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09.第409章 養兵之爐 文 / 一枝軒
當初北帝城一戰後，石之謙負傷閉關，都城一切事物都交接給劍閣高徒處理。並且那一戰結束後，北帝城就進入了封閉的狀態，極少有人進出。曾經的四大豪城之一，險些於那一戰蕩為灰燼，幾乎半座城池都被打沉。
興許是那一戰打得實在是太慘烈，彼此收手，歸於平靜。而這一平靜就是兩年時間，隨著這一戰的落幕，北帝城也逐漸淡出諸人的視線。
畢竟對於各地居民而言，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重中之重，之於這些頂級高手之間的恩恩怨怨並沒有太多的發言權。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一戰已經元氣大傷的劍閣竟然再度補進一位高徒，而這個人就是桐華。
桐華的確有過人的天賦，但當時的桐華完全沒有資格進閣，再者劍閣遭逢巨變，談何有心情再收門徒？石之謙閉關未出，即使劍閣有能力代師收徒，但收徒後誰來教授？
當時寧無痕在東皇城聽聞桐華加入劍閣後便開始懷疑這背後或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而促使這場交易的原因無外乎都想針對他寧無痕。
自出道寧無痕就注定和北帝城不死不休，而桐華又與他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促使這場交易成功只能靠他。
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自是如此。
可惜當初寧無痕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徹查此事，直至今日寧無痕才隱隱探查出一點端倪，尤其是桐華當下爆發出的氣勢，讓寧無痕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那是一股近乎實質化的殺機，非常狂野，寧無痕不得不防備。
「以人為爐，以血養劍。」
其實寧無痕已經點出了這八個字，這就說明桐華進劍閣後的秘密開始浮出水面，而他猜測的幾乎**不離十，切中要點。
世人皆知桐華出身自桐廬，而桐廬是鍛造神兵利劍的世家，一手精湛的鍛造術讓桐廬成為風雪大陸聲名遐邇的家族，傳承百年正值中興，與第七世家齊名，皆為東皇名門。
再以此引申，一般鍛煉兵器需要鼎爐承載器材，如此才能提取精火熔煉出一柄上等的兵器出來。而桐華自幼身居桐廬必然深諳淬煉之道，所以他用家族鍛造兵器的辦法，將出世後的神兵寄養於自己的身體中。
切記，是身體之中，用自身血液淬養神劍，以加深彼此之間的聯繫和默契度，乃為以血養劍。
人世間畢竟修士諸多，以血養劍的例子也多有出現，桐華做出此等舉措，其實也沒什麼意外的。
但關鍵點在於，桐華卻有以血養劍，但他同時將自己祭奠成了劍爐。
換言之他已經成為一柄鍛造神兵的鼎爐，可如此一來，誰才是持劍之人？這裡自然不可能是桐華。
因為桐華徹頭徹尾變成了鼎爐，又豈會再掌星辰神劍。當前寧無痕和他的一戰不過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機才剛剛出現。
「桐廬進劍閣果然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寧無痕忖思一陣得到了這個至關重要的答案。
而且劍閣加上桐華一共有五人，先前被他一路劍殺三人，當下再遇桐華，等若還剩下一人。
寧無痕甚至隱隱感覺到劍閣最後一人已經出現了，其實就在附近。
「桐華到底淪為誰的劍廬？」寧無痕心有疑惑，暫時找不到確切的答案。
畢竟現下有兩個答案，要麼是石之謙的劍爐，要麼就是劍閣最後一位高徒的劍爐。
但不管結論如果，桐華的命運已經注定淪為悲劇，成為他人的養兵之爐。更為悲劇的是，曾經桐廬引以為傲的星辰神劍已經易主，掌劍之人另有其主。
「可悲。」寧無痕面對桐華，出聲道。
桐華陰森森一笑，「只要能殺你，做什麼都值得，以你的聰明才智也看的出來其實我已經成為養劍的鼎爐，星辰神劍真正的主人已經不是我了。」
「為了殺我出賣自己的身體乃至靈魂，難道我就這麼值得你去憎恨？」寧無痕實在弄不明白桐華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了殺他一人，甘心沉淪，任由他人擺佈。
最後縱使他贏了也得不到半點好處，不過是徒做他人嫁衣。
「哼。」桐華忽而面色陰冷，週身有黑光縈繞，他近乎聲嘶力竭的咆哮道，「你奪走我最愛的人，更讓我身敗名裂，寧無痕，你覺得我不該殺你嗎？」
「那是你咎由自取，若是識趣自行放手，豈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寧無痕冷漠呵斥道，「其實說到底還是你自己放不下，放不下那一股近乎扭曲的求勝慾望。」
「別拿其他因素為自己辯解，你做這麼多無外乎是想贏我。」寧無痕言道此處，稍稍停頓半晌，又補上一句，「或者確切的說是為了殺我。」
「呵呵。」桐華淒涼的大笑，嘴唇泛出血紅色的輝芒，似地獄歸來的修羅，欲將寧無痕吞噬，「我真的很想殺了你。」
旋即桐華將目光看向遠方，似在回憶，「在我遇見你的第一眼時就想殺了你，可惜那個時候顧及所謂的身份沒有對你出手。何曾想就是那一步走錯，往後便是滿盤皆輸。」
東皇城首入，寧無痕隨第七瑾兒進城，而後碰上桐華，言語爭鋒一番，桐華自恃身份放過寧無痕，那時候應該是一種自骨子裡散發出的輕蔑。
時年籍籍無名的寧無痕，斷然不可能進入桐華的視線，所以桐華收手了，這一收讓他葬送了一生榮光。
正如寧無痕猜測的那般，桐華百般苦求，甚至以犧牲自己為鼎爐的代價進入劍閣，為的不過是有朝一日親眼看著寧無痕倒在自己的腳下。
現下，機會終於來了。
「如今看來你也不是那般光鮮的進入劍閣。」寧無痕一針見血，直接揭開這層之於桐華而言無異於是刻骨傷疤的秘密。
「可悲的人生。」
「只要能殺你，一切都值得。」桐華搖搖頭，淒涼的笑道。
「可惜你殺不了我。」寧無痕默默的看向桐華，漸而緩緩的抬起手中的赤劍。
「嘶嘶！」
有殺氣在緩緩流動，像波浪一般此起彼伏，「其實我很想知道，而今執掌星辰神劍的人到底是誰？」
「殺你之時會告訴你的。」桐華陰笑一聲，血氣森森。
下一刻桐華的長髮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泛紅，如一條條血線讓人心悸，然後是面容，肌膚，最後雙瞳。
「唰！」
血色雙瞳崩穿虛空，『射』出兩道筆直的黑洞，冷冷的落在寧無痕的身上。
「轟！」
星辰神劍出擊，桐華如一尊浴血修羅醒世，爆發出股股死亡氣息，像大浪般倒捲，一層蓋過一層，最後淹沒整片天空。
「嘶嘶嘶！」
「吼吼吼！」
淒厲的慘叫，黑色的鬼影，將這方空間渲染的得形同人間煉獄，鬼氣森森，恐怖絕倫。
「吼！」
一具無頭屍體於長空中張牙舞爪，時不時的有血跡自頸部噴湧。又一具眼眶空洞的屍體飄墜，拖著一根長長的舌頭滴著猩紅的血跡。再則就是齊腰斬斷的半截殘軀綻放血雨，密佈這方空間。
「唰唰唰！」
雖然這些都是幻象，但栩栩如生，恍若真實存在般，讓人不寒而慄。
「寧無痕，給我拿命來。」
「轟！」
星辰一劍殺出，帶著無數鬼影包攏向寧無痕，他們帶血飛掠，僅一瞬便將寧無痕淹沒，吞噬。然後長天收縮，範圍越來越小，終於讓寧無痕寸步難行，被諸多鬼影包圍。
「哼。」寧無痕冷哼一聲，赤劍一化二，二化三，最後相繼出現九柄劍。
九柄赤色大劍懸墜長空，爆發出駭人的光芒，將這些死物『射』穿，劍劍寸斷，悉數撲殺。
「轟轟轟！」
寧無痕一步踏出，太虛境全出，並且金光如火纏繞週身，像一顆太陽般發出灼灼光芒，燒穿天宇，阻殺這些穢物。
「這就是你所謂的神劍道？」寧無痕輕語一聲，「不過是將昔年劍殺的死氣吸取進星辰神劍，淬養它的陰煞之勢而已。」
「鐺！」
一道流光出九劍，寧無痕強勢碾壓，殺的人仰馬翻，陰魂潰散，他如一尊仙皇頭頂神光，腳踏祥雲，手掌聖芒，一步出地動山搖，當真是佛擋殺佛神擋誅神。
「轟！」
穿空一劍形如烈火燎原，再度將桐華擊飛，而後連貫出擊，又是三劍齊掃，斬平原殺八方，氣勢滔天。
「還不給我滾出來？」
「轟！」
一波光芒如海，燃燒桐華，引得後者大步倒退，氣勢萎靡，像一株枯草被大火點燃，渾身噗噗的炸出黑光。
「你。」桐華驚駭，強行止住身形準備抗擊，但寧無痕來勢兇猛，又一劍斬殺他。
「啊！」淒厲的慘叫響起，後者自高空墜落，渾身染血，但很快的恢復狀態，死盯寧無痕，企圖捕捉對方漏洞，將其滅殺。
「裝的還真有那麼回事。」寧無痕冷笑一聲，「既然藏在桐華的身體裡，為何遲遲不敢現身？若是我猜的沒錯，你便是執掌神劍之人？」
「劍閣高徒最後一位，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