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雨前奏 第五十章 心煩意亂 文 / 清漓
此後的幾天秦婉詞安心的養病,也無旁人打擾,加之蕭奕洵悉心的照料,很快便好了起來。
蕭奕洵每天來看秦婉詞,給她餵藥,再閒談半個時辰便讓秦婉詞繼續休息,到了晚上,他依舊睡在淑雪閣。
他不說,秦婉詞也不說,只是平平淡淡的過去了。
可是?秦婉詞每每見到蕭奕洵離開屋子,內心總是愧疚難當。到了晚上偌大的屋子裡只有她一人,她更覺得心裡空空的。前幾日,總有蕭奕洵暖暖的懷抱,摟著自己,實話說,她真的睡得很安穩,可是?沒有了他,即便是將自己裹得再緊,也仍然不覺得溫暖,不知是白天睡得多還是心事太重,這兩天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窗外飄著雪,落在窗簷上,慢慢地積了起來。秦婉詞坐在床上,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燭火,眼睛也不眨。墨香進了屋,來替秦婉詞重新加些炭火,卻見秦婉詞這樣怔怔的抱著被子,看著燭火,一定也不動,怪嚇人的。墨香走近了些:「王妃怎麼還不睡啊?」
秦婉詞見是墨香,只好苦笑:「我睡不著,墨香你來陪我說說話吧。」
墨香依言坐下了,輕歎一口氣:「郡主,有心事啊。」墨香自小便服侍這秦婉詞,於無人處,倒是一直習慣叫她郡主。
秦婉詞木木「嗯」了一聲,皺了皺眉眉頭:「總覺得心裡煩。」
墨香也著實心疼,自從靖淵王入獄之後,秦婉詞便很少再笑了,也少了平日的風華,臉上似乎總有愁容,濃的化不開,她一手撩起床邊半垂的帷帳,讓秦婉詞照到更多的燭光,才緩緩道:「郡主,您心裡太苦,只是」她頓了頓,語氣稍稍尖刻了半許:「苦的難道只有郡主您麼?」
墨香的話似乎一針見血,秦婉詞愣了愣,嘴角扯起一絲勉強的笑容:「我知道,難過的不止有我。」
墨香溫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郡主,你為何總和自己過不去?你既決定了嫁給王爺,為何還要如此固執,不願看開呢?」她的聲音一瞬清冷的如冬雪中的傲梅:「郡主,我們做下人的都看出,王爺真是愛你愛到心坎裡去了。像王爺那樣高貴而又優秀的人,唯獨只對你用心,郡主,你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呢?」她的語氣也不住傷感了起來:「郡主,你不知道,每次王爺離開這間屋子,眉目間有多傷心,他那麼傷心,還要裝作不在乎。郡主,你的失落可以表現的出來,可是王爺的失落你從來看不見,你不能因為王爺不說就當做沒有啊!」
墨香的話真真切切點醒了秦婉詞,她盯著墨香,腦裡的身影一個一個的變換,不知是誰,最終只幻化成一個身影。
墨香自知不能再多說了,熄了燈,欠了一身,服侍秦婉詞睡下,道:「郡主,您睡吧!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她輕輕收拾了一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到了門外,目光自動的看過對面的庭廊,眼神狠狠跳動一下,庭廊的拐角處,唯剩一絲淡青色的背影,倏地不見了。墨香剛剛關上房門的手不住的抖了起來,她再次看了一眼對面的長廊,彷彿片刻之前仍有人站在那兒,實在是忍不住了,她轉過身,再次推開了秦婉詞的房門。
秦婉詞剛睡下,見墨香不過片刻又回來了,疑惑道:「墨香,怎麼了?」
墨香也不掌燈,只走近了些,咬咬牙。黑暗之中,秦婉詞也看不見墨香的表情,只聽得墨香清晰的聲音伴隨著竹炭絲絲燃燒的聲音傳來:「郡主,有些話,我們做侍婢的再不能說,如今,奴婢也要說了,小姐想要執拗到何時?新婚夫婦分房而睡,這幾天還說的過去,對外稱,您是染了風寒,不便同窗。可是你要是好了呢?再不把王爺叫回來,你讓王爺在外還有何臉面?」
她不給秦婉詞回答的時間繼續說:「郡主,只怕您是不知道的,王爺自從聽得您睡不舒服後,每夜都守在長廊中,待你入睡,他又不敢直接進屋來陪你,王爺最近本就身子差,還忍著嚴寒每每守到半夜,我們做下人的都看不下去了,郡主,你又於心何忍?」
秦婉詞大驚失色:「他?他在外面!」也顧不得其他,秦婉詞一下子撩起了被子,便要衝出門外。
墨香趕緊叫住她:「王爺,已經回去了。」秦婉詞剛站起的身子僵在了半空中,半響不動。
墨香語氣裡透著悲憫和傷感:「郡主,王爺是天之驕子,人中之龍,才貌無雙,對您呵護到了極致,墨香斗膽,這樣驚才絕艷的男子愛著您,您當真一點都不心動嗎?」墨香說完後,施了一禮,便推門出去了。
夜色之中,秦婉詞腦海裡不斷的回放剛剛墨香說的話,窗外印著飄雪和梅花斑駁的樹影,映襯了秦婉詞現今紛繁的心緒。她捫心自問?當真一點都不曾心動麼?那麼每每見到蕭奕洵時的手足無措,在他面前每每而來的羞澀,他溫存的言語之下,心中的異動,他溫暖的懷抱中,渾身的暖流,在孤獨無人的夜晚裡,出現在腦海中的身影,都是什麼呢?
黑夜之中,秦婉詞的雙眼突然迸發出了如以前一般澄澈而靈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