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00章 兄長一樣的懷抱 文 / 滄月玉兒
蕭然,她竟然看到了蕭然!
「別來無恙,林小姐。」邊把外套脫下的蕭然禮貌性的向她打了個招呼,面帶微笑。
之前在z市被梅劫持,蕭然曾出過面,他雖然解釋是碰巧遇到這樣的事,但林悅藍總覺得沒那麼簡單,這個男人禮貌的笑顏下,總讓她感到一絲寒意。
再看歐陽爍,他難道不知道那若私下去z市會見蕭然的事嗎?竟然還請他來參加聚會!
見林悅藍傻站著不說話,年錦堯上前攬過話題:「抱歉,上次的事,還沒親自向蕭長官道謝。」
「沒什麼,我都說了碰巧而已,是那場大雪救了林小姐。」蕭然將外套遞給下人,與歐陽爍一左一右走向那張圓桌。
年錦堯淡笑不語,拉著心不在焉的林悅藍來到桌前坐下。
「我……我想去趟洗手間。」林悅藍掙脫開他的手,低著頭小心翼翼的道。
剛才爭執的憤怒和陰影還在心底,她害怕年錦堯當著外人的面羞辱她,想藉機逃開。
年錦堯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去吧。」
得到他的首肯,林悅藍才忙向其它兩位男士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快步走了出去。
出來就是那個寬敞的客廳,她來到窗前,望著外面茫茫一片白中夾雜著五彩霓虹燈,心跳得很快。
真是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啊。
曾經那麼熟悉的關係,經過這些月的沉澱,早變得生疏起來。
林小姐,這個稱呼,代表了他對她新身份的認可嗎?
同一個酒店,當初歐陽爍那般自信霸道的從年錦堯手裡搶過她,向天下人證明了她的身份,就此將她推上風口浪尖。
而現在呢?幾個月過去,她不是那個被他從荒原上救下的無辜小女人了,她因他的關係沒了第一個孩子,她恨過他罵過他,是自己為了不和他再沾上關係說了:兩人再無瓜葛的這種話,可如今,看到他猶如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她居然好難過。
就好像和親人鬥氣吵架,然後真的被那人驅逐並遺忘掉了一般。
長久以來,林悅藍把對歐陽爍這種複雜的依賴壓得很深,可真正面對時,她還是有些失控。
被年錦堯訓斥也是理所應當吧,連她自己都覺得丟臉丟到家了。
「不舒服嗎?這裡房間很多,去休息一會吧,晚宴一會才開始。」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林悅藍嚇了一跳,她轉過身,就看到歐陽爍站在背後三步外的距離,眼裡有擔憂之色。
她像個被抓的竊賊,神色慌張的搖頭:「我、我沒事,歐陽先生您進去吧,我沒事的。」
歐陽爍只是站在那裡,不說話也不離開。
四個多月,每天每夜,他都從手下的情報中獲知林悅藍的消息,她精神狀態不好,之後被年錦堯送離z市,和那個姓莫的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重新出現時,她僅有的奶奶過世,而她懷有身孕。
再後來,陪在她身邊的男人並要與之結婚的莫藍天,也出了事,她成了孤兒,也成了寡婦。
她的每個消息,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連莫藍天出事那次,他還加入了尋找她的行列,甘願幫了年錦堯一回。
只是這些事跡,都只不過是他內心深處的一個秘密而已,她要與莫藍天成婚的那一刻起,他就決定將這個秘密永遠深埋。
可當莫藍天出事後,她重回年錦堯身邊時,他突然覺得,他的放棄似乎為時過早。
「你臉色很差。」他目光落在她蒼白清瘦的臉龐上,輕幽的說。
幾個月的時間,林悅藍的變化實在太大,她懷著孕,卻比幾個月前離開時清瘦得多。
他內心突然被強烈的愧疚感衝擊,她變成這個樣子,他也是兇手之一吧。
讓他欣慰的是,失去一個孩子,她現在又懷孕了,可惜的是,那個男人又不在了。
「我真的沒事。」林悅藍有些害怕,不時往餐廳方向的房門望去,似乎怕極了有誰會出來。
歐陽爍表情不變,手掌並齊禮貌的指向前方不遠處一扇門,「那裡是洗手間。」然後又指了指正方向另幾扇門:「那邊都是臥室,裡面也有洗手間和浴室,如果不舒服的話,可以去裡面休息一會,晚宴開始時我們會叫你的。」
林悅藍嗯了一聲,從沙發後方繞過去,向其中一間臥室走去,不敢回頭看他。
這裡是客廳,餐廳就在旁邊,只要年錦堯一打開門,就會看到她和歐陽爍的談話,這種特殊時期,她不想惹那個男人發瘋。
剛才那些話,真的把她傷到了,在他眼裡,她就是個不要臉的蕩=婦。
誰叫她沒骨氣呢,見到歐陽爍會這麼失態。如果爸爸在世,看到這麼像他的人,會不會認他當乾兒子?
她走路都分神,腳被地毯絆了一跤,只覺得笨重的身體控制不住的往前撲去,沒等她發出尖叫,已被人伸手摟住前胸,杜絕這次悲劇。
林悅藍被嚇傻了,好半天才啊了一聲站穩,紅著臉把那人的手推開,侷促不安的站在那裡,不知該道謝還是該指責他的手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生命是個奇怪的東西,她體內孕育著小生命,自身也發生了很大變化,那對原本就不小的果實更顯碩實,好像全身的肉都長肚子和胸上了。
歐陽爍臉色也有些不自在了,他將右手背在身後,看也不看林悅藍:「呃,那……我先過去了。」
說完大步流星的向餐廳那扇門走去。
腦海裡,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將她救回歐陽家某個傍晚,她高燒不退,趴在他身上,像個邀功的孩子一樣『吻』他,那個畫面他一直保存在記憶中,如今不經意的碰觸到她,強烈的不甘和佔有谷欠開始蠢蠢欲動。
或許,他不該這麼好脾氣的就將她讓給了年錦堯。只是如今,協議已經達成,他該想個什麼借口推翻之前的承諾呢……
「歐陽……爍……」林悅藍突然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停下腳步回頭遠遠看著她,表情已沒了剛才的窘迫,黑白分明的眼眸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輕輕點頭:「嗯。」
「謝謝你。」林悅藍猶豫一下,終於還是說出口。
如果不是他的攙扶,她這樣撲下去,剛保住的孩子估計又要危險。
「懷孕了就好好照顧自己,別想那麼多,注意力集中一點吧。」歐陽爍勸說道。
林悅藍兩隻小手不停重複握緊鬆開的動作,內心好像在掙扎什麼。
歐陽爍看出她的沉默,站在那裡靜靜等待。
「我們……可以出去走走嗎?」半響,她終於把內心最想說的話說出了口。
剛才那個擁抱,雖然姿勢不太對,但一下勾起了林悅藍深藏記憶深處的回憶,像哥哥一樣的懷抱,原來她的感動,源自這裡。
幾個月前醫院裡那場騷亂時就被她否決了的關係,因這個意外而重回軌跡,只是,她並不知道這樣請求之下的後果會是怎樣。
年錦堯知道她擅自約歐陽爍到外面私談,會怎樣評價她?
難聽的羞辱是避免不了的,不過無所謂了,話已經說出口,她不想改變。
歐陽爍很意外她會說出這句話,停頓一下,點頭笑道:「可以,不過請林小姐注意腳下。」
兩人離開客廳走了出來,鋪滿地毯的走廊上站著不少身材高大的男人們,都是歐陽爍、年錦堯和蕭然三人的隨從保鏢。
走廊盡頭,是一個中型觀景台,裡面像個接待室,有沙發也有書架。
透明的窗外,還飄著雪,外面的天,開始落幕。
只有兩個人了,林悅藍才稍微安心一些,沒了那種隨時被年錦堯抓過去呵斥羞辱的恐懼。
望著外面的雪,林悅藍的思緒又跟著飄得很遠。
好一會,她才出聲輕道:「城市裡的人們,為什麼這麼脆弱,一場暴雪,就讓他們陷入困境。以前在隆吉時,每年四季都會下暴雪,卻沒有發生過這樣令人絕望的事態。」
她突然提起年少時的事,歐陽爍接不上話,只是安靜的站在旁邊不動。
她的氣息,就在旁邊,很近很近。
「我爸爸說,我適合生長在有雪的地方。」林悅藍像想起什麼,臉上泛著幸福安寧的笑。
「看來這場雪,是為了迎接你的到來。」歐陽爍溫柔的說著。
林悅藍笑了笑,眼裡的神采迅速暗了下去,「可是這裡沒有我的親人,這裡是城市,城市的人們都活得太過安穩,安穩狀態下的他們,會忘記他們自身的本能。」
自我求生的本能,她現在跟在年錦堯身後,就是這樣。
「你還有孩子。」歐陽爍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神色黯淡。
「歐陽先生……」
「這裡沒有年錦堯。」他突然打斷她的話,緩步向她走了過來,「你不用那麼生疏,我們之間的事,你能忘,我不會忘。」
他的靠近讓林悅藍一下沒反應過來,等到他高大的身影貼近來時,她才意識到她向他的示好和傾訴,讓他誤會了什麼。
「歐陽爍……」
她的話沒說完,身體已被拉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
溫暖的懷抱,沒有對年錦堯才有複雜、沒有對莫藍天才有的愧疚,有的只是一個迷途上的孩子在見到親人時的依戀和委屈。
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經歷,讓她身心力竭,跟在年錦堯身後,她還得時刻想著怎麼保全自己……
現在,她被一個隔了近五個月沒見過面的男人抱著,沒有男女之間的情谷欠,只有妹妹找到能依靠的親人的感覺,讓她留戀不捨、委屈難過,像要把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通通都發洩出來。
可她忘了,她的感覺,只是她的,並不能代表歐陽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