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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雨前奏 第二十四章 鼎劍侯與大理寺卿 文 / 清漓

    秦煦卿一踏進門口,就有人親切地問候了他。

    「秦煦卿?!你來做什麼?難道不知道避嫌麼?」段霖暉瞥了一眼秦煦卿,涼颼颼道。

    「避嫌?」秦煦卿不以為然:「我一直住在鎮南王府才叫不避嫌好嗎?況且!」他笑了兩聲「我們兩早就勾結一起了,還需要避嫌麼?」

    「誰和你勾結!」段霖暉沒好氣道。

    「好好,我們大理寺卿為人正直,是我用詞不當。」秦煦卿打了哈哈。

    這可讓晏親王大吃一驚,他和秦煦卿以及段霖暉認識這麼多年,打死他也沒想過一直嚴肅霸氣的鼎劍侯和這個冷冰冰的大理寺卿會有這樣的對話,一時間他有些呆住了。「你……你兩……什麼關係啊?」他斷斷續續的問道,難以掩飾內心的驚訝。

    「呵呵,晏親王不要驚訝,我和霖暉是舊識,舊識。」秦煦卿拍了拍晏親王的肩,算是慰問了。

    哪知段霖暉卻不買賬:「誰和你是舊識?」秦煦卿稍稍一頓,卻見段霖暉狡黠地笑了起來:「是兄弟!混蛋。」

    「你小子!還知道是兄弟!」秦煦卿笑罵「現在混得不錯啊!大理寺卿啊」

    「哪有你好,風雲閣主,朝廷欽賜鼎劍侯,怎麼,是來向我炫耀的麼?」段霖暉抬起眼,挑釁地看著秦煦卿。

    可秦煦卿卻只是笑笑:「我只是高興,你終於做到了你想要做的事。」

    段霖暉一聽,本來眼裡的笑意卻淡淡褪去了,倒是晏親王看他們敘好舊,便急急問:「我怎麼不知道你們兩關係這麼好?」

    段霖暉沒有回答,倒是秦煦卿笑著轉過來對晏親王說:「年少的時候,我和霖暉還有靖楓玩的很好,也一起學過武藝。」

    聽到龍靖楓的名字,晏親王和段霖暉神色都有些不自然,晏親王感歎:「龍帥啊……感覺很懷念的樣子啊……」

    但段霖暉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問秦煦卿:「你剛剛說太子不能死?為什麼?」

    這才想起問題的所在,晏親王也急著問:「對啊!為什麼?」

    「一年不見,你的腦子又笨了麼?」秦煦卿笑著看著段霖暉,他只是想單純的嘲諷一下段霖暉,卻不知段霖暉眼皮也沒抬,淡淡的說:「慕雲,他說你又笨了。」

    秦煦卿:「……」

    凌慕云:「……」

    「太子不能死,因為太子死了,對方就得不到他想要的了。」秦煦卿淡淡道,但眼神卻毋庸置疑。

    還沒等段霖暉開口,秦煦卿便又說道;「我知道,你還是不懂,我給你解釋啊。」

    饒是冷靜如段霖暉也恨不得揍他兩拳,但是論武,他從來沒打贏過秦煦卿,所以他只是翻了他一個白眼,冷哼了一聲:「有屁快放。」

    秦煦卿嘿嘿笑了兩聲再沒取笑了。「對方現在的目的就是整垮靖淵王,沒錯,太子死了,靖淵王即便不受重刑也必定失寵,可是對方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場景。你們忘記考慮一個條件了。」

    段霖暉一挑眉,滿是冷傲:「什麼條件?」他最看不得秦煦卿鄙視自己的智商了。

    秦煦卿冷笑著:「你們忘了嗎?兩日之後,誰會回京?」

    晏親王看著秦煦卿眼裡的笑意,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沒錯!兩天之後,痛擊若伊的豫昭王蕭奕洵會帶著他傲視朝廷的軍功回京。這麼多年,朝廷多次想攻下雍谷關,都以失敗告終,卻被奕洵這個孩子輕而易舉的拿下,這個時候豫昭王的的威望如日中天。」秦煦卿靜靜的分析道。他瞥眼看了一眼段霖暉。

    秦煦卿接著說道:「所以太子若死,東宮懸空,皇上必定會新立太子,而此時,你們覺得勝算最大的會是誰呢?」

    段霖暉冷冷道:「豫昭王蕭奕洵。」

    「對,扳倒靖淵王實際上並不能動搖豫昭王以及舒貴妃的根基,因為畢竟怎麼算舒貴妃不過靖淵王的養母,怎麼樣追罪也沒法徹底擊倒舒貴妃,你看如今雖然舒貴妃被禁足,但統領後宮的權力還在她的手中,豫昭王此刻立下軍功更是無法動搖,所以,對方不希望沒有太子這張制衡承明殿的王牌,因為只要有太子在,無論洵兒有多大的功勞,都無法取代太子。」

    「所以他們要留著太子,然後再尋機會對付豫昭王?」晏親王揣測著說。

    秦煦卿點點頭:「很有這個可能。」」那我還有一點不明白,那麼為什麼不先對付豫昭王呢?若是沒有了豫昭王和舒貴妃,靖淵王就更容易收拾了啊?對方為什麼這麼急切呢?」晏親王再問。

    秦煦卿回答:「因為他們沒有預料到一些事情的變化。首先,太子的身體逐漸好了起來,太子妃都已經誕下世子了,太子的地位便會逐漸鞏固,因為現在太子唯一個攻擊口就是他年弱多病。所以必須摧毀太子的健康,這叫一箭雙鵰,畢竟太子若是重新病重,以後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至於為什麼不先對付豫昭王,我想可能連對方自己都不知道洵兒去年會立下這麼大的軍功,畢竟,他請命前往邊關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說道這裡,秦煦卿不得不想起蕭奕洵在風雲閣和自己說的話,他暗歎一聲又說道:「而且,也有可能是豫昭王的軍功刺激了對方不得不加快他們的步伐。」

    「照你這麼一說,對方是誰,你已經有眉目了?」段霖暉挑眉。

    「眉目是有了,不過嫌疑人太多,還需要證據。」秦煦卿眼裡閃過一絲殺氣,輕易不會察覺。

    「是西平王?」晏親王心直口快,脫口而出。

    「有這個可能,不過也有其他可能。」秦煦卿實話實說。

    「那麼會不會是太子自己自導自演?」晏親王突然冒出這樣一句,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剛想自我否決,卻沒想段霖暉竟然點了點頭:「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幾年豫昭王和靖淵王的勢頭太猛了,太子受的威脅很大。」

    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吃驚,晏親王急急撇開話題「那個婢子的真實來歷怎麼樣了?」想到這個問題,他便問秦煦卿:「不可能會清白如水吧。」

    秦煦卿笑了笑,意味深長:「總會有些蛛絲馬跡的,說不定還會引發一些我們想不到的情況呢。」

    後來三人又稍微說了些什麼?晏親王便拜別了,畢竟他作為旁審,在沒有西平王的情況下和段霖暉接觸太多不好,所以他先行離開了。

    送走了凌慕雲,秦煦卿笑著和段霖暉說:「今晚可要麻煩我們段大人收留我了。去你府裡坐坐」

    秦煦卿抬腳正要走,卻被段霖暉喊住了「煦卿,你剛剛說你很高興我能做我想做的事情,可是?我還沒做到我要做的。」

    秦煦卿登時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了面色可以用沉重來形容的段霖暉,想起他當年在龍靖楓墓前說過的話,內心不可掩飾的悲傷蔓延起來,他於心不忍,但也只能安慰:「那件事不是你一個人能做到的,霖暉,你不要背負太多。」

    段霖暉卻淒冷一笑:「煦卿,你知道麼?每次想到靖楓的死,我就感到自己的無力,明明知道真相卻沒有辦法為他討回公道……」

    看段霖暉如此自責,秦煦卿卻淡淡歎息了一聲:「早知如此,當年在你追問我的時候就不該告訴你真相。不然你也不會如此自責。」

    「你不告訴我,我也會猜到!以靖楓的實力,斷不會在那一場戰役中死去!」他驟然怒意大起,但抬眼突然看到秦煦卿那一分淡然,怒意頃刻消散,滿是不忍的說:「我背負的不多,畢竟我不是當事人,可是煦卿,你不一樣,當年你和靖楓的關係要比我好的多,他在你面前死去,你卻無能為力,你的痛苦該有多大?」他想到秦煦卿的人生,生離死別的太多了:「三次,第一次是你家人的死,第二次是吟晴的死,第三次是靖楓的死。你面對了這麼多無能為力的事,這些年,你如何度過?我比你好,至少我還有景怡,可你呢?」他本不想和秦煦卿說這樣的話,可是今天提到了龍靖楓,那個如兄長般照顧他們的人,許多往事便又被勾起了。段霖暉想,若是龍靖楓在,今天他也一定會忍不住問秦煦卿的。

    沒有臆想中的悲傷,秦煦卿輕輕反問:「內心麼?」他淡淡一笑:「那種痛徹心扉的無奈,我的人生經歷了多少?若一味的悲傷便不會有現在的秦煦卿了。好了,霖暉別說了,這種往事,僅僅是想起,我都覺得痛。」

    秦煦卿很少說痛,若是在他口中聽到他心痛,那一定是莫大的痛苦,痛苦到極致。段霖暉有些怔然,他為人高傲不羈,很少有欽佩的人,但惟獨對秦煦卿,他是從內心的敬意。雖然他比秦煦卿年長,但不影響他對秦煦卿的敬佩。他看著秦煦卿在門口的身影,飄逸瀟灑,雖為中原武林第一人,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背後有多少故事。還記得在龍靖楓的墓前,他悲傷難忍,卻只聽得秦煦卿在墓前淡淡的對自己說「只有徹底的絕望才會產生徹底的堅強,我不過這樣走來罷了。」

    段霖暉想,這個男人恐怕是沒有什麼可以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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