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51.第451章 八百年來第一人 文 / 一枝軒
「藍幼生是半路出家，並不是一出生就在伽藍寺，不然身為一代聖僧，又豈會用藍幼生這等俗世之名？」傲絕雲呵斥一番空明，令後者惱恨但又不敢反駁，只能乾瞪眼。
「半路出家？」
傲絕雲和熊頂天相視一眼，稍稍平定情緒，這才緩緩揭開八百年前的一場恩恩怨怨。
據說藍幼生少年清苦，父母早亡，全靠街坊鄰居接濟，這才慢慢長大而不至於餓死。藍幼生雖然出身貧苦低賤，但為人非常用功，韌性極強，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考取功名，再返鄉做官，還恩於此地街坊鄰居。
十八歲那年，藍幼生赴京趕考，欲完成鯉魚跳龍門，改變宿命。
這時的藍幼生只是一生為仕途的年輕男子，卻也在這一年遇見他一生的摯愛，一位叫做塵兒的女子。
寒門士子與凡俗女子的愛情從來都不需要轟轟烈烈，藍幼生只求今生不負糟糠之妻，兩人以月發誓，此生不離不棄。
事情到了這裡也該塵埃落定，如果不出現意外藍幼生該考取功名，衣錦還鄉，再則造福一方。一生算不得平步青雲，但也不算太差。
殊不知西域伽藍寺住持夜看星宿，發現有一顆星辰極為絢爛，竟是身居佛門之身，乃為活佛。隨即整個伽藍寺被驚動，派遣寺廟所有弟子出關尋找轉世活佛，恭迎回寺。
這便是藍幼生後來的人生際遇。
藍幼生畢竟於俗世長大，而且已經娶妻成家，突然有寺廟的人告訴他是活佛轉世，當然不會相信，他幾乎一口回絕。
不曾想伽藍寺不為所動，日日造訪夜夜蹲守，言道一定要將藍幼生請回伽藍寺。
藍幼生最後拗不過對方，終於答應，但他提出一個條件，只願在伽藍寺帶發參佛三年，結束後就會離開。
而這就是被世人所津津樂道的三年之約。()
藍幼生是不是活佛轉世沒有人能夠給出具體判斷，但此人針對佛學的造詣堪稱驚為天人。三年通讀佛藏十萬本，一覽無遺。
說到此處傲絕雲停頓半晌，出言道，「而後藍幼生截取精華，獨自編撰一本佛法著作，取名伽藍古經，廣發於世人之手，以消除世人罪孽，死後都能進往西方極樂世界。」
「發放給世人的伽藍古經都是模本，而你先前得到的應該是原本。伽藍古經不愧為聖物，造福數之不盡的世俗凡人，免受各種疾苦拖累。藍幼生的聖僧之名便是由此而來。」
寧無痕驚訝，摸摸懷中的伽藍古經，隨即再問道，「然後了？」
「然後？」傲絕雲回望空明一眼，有點氣憤道，「然後就是三年之期圓滿，伽藍寺毀約。」
「他們為了留下藍幼生，不惜破除殺戒，於同一日派人逼迫塵兒喝下毒藥自盡，美其名曰要為藍幼生斬斷最後一絲塵世雜念。」
八百年前伽藍寺的恩恩怨怨世人皆知，周圍的人靜聽傲絕雲口述當年之事，現場也沒有人反駁，應該都是事實。
空明雖說一臉氣氛，亦是沒有出言駁斥。
「藍幼生得知後一夜急行八千里趕赴家門，可惜一切都晚了。」傲絕雲道，「塵兒已經走了。」
「而這一切都是拜伽藍寺所賜。」
這時熊頂天接過話茬，補完後面的事件，「然後便是藍幼生大悲大痛，靜坐家門連哭七天七夜。」
「七天後，藍幼生進入伽藍寺，掃平一寺的人。」熊頂天繼續道，「其實整個事件都是伽藍寺私心太重，咎由自取。若不強行做出違背道義之事，藍幼生也不會走上那一步。」
隨即傲絕雲有點感慨道，「其實伽藍寺有一件事判定的不錯，藍幼生確實是活佛轉世。」
「藍幼生在接受三年之期前是仕子，從來沒有修煉過，致使進入伽藍寺之後也未曾嘗試修煉，換言之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傲絕雲道，「可後面的事情我不說你也猜得到。」
「伽藍寺自愧無錯，準備強行留下藍幼生，不曾想七天未見，藍幼生一步入至尊境，連戰一百零八銅人大陣，十二道德高僧，難逢敵手。」
「一步入至尊？」寧無痕驚歎，面色出現沉重之色，「真的是至尊境？」
寧無痕首次聽到至尊境，多少有點驚駭，也難怪碧眼老道說此地是囚龍聖土，按照藍幼生時年的至尊境界，堪稱蓋世人物一點爭議都沒有。
其中更重要的是，他是一步從零直接破境達到至尊境，前後不過七天，這破境速度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比之凡間周通的一劍一階還要來的有衝擊力。
「伽藍寺住持，高僧聯手都制服不了藍幼生，最後更是驚動了佛母孔雀大明王，兩人大戰三天三夜，孔雀大明王輸半招。」傲絕雲回憶道，「那一戰都在傳藍幼生應該摸到了紅塵仙的門檻，不然絕對不是孔雀大明王的對手。」
「一戰結束藍幼生火燒伽藍寺，然後再也沒有出現在世間。」傲絕雲悲歎道，「有人說他頓悟，已經回歸西方極樂世界登臨佛位，也有人說他洗盡鉛華重新成為紅塵仕子，不曾想死在了這裡。」
一番回憶落幕，餘人長歎。
「藍幼生在世人眼中始終是道德高尚的聖僧，走到最後一步都是伽藍寺欺人太甚。而伽藍寺為洗涮這一段罪孽，封存藍幼生在伽藍寺的所有印記，並稱之為千年來佛門第一位魔僧。」
旋即傲絕雲冷哼一聲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論，藍幼生到底是聖僧還是魔僧，不是你一家所言。」
他說這句話當然是針對空明。
空明或許忌憚傲絕雲的實力，又或者自知理虧，反正沒有答覆，而是移動步伐，走向遠處。
「原來如此。」寧無痕明瞭一切，這才明白藍幼生為何成為頗具爭議的人物。不過事情過去這麼多年寧無痕還是有點驚駭。
此人七天頓悟，直接破境入至尊，最後更是摸到紅塵仙的門檻，進階速度簡直令人髮指，寧無痕幾次回想都會被震驚。
可惜世間之事多恩怨，縱使藍幼生進入紅塵仙之境，之於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已經離世。
生無可戀，又豈會在乎所謂的武道之途。
「藍幼生的確無愧為八百年來第一人，他是自太古之後誕生的最驚艷的蓋世人物，沒有之一。」碧眼老道點評道，隨即他看向地宮方向，「我等能進入此地，興許是因果輪迴，如此高僧留下的東西肯定堪稱驚人。」
隨即他建議道，「諸位，我們當務之急是進入地宮，尋得一縷半縷機緣。」
言歸正題，無論前塵人物多麼驚艷，但畢竟已經成為過去式，碧眼老道等人最關心的還是地宮的至寶。
「此乃藍幼生親自挑選的四絕之地，絕天絕地絕生絕死，一旦涉入必死無疑。」有修士擔憂道，「縱使都知曉地宮藏有不俗之物，但怎麼進去？」
這的確是當務之急，此話一出諸人都將目光落向碧眼老道，等待他的答覆。
果然碧眼老道笑吟吟道，「這個世間從來就沒有絕對的事情，所謂死之極境乃為生。」
「地宮應該有生門。」
碧眼老道抬頭看天，食指中指輕輕捻動，「等月滿之時再看。」
碧眼老道畢竟是奇門出來的高手，針對天地運勢格局有一定的考究，諸人也沒有再問什麼，靜等黃昏落幕月滿星辰之際。
寧無痕和傲絕雲，熊頂天兩人站立一處，獨自為營，沒有和眾人融為一體。先前地宮下去的人都死絕，人數比之渡河之後減少一半。
「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寧無痕輕聲道。
傲絕雲疑惑，追問道，「藍幼生到底死沒死。」
「為何說這樣的問題？」
「雲斷山大戰，白衣僧人驚鴻一瞥，而後綻放聖火燃燒三月，那人會不會就是藍幼生？」寧無痕猜測道，「憑空出現一位僧人，若說不是藍幼生，有點不切實際。」
旋即他搖頭一指，指向前方的忘川河，道，「我現在有足夠理由相信，這恐怕真的是忘川河。」
「以我猜測藍幼生火燒伽藍寺之後肯定去了一趟地府，尋找那位叫做塵兒的女子。」寧無痕摸頭忖思，「應該是沒找到，於是藍幼生將忘川河帶到此地，並修成一座家園，往後便住在了這裡。」
如果不考慮忘川河的存在，這一岸的老屋，古樹的確像一方世外桃源，給人居中用的。寧無痕的猜測並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熊頂天道，「那藍幼生既然沒找到塵兒，為何將忘川河牽引到了此地？」隨即他咂咂嘴，看了眼白雲翻滾，波瀾不止的忘川河。
寧無痕停頓些許，「也許這裡留有她於這個塵世間的最後一點痕跡吧。」
傲絕雲和熊頂天聽得此言，沉默的低下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時間流逝，光華如水，星辰之上『射』下一抹月光，揮散於此地，「月滿之際快要來臨了。」
「塵兒，塵兒~」
果然，地宮傳出一聲悲慼，有人嚎啕大哭，驚天動地。
「藍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