
「是不是那封信裡涉及到的問題對於莉娜來說太深奧了？」
李凌峰看著木質天花板，默默地開著腦洞。按道理說只要他拿出這樣驚才絕艷的「理論」出來，不說欣喜若狂，那至少也該思考之後提筆回信，怒罵駁斥，將他視作異教徒都好過現在這種沒有任何音信的情況。
好吧，不得不承認李凌峰確實是心急了，就像是一個剛剛開始談戀愛的愣頭青，看起來淡定，但內心卻狂躁不已。只想著早點拿到心上人的回信。
李凌峰這次的預約函並沒有確定登門拜訪的時間，表達的意思也是：你什麼時候有空閒時間？等你有閒的時候我再登門拜訪。
這種把時間交給對方來確定的預約函，在現在李凌峰和莉娜之間談不上多熟悉的情況下，回函拖上個幾天都算是常見的事情。
我們的城主大人其實也知道這些事情，可還是不由自主的迫切希望能夠收到回函。
主要還是因為他太閒了。
對於總參謀長這份工作，李凌峰選擇當甩手掌櫃，有一部分原因確實是出於他懶，但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做出一個姿態給斯科拉布斯特侯爵看。
你瞧，我並不是來奧卡姆聯軍奪權的，就算是我的代理人奧森幹的事情也只是成為一名合格的人型圖章，而我本人則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安心心的在當我的吉祥物。
這種姿態對於現在的奧卡姆聯軍來說極為重要，說得更加直接一些，對於以斯科拉布斯特侯爵為核心的軍隊高層來說，非常重要。
如果說在前幾天的戰爭中，斯科拉布斯特侯爵表現出了對李凌峰的信任，直接將軍隊指揮權交給李凌峰，但那只是戰時的特殊情況。
等到這場局部戰爭結束，李凌峰要是還沒有眼力界，要插足到奧卡姆聯軍來，那就會導致反彈。
就算斯科拉布斯特侯爵沒有怎麼樣，那些之前和李凌峰有說有笑的高層將領也要在暗地裡給他使絆子。
將按歐尼拉放在後勤主管的位置上，即使一種姿態，也是一種試探。
明面上做得漂漂亮亮，但暗地裡是在觀察李凌峰會不會藉著這個機會開始運作，開始分權奪利。
參謀部都是李凌峰的老部下，奧森過去了還沒有什麼。歐尼拉直接空降後勤部這個要害部門的時候，可是被人家擺了個下馬威。
好在歐尼拉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輕輕巧巧地就給整過去了。而沃瑪那樣火急火燎地去找歐尼拉，甚至這幾天一直呆在後勤部協助歐尼拉，那都是為了穩定歐尼拉在後勤部的地位。
真當一位能夠統領霜狼軍團的將軍，會不知道後勤部在哪呀？那不過是為了明白無誤地告訴別人，歐尼拉的背後是她罩的，誰敢給歐尼拉下絆子，那就是和她過不去。
嘖嘖，不得不說，百合花果然是純潔無暇的。
不過話是這麼說，但李凌峰在奧卡姆聯軍裡還是擁有頗高聲望的，就算是在現如今的聯軍將領當中，也有不少支持者——尤其是他擔任的總參謀長，對某些鬥爭失敗而被邊緣化的軍官將領來說，更是一面旗幟。
所幸李凌峰對於權利並不怎麼在意，而且極為清楚在這種大敵當前的時候還忙著爭權奪利，對於軍隊來說是何等程度的災難。
沒瞧見李凌峰連元帥大印都大大方方的交了出去麼。
要是換個人手裡拿著元帥大印和總參謀長大印的話，估摸著現在就已經拉起一票人馬和斯科拉布斯特侯爵鬥得飛起了。
而李凌峰之所以會表現出這麼一種視權利如糞土的態度，根本原因還是因為當初他踏足這場戰爭的契機，是源自於傑拉爾德，他當初會辣麼賣力，相當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幫助傑拉爾德。
現在這個契機卻已經回到內厄姆療養去了，他自然就對這場戰爭表現得不夠積極，尤其是現在戰事已經不可避免的進入到了一個相對平穩的階段，左右最多是有些兒小摩擦而已。
按照他心中的心態，真打起來，他大抵只會高興自己又有標準靈魂進賬了。
看看，這是多麼符合亡靈法師的心態呀。
就在李凌峰百無聊賴的等著自己的女神給自己回信的過程中，居然收到了三封預約函和邀請函。
發出這三份函件的都是在聯軍當中有著一定地位的軍官將領。
「哦，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了。」
李凌峰自然知道這些人打的是什麼主意，只不過是李凌峰這些天的沉寂讓原本期待他有所作為的人的一個試探。
「相信現在斯科拉布斯特侯爵的桌子上已經有關於這三份信的報告了。」
抖了抖手裡的三封信，李凌峰拆都懶得拆開，直接派人去回絕了。
現在他是兩耳不聽窗外事，一心只為女武神，娶老婆可是終身大事！比爭權奪利要重要得多！
估摸著要是那些等著李凌峰搖旗吹哨，立山頭的人知道他現在的想法，非得吐血不可。
左等右等，盼星星盼月亮的，李凌峰終於是等來了莉娜的回函。
關於李凌峰登門拜訪這個要求，不出意外的被拒絕了。
女武神表示最近公務繁忙，並沒有什麼空閒時間。而如果要討論神學方面的問題，可以通過信件交流，沒有必要非得當面交談。
看著女武神那娟秀的字跡，以及信上若有若無的淡淡清香，李凌峰是恨不得把頭都給整個埋進去。
只見他深深地沖信紙吸了一口氣，隨後一臉陶醉地躺在沙發上，心滿意足地喃喃著：「女神的味道就是不一樣！」雖然筆者左右是瞧不出李凌峰是怎麼從信紙中得出「女神的味道」這種玩意的，但筆者覺得吧——李凌峰此時此刻的表現與一位絲偶然得到了自己女神的回復後那欣喜若狂的樣子根本毫無差別。也許這個回復只有「呵呵」兩個字，但對於絲來說，卻能夠以令人匪夷所思的角度從中品味出諸般感情來，卻全然忘了女神也要吃喝拉撒睡，一樣扣鼻屎，一樣撇大條，一樣會看著自x。
說到底不過是出於絲心態，無限美化自己的女神，宛若對方就應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似的。
嗯，扯遠了，讓我們把視角拉回到絲城主李凌峰的身上。
只見李凌峰一臉喜不自禁，滿心歡愉地把莉娜的回信反覆看來看去，時不時的再聞上那麼幾下。而他的主要注意力則集中在隨著回絕函一起送來的那份七八頁的信上。
信裡所寫的內容自然就是對李凌峰所提出的那幾個問題的回答，看得出來莉娜非常的用心，僅僅是回答問題就用了七八頁信紙——這特麼的可比「呵呵」兩個字好太多了！
從回信上，能夠看出莉娜確實是有認真的思考過那些問題，並且根據自己的理解做了答覆。
雖然這些解答對於李凌峰來說，顯得過於稚嫩，帶著這個時代的局限性。
但不管莉娜回復了什麼，對於李凌峰來說沒有任何區別——不怕你翻天，就怕你無視。
要筆者來說的話，女武神太實誠，太較真啦。對於李凌峰這樣居心不良的傢伙，回復個「呵呵」都是多餘的事情。
當下，激動難耐的李凌峰就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書桌前，緊接著就拿起筆和紙，迫不及待地就開始撰寫回函。
「關於您在回信中關於鄙人於昨日所提出的諸多問題的答覆，已在第一時間拜讀。您的解答，對困擾鄙人多時的疑惑頗有幫助，在此向您表示誠摯的謝意，尤其是您所提到的「僅靠物質世界不能滿足人」這一點，我深表贊同。但關於其中您所提到的其中幾個觀點，鄙人卻並不甚贊同。
鄙人認為，人之至善便是主。主，唯獨主，方是人之至善。在一般的意義上，我們可以說，主乃是他一切所造之物的至善……」
李凌峰洋洋灑灑地一口氣寫了十多頁紙，專門就那幾個問題做了解答。當然啦，用詞上極為謙遜，美其名曰「神學探討」。但實質上則是一邊褒獎女武神的天資聰穎，在神學上的高深造詣，一邊卻各種打臉，除了少數幾個論點，絕大部分莉娜的答覆都被李凌峰給駁斥得體無完膚。
端上把人心給拿捏的穩穩的，既不會讓女武神由於太過於難堪而惱羞成怒的同時又讓她繼續思考這些問題。
看著寫好的那疊信紙，李凌峰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吧，既然約不到，那我們就先從筆友做起。」
這封信發出去之後，李凌峰原本以為怎麼樣都需要兩三天的功夫才能夠有回信——雖然他本人已經心急不已——因為考慮到十幾頁的文本，而且內容有些地方對於這個時代而言有些深奧。
莉娜本身又不是點了神學專精，所以肯定需要一些兒時間來吸收消化，然後才會開始整理組織自己的看法，最後才是給李凌峰回信。
這一整個過程怎麼樣也要用上幾天時間，而且這已經是樂觀估計了，因為莉娜本身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除了她所率領的聖庭騎士團的事務，她還接受了斯科拉布斯特侯爵的邀請，到軍營當中去演講，鼓舞士氣。
從歐尼拉和奧森那邊瞭解的情況，過幾天莉娜甚至還要啟程去其他防區去演講，到時候可能連著十天半月都見不到本人。
不過事情總是會以出乎人們預料的方式發展，第二天李凌峰就收到了莉娜的回信，雖然措詞上還是顯得很冷淡，但還是表示對李凌峰信上所表達的論述有保留的贊同。
至於原因，莉娜也是直言不諱——她很難相信這些話是從一名異教徒口中所出來的，如果用嚴格的標準來看待，李凌峰甚至都稱不上是任何神的信徒，說是無信者也不為過。
其中莉娜最激賞的要數「人之至善便是主」這一觀點，但同時也表示，人之至善便是主，但主依舊與人是截然不同的，主的威能並不是人所能揣度的。
同時還直白地提到，如果換做是一位對神學極度嚴苛的修士看到這一番話，那麼李凌峰此時已經被架上了火刑架，以「異端」之名被處死。
實際上在剛看到這一封回信的時候，莉娜本人也考慮過是不是應該直接衝到李凌峰的家裡，把他給綁起來。
「李先生，你應當感到慶幸，如果不是我的教父朱利爾斯大主教對待神學一貫的開明態度影響了我，否則你將在監獄中度過一段不短的時間。
但我還是要提醒你，請在某種程度上保持慎言。」
李凌峰對於能夠這麼快就收到這封回信感到非常詫異，但轉念一想，莉娜是一位黃金強者後，也就釋然了。
黃金強者本身精力就遠比尋常人要旺盛，更不用說其智力也是得到了相當程度的開發。雖然不一定能夠做到過目不忘，但在理解能力確實是上升了一個台階。
這裡要強調一點，如果在進階黃金強者之前是一個智商低於五十的笨蛋，那麼不管怎麼提高，也依舊還是一個笨蛋，只不過智商可能會變成六十。
五十和六十，本質上並沒有區別。
而莉娜的回信中所提到的「異端」，也讓李凌峰暗暗警惕，並且為自己之前得得意忘形而懊悔。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得意忘形而招惹是非了，最近的遭遇確實是讓我們的城主大人尾巴又再一次翹了起來。
幸好莉娜雖然固執刻板，但那僅僅是對褻瀆主和聖庭的敵人而言，但在神學的探討上卻還是秉承了朱利爾斯大主教的開明。
不過雖然這麼被警告，李凌峰其實也沒有太過於擔心，現在城內最大的勢力是斯科拉布斯特侯爵和艾德奈班法師塔的法師，相較而言，莉娜反倒是出於非常弱勢。
李凌峰要是被莉娜當成異端帶走，無論是斯科拉布斯特侯爵還是艾德奈班都不會坐視不理。
原本按照法師和聖庭的惡劣關係，艾德奈班方面或多或少都是要找一下莉娜的麻煩的。
只不過是斯科拉布斯特侯爵和李凌峰都或明顯，或隱晦的的表示現在莉在奧卡姆聯軍當中有著重要的作用，請不要找她的麻煩。
艾德奈班方面自然也是從善如流——尤其是在從李凌峰那裡撈了不少理論知識之後，心情愉悅的艾德奈班法師塔塔主明確給了李凌峰一個保證。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李凌峰還是選擇了重新審視他準備的那些宗教改革的理論，將其中傾向性太明顯的部分或是放到最後，或是直接剔除。
畢竟他是為了泡妞，而不是宣傳宗教改革。要是惹得反目成仇，那可就本末倒置了——而且李凌峰相信，關於他交給莉娜的那些理論，莉娜一定會在看過之後轉寄朱利爾斯大主教，請他過目。對於朱利爾斯大主教這位超級學者，李凌峰是真心沒底。而且要是這些「大逆不道」的言論宣揚出去，那他可就徹底變成聖庭的眼中釘肉中刺了，而且仇視程度絕對不會低於內厄姆。宗教改革可是直接挖聖庭的根基，遠比內厄姆那種溫水煮青蛙來的猛烈和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