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文 / 約翰·利奇
「不錯，吃好喝好，每天養養花，寫寫小說，過得比在內厄姆還要舒服。」李凌峰同樣笑哈哈地回答：「這還要感謝元帥大人您，幸好您沒有追究我偷懶曠工的罪。否則我可就沒有這麼清閒了。」
外人絕對想像不到，作為奧卡姆聯軍最有權勢的兩個人——在斯科拉布斯特侯爵侯爵成為元帥之後，並沒有設立新的副元帥——這兩個多月以來居然只見過寥寥數次，甚至一個巴掌就能夠數完。
「哦？總參謀長閣下居然又有新的小說了？我相信又會是一部偉大的作品。」
斯科拉布斯特侯爵挑了挑眉頭，露出了極為感興趣的表情。
「還在寫，至於偉不偉大，只有等小說寫出來，讓讀者看過之後才能知道。」
「不知道我能否有幸成為這部小說的第一位讀者？這將是我的榮幸。」
斯科拉布斯特侯爵目光灼灼，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想是在客套，而是真的對這部小說充滿了興趣。
「這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倒不如說，您能成為我的小說第一位讀者，是我莫大的榮幸。」李凌峰肯定地點了點頭，謙虛地說道。
「好的，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位聯軍的最高領導者——至少是名義上的——相視一笑。
在接下來時間裡，前來迎接的人越來越多，不少將領在預定時間之前就已經來到了城門，隨後他們驚訝的發現自己的上司居然來得比他們還早，接著便在驚慌之間加入到隊伍當中去。
對於迎接，斯科拉布斯特侯爵僅僅只是要求高層必須到場，至於其他人則沒有這個硬性規定，但還是有很多沒有任務的士兵軍官紛紛自發的趕過來迎接莉娜的歸來。
莉娜出行兩個月，許多她的崇拜者都像李凌峰那樣覺得時間太過於漫長了，所以對莉娜的回歸感到非常高興。
人越聚越多，幸好斯科拉布斯特侯爵對此也早有準備——沒有硬性規定士兵和軍官必須迎接，就是因為他知道會有許多人自發的前來——一隊隊負責維持秩序的隊伍迅速進場，一時之間，原本亂糟糟的現場開始井然有序了起來。
但是這種井然有序只維持到了莉娜曼妙的身姿出現，隨後陷入狂熱化當中的士兵們興奮和激動的高聲呼喊著，為了能夠能好的看清莉娜的容顏，他們開始嘗試衝擊維持秩序的人牆。
在不少人眼裡，莉娜那一天在戰場上的光輝，即使是過去了兩個多月也依舊記憶猶新，他們相信在那個時候，莉娜是被女武神達奴蓮附體的。
在這些狂熱者眼中，莉娜便是女武神達奴蓮的化身，是住派下凡間來幫助他們戰勝和消滅那些野蠻異族的。
李凌峰很遺憾自己站在斯科拉布斯特侯爵的身邊，而不是在兩邊那些狂熱的士兵當中，那樣的話他就能任由激動的心情而肆意地呼喊。
時隔兩個月再次見到莉娜那絕美的容顏依舊是那般的動人心魂，金色長髮柔順而富有光澤，蔚藍的眼眸清澈而淡然，白皙的皮膚卻透著誘人的紅暈。她坐在高大的白色駿馬之上，面帶微笑地向周圍那些呼喊的支持者們點頭致敬。
這樣極具親和力同時又貌美無雙的女子，如果放在彼世的地球，必將是的無人能及的天皇巨星。
莉娜出現之後，斯科拉布斯特侯爵就帶著一眾高級將領迎了上去，熱情的寒暄與奉承自然是題中應有之義。
斯科拉布斯特侯爵面帶誠懇地向莉娜表達了自己的感激，各種溢美之詞不斷的從他的嘴中說出。而莉娜則謙遜地表示這一切都是她應該做的，為了奧卡姆早日將異族趕出這片土地。
這些話，再一次引來了高層們的盛讚，紛紛對莉娜的高風亮節而表示讚賞。
這種時候，李凌峰自然也湊上去說了幾句討巧的話，不過這也是點到即止而已。
寒暄結束之後，人們就簇擁著莉娜進了城，並且不久之後便各自散去。
原本斯科拉布斯特侯爵已經準備了一場宴會，用來歡迎莉娜的歸來，但卻被莉娜給拒絕了。
與其有舉辦一場宴會，倒不如多關注底層士兵的生活來得實在。
莉娜立場鮮明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再一次展現了她固執而刻板的一面。能夠很明顯的看出她對宴會這種事情是非常牴觸的，早在內厄姆的時候她就多次公開抨擊內厄姆的奢靡之風。
她認為即便是在內厄姆這樣的繁華城市，依舊有著大量的貧困百姓，如果將舉辦宴會的花費用在這些出於社會底層的弱勢人群會更有意義。
雖然那些興致高漲的高級將領都露出了不以為然和幾許不滿，但斯科拉布斯特侯爵還是欣然地接受了莉娜的意見。
李凌峰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並沒有借助這個機會上前去套近乎，人太多是主要的原因，而且在他看來，這樣火急火燎趕上前去也沒有太多意義，反倒不如回家中寫上一封情真意切的信件來得實在。
還別說，李凌峰漸漸的喜歡上了和莉娜做筆友的感覺。我們的城主大人向來都缺少急智，如果面對面的交談，出錯總歸是難以避免的，但通過信件則能夠讓他反覆斟酌，盡量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完美的呈現出來。
當天晚上，李凌峰就收到了莉娜的回信。內容依舊是以神學為主，但在經過李凌峰的不懈努力之後，莉娜在神學這一主題之外也會談一些其他方面的事兒，不過大部分也都只是日常生活中的所見所聞。
這對於李凌峰來說自然是一個令人鼓舞的現象，證明他在莉娜的心中的位置正在從普通朋友過度到好朋友。
只有歐尼拉和奧森知道，李凌峰為了回信所作出的努力，一句一字的斟酌與修改，每一封發出去的信件的背後也許就是上百張廢稿作為基礎。
李凌峰很少會這樣全身心，並且是自願的投入到一件事情當中去。到目前為止，能夠讓他這麼做的也只有在讀書、創辦人民之聲雜誌、給莉娜回信這三件事上。()
那種全情投入，即便是賢惠如歐尼拉都不由得吃起醋來，而這也讓李凌峰遭受歐尼拉那種「甜蜜的挑逗」的次數大幅度增加。
李凌峰在閱讀完了莉娜的回信之後，就直接動筆起草回信，但卻絕口不提登門拜訪這件事情。
因為莉娜才剛回來，現在就提出登門拜訪顯得過於唐突。而且他也不想表現得太過於急躁，那樣的話很容易降低莉娜對自己的評價。
可能在一些人看來，李凌峰從追求莉娜伊始就顯得太過工於心計，這甚至都談不上是戀愛，反倒像是一場戰爭。
對於這一點，李凌峰表示：戀愛與追求女神是兩碼事兒，尤其是像莉娜這樣條件極為優渥的女性，如果只追求戀愛的感覺，那才真是愚蠢至極。
什麼樣優秀的男性是莉娜沒有見過的？按照她的身份地位來說，不要說傑拉爾德了，估計連那位「位面之子」也是見過的——李凌峰現在就在懷疑那個在莉娜心中佔據了舉足輕重地位的「畜生」就是這名失蹤多時的龍傲天。
而李凌峰有什麼呢？一個亡靈法師的身份，一座吊炸天的亡靈主城，極為同樣是亡靈巫師的下屬和談不上多的亡靈軍隊。如果莉娜知道這些，那麼她會毫不猶豫的我們可憐的城主陛下給砍了，是的，一點兒猶豫也不會有。
而即便是明面上的那些身份，與希羅國的頂級公子哥相比也是毫無優勢可言。
甚至於莉娜最初對李凌峰的感官也是極為差勁的。
這種極端不利的條件下，李凌峰如果不用些兒技術，根本就別想抱得美人歸。
李凌峰可是抱著將莉娜給娶進李家大門的，絕不打算做什麼「男閨蜜」「藍顏知己」「萬年備胎」「千斤頂」。
相較於把莉娜娶進家門，用點兒心機算什麼，只要事情能夠成功，就算是被千夫所指也無所謂。
「這一份手稿是近日閒來無事時所寫的一部小說的第一卷，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以最誠摯的感情邀請您成為它的第一位讀者並且提出你的看法與建議，這對我來說將是莫大的榮幸……」
把信寫好後，李凌峰抽出了書桌上的一疊稿子，用牛皮紙包好，捆上繩子，最後拿起筆在牛皮紙上寫下了這本書的名字——納尼亞傳奇：獅子、女巫、魔衣櫥。
所以一切都處理妥當之後，這才叫來了士兵，將回信和稿件一起送給莉娜。
什麼？你說與斯科拉布斯特侯爵侯爵之間的約定呢？不是說要讓侯爵大人做第一個讀者的嗎？
抱歉！風太大了！我什麼都聽不見！
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
這風實在是太討人厭了！我們還是下次再討論這個問題吧！
嗯，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將信件送出去之後，李凌峰又開始耐心的等待起莉娜的回信，雖然對莉娜看到這部小說後的感受極度好奇，但他還是不得不按捺下自己焦急的心情。
這一次的回信比預料中的要快上許多，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送了回來。
信上終於不再是長篇累牘的那些神學討論，而一直保持表現的極為內斂清淡的莉娜，在這封回信中也極為難得的顯露出了濃厚的感情，那種熱誠的感情流露毫不掩飾，就這樣直接地出現在了李凌峰的面前，這讓他——
好吧，以上全部都是李凌峰個人渲染，請原諒這樣一個戀愛中毒的傢伙吧！因為出於這種狀態下的人，智商下降是不可避免的。
實際情況是，莉娜確實讚揚了《納尼亞傳奇：獅子、女巫、魔衣櫥》，而且言語間也表達了自己對這部作品的喜愛，尤其是其中關於愛的寓言，可以說是與聖庭一直以來所秉持的精神所契合。但要說其中流露出來了「濃厚的感情」「熱誠真摯的情感」，那完全就是腦洞太大和罔顧現實的。
當然，不能否認莉娜同樣用了「非凡的小說」「壯闊而又美麗的童話」等等話語，但其語氣也就是比平常濃重了一些兒罷了。
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構建的遐想當中的李凌峰，滿臉陶醉地將回信看了數遍，這才放下信件，拿起了另外一份信。
這一次莉娜送來得信有兩封，一封是關於《納尼亞傳奇：獅子、女巫、魔衣櫥》的讀後感與評價。現在李凌峰要打開的是第二份。
第二封信的開頭是這樣的：
「這是我偶然間得到的一首詩，請恕我無法告知這首詩的作者名諱——這完全處於私人原因，所以還請你諒解。
之所以將這首詩交給你，我對於文學的事情不堪寥寥，甚至於可以說對於別詩歌的好壞與含義並不怎麼在行，所以希望能夠從你這位世所公認文學大師這兒獲得關於這首詩其所隱含的意義，所要表達的感情等諸如此類內容，這對我來說將是莫大的幫助。
請你盡量做到公正客觀，不要因為我而說說出違心的評價。
你的朋友，莉娜·莫爾·巴特。」
在這段話之後，就是詩的名字——《致凱恩》
我們的城主大人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腦子就嗡地炸開了，整個人都楞在了那兒，空白的腦海中只反覆響起這樣一個念頭——
我就是那只生兒子沒屁眼的畜生？
當看到《致凱恩》這首詩，李凌峰這才意識到原來他憎恨了一個多月，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話語怒罵和詛咒的假話，居然會是自己。
當他明白這一點之後，第一個反應是荒謬，隨後是一種巨大的尷尬。
是的，尷尬。
既不是欣喜若狂，也不是心花怒放。
如果有人在這之前告訴他，有個在一個多月裡不斷的咒罵自己，毫不理會那些話語是何等的卑劣和惡毒。李凌峰是一點兒也不會相信的。
而現在李凌峰信了，因為他就是這麼一個。
在重新整理有些兒微妙的心理後，李凌峰呆滯的臉上一點兒一點兒的露出歡愉，身子也在微微顫抖著，最終，那種強烈的情感終於一次性徹底爆發了出來。
李凌峰高聲歡呼著，毫無章法地揮舞雙手，不停地蹦跳，不時的親吻那封莉娜的親筆書信。
幸福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就像是原本以為的期末考試沒有辦法作弊，但卻發現監考老師全都吃壞了肚子，結果無人監考！
這種柳暗花明的感覺，讓李凌峰完全壓抑不住內心如潮水一般湧上來的莫大愉悅。
這種陷入癲狂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守門的士兵聽到裡面不同尋常的動靜，衝進來之後才勉強停止。
在幾名士兵那難以置信的注視下，李凌峰才停下手舞足蹈，但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得如同窗外明媚的陽光。
把士兵打發走之後，李凌峰還是忍不住做了幾個勝利的動作，然後才慢慢地坐到沙發上，不斷的深呼吸，平復激動的心情。
約莫十多分鐘之後，李凌峰發熱的大腦這才得到了冷卻，而隨後他就意識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關鍵。
李凌峰知道自己就是那位亡靈巫師雷斯林·馬哲理，但女武神莉娜卻並不知道。
這就造成了一個讓人蛋疼的事實——現在女武神對那位「並不存在」的雷斯林·馬哲理是恨到了極點，只要抓住他，絕對會二話不說直接一劍劈過去。
李凌峰也不會愚蠢到自己暴露自己是就是雷斯林·馬哲理這一事實，因為他相信這會讓女武神徹底抓狂，根本不會讓他有任何解釋的機會。
表面上似乎兩者就結果來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但李凌峰很清楚，如果現在冒冒然的表明自己的身份，那這個恨就真的變成恨了，徹底失去了轉化成「愛」的可能性。
這麼說會顯得很繞口，直白點說，就是李凌峰如果這麼做了，會讓莉娜感受到自己被欺騙了！
欺騙無知少女也許還能夠糊弄過去，但欺騙女武神，那就真真是在做大死了。
女武神莉娜確實是對普通老百姓來說是和藹可親的，但她也同樣是高傲的，這種高傲是隱性的。
現在李凌峰現在表明身份的話，那麼在莉娜的眼中，整件事情就完完全全是一個可笑的騙局，而她自己則是這個騙局裡最大笑話。
莉娜的高傲不會允許自己受到這樣的侮辱，潛藏的愛意將徹底轉化成仇恨，而且還是不死不休。
那時候真就是女武神帶著她的教團，天涯海角追殺李凌峰的節奏了。
不過這只是最壞的可能性，畢竟現在李凌峰還沒有表露自己的身份，那麼一切就都有操作的餘地。首先李凌峰要做的自然就是將這種恨轉化成愛了。由愛生恨，由恨生愛，愛與恨從來都不是對立的，而是如同螺旋一樣交織上升的。他們隨時都有可能互相轉化，關鍵只在於操作是否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