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雨前奏 第十六章 駕崩之疑 文 / 清漓
光破大皮啥色測許恆一怒之下走了.屋中就只剩下了楊正清和沈鴻彬.楊正清心中悲傷與氣憤交雜在一起.卻仍然向蕭祁床邊走去.可他走過去的時候.突然看見蕭祁床榻之後的屏風中有一個人影.他心中猛地抽了一口涼氣.因為他知道躲在屏風後的人是誰.是段霖暉.
楊正清立刻看了沈鴻彬一眼.發現沈鴻彬只是在看手中的遺詔.沒有注意到自己神色的突變和屏風後的段霖暉.但是就這麼躲下去不是辦法.遲早會被人發現的.
楊正清腦海中一片焦灼.卻在想法子怎麼樣能夠魚目混珠.讓段霖暉出去.他知道.蕭祁新亡.宮中混亂.唯有趁此才出的去.他環顧四周.看見蕭祁床榻前藥汁和鮮血混凝在一起.終於定了定神.到屋外去.吩咐道:「陛下屋中的毯子髒了.多讓幾個人進來換一下.還有那帷帳.屏風也換了吧.讓陛下清淨的走.」
段霖暉聽見楊正清這麼說.意思就是要讓自己混在人群之中好出去.所以.得了楊正清的命令.有四五個小太監便走了進來.開始幫著清理起來.幾個小太監急著做好事情.都低著頭.不敢看也不敢言.段霖暉正好趁勢混了進去.楊正清心中緊張鼓聲亂奏.就在這時.沈鴻彬忍不住皺著眉呵斥道:「陛下還在屋中.怎麼許著這麼些個人再次喧鬧.楊正清你簡直胡鬧.全部趕出去.」
幾個太監見左丞相勃然發怒.只得快速地收拾好東西.走了出去.楊正清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卻見沈鴻彬的眼神忽然掃過位於太監中間的段霖暉.神情古怪.
他就像是被驚擾的貓一樣.全身根根汗毛都豎了起來.生怕沈鴻彬發現了什麼.還好.沈鴻彬只是掃了一眼出去的太監什麼話也沒有說.楊正清的心這才恢復了平靜.
待人都散盡.沈鴻彬才緩緩對楊正清說道:「遺詔就在這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終歸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無能為力.」楊正清不知以為沈鴻彬要勸說自己.正要昂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抬眼卻見沈鴻彬眼眸裡深深的哀愁.他一瞬間以為自己看錯了.迷茫間.聽得沈鴻彬一聲淡淡的歎息:「只怕明天的早朝不會太安寧了……」
他說的是右相許恆還是自己.楊正清心中七上八下.肩頭卻是被沈鴻彬輕輕拍了兩下:「剩下的禮儀讓張蓮交給內務府去辦吧.至於你……」沈鴻彬停了一停.回頭望蕭祁的床榻望去.半晌才緩緩道:「你要留下陪著陛下或者是走.就隨便你了……」然後.沈鴻彬抽了手.迎著漫天星光踏步而去
漆黑的夜裡.沈鴻彬不允許任何人跟著.獨自走出了乾清門.除了乾清門.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夜色如霧.又如同清揚的紗布慢慢地覆蓋住暗色的蒼穹.漫天的星斗也只有幾個閃著亮光.明亮的閃爍著銀色的光輝.清冷一片.
他一個人走著.身後卻是冷不防生出一個暗的聲音:「丞相大人可算是出來了.」
月色清冷.即便空氣中是夏夜的暖意.可是沈鴻彬卻覺得自己吞吐出來的氣息隨時都會化成冰涼的寒氣.他頓住了腳步.轉過頭來.涼涼地笑道:「我還真不知道江大人什麼時候也練就了這樣一身好功夫.躲在旁人的身後.竟叫人不易察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管擎蒼呢.」
沈鴻彬語氣涼薄.顯然是帶了責備的含義.江越從月色的陰影下走出.確實不動聲色地笑道:「丞相大人心中想著事情.自然是發現不了下官的.」
沈鴻彬冷冷看了江越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江越見沈鴻彬不說話.心中也是沒有什麼底.只問道:「剛剛管擎蒼說看著許恆一臉氣憤的走出去.臉色相當難看.想必他是一定不相信遺詔的內容的.明日必定會當眾發難.丞相大人打算怎麼辦.」
江越一直讓管擎蒼注意著出入乾清門的人.得知許恆那般樣子.便知許恆必是有了疑心.他現在急需知道沈鴻彬心中所想.否則明日許恆當眾發難.若是再聯合了楊正清.那事情還真是不好辦了.
可是江越心裡著急.沈鴻彬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一番.一直靜靜地不說話.直到江越想再次詢問的時候.沈鴻彬卻說話了:「陛下的暴斃和你們有沒有關係.」
沈鴻彬的語氣寒冷如冰.沒有絲毫的溫度.他一雙眼眸此刻像是吞吐著勃勃地怒火.這種龐大而深沉的怒氣讓江越心中猛然一顫.可是他卻是淺笑道.回答:「丞相大人可不能亂扣帽子.我們幾日也是見不到陛下幾面的.如何陛下駕崩的罪名要扣到我們的身上.」
沈鴻彬聽了江越的回答.只是繼續冷冷看著江越.那目光中的寒氣直看得江越背後如同駕著兩把鋼刀.他心中暗忖.不愧是沈鴻彬.這次的計劃.除了西平王和溫子墨還有自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可是沈鴻彬一下子就確定是自己所為.雖然知道沈鴻彬城府心機頗深.江越心中還是有些後怕.因為他知道.沈鴻彬忠於蕭祁.若是讓他知道是他們聯合謀害了蕭祁.勢必與西平王勢同水火.這也就是他們為什麼不將計劃告訴沈鴻彬的原因.
可是如今沈鴻彬明顯就猜出來了.江越不知道自己的辯解是否能有著一點效果.
良久.沈鴻彬收回了在江越面上審視的眼神.轉過身來.清淡說了一句:「不是你們做的最好.」而後.再也沒有理睬江越.轉身便離開了.
江越見沈鴻彬話也不說完.問題也不回答就走了.心中一急.便快速跟上去.問道:「明日右相必定會發難.丞相大人可有想好對策.」
暗色的夜幕之下.沈鴻彬再次轉過身來.用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盯住江越.嘴角勾起一個冷淡的弧度.淡淡道:「江大人心中已有韜略對策.何須再來試探本官.」他緩緩轉過身.讓江越再看不清自己的神情.只聽得見沈鴻彬淡漠的聲音:「你放心.我自是不會抖出什麼的.」隨後沈鴻彬停了一停.似乎是笑了起來:「誰讓我們是綁在一起的呢.對吧.江大人.」
第二日清晨.晨光熹微.太和門前太和大殿卻是聚集了眾多的官員.縱觀而去.京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員全部聚集於此.顯然.蕭祁昨夜駕崩.消息很快便傳遍京城.今日百官前來.一說是弔唁蕭祁.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宣讀蕭祁的遺詔.
朝堂燁燁.百官肅立.皆低頭按品級排好順序.站在大殿前方.每個人都低著頭.貌似恭肅.可是誰的心裡沒有自己的一把算盤.新皇交接.不出意外必定是皇太子蕭文禹繼承帝位.這一點毋庸置疑.剩下的三名顧命大臣也是蕭祁駕崩之前就確立的來了.也沒有什麼疑問.所以每個人只是在心中計算著以後該如何對待新皇.又該如何來面對這即將重新洗牌的朝廷.
朝堂之下.百官心中各自盤算.沈鴻彬則站姿龍椅旁邊.手中端著一把明黃色的卷軸.不用猜便知那必定是遺詔了.在沈鴻彬的右邊.正站著神情嚴肅的許恆.許恆面色鐵青.本來便是個沉穩嚴肅的人.這樣一來倒是更有氣勢了.
沈鴻彬在眾目關注之下.緩緩打開遺詔.道:「陛下駕崩.身前留有遺詔.交代了身後所有的事情.如今便將此詔公佈天下.」
而後沈鴻彬沉穩冷峻的聲音在太和殿中徐徐響起:「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敬天法祖之實在柔遠能邇、休養蒼生.共四海之利為利、一天下之心為心.保邦於未危、致治於未亂.夙夜孜孜.寤寐不遑.為久遠之國計.庶乎近之.
「今朕年屆四旬.在位十八年.實賴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涼德之所至也.念自御極以來.雖不敢自謂能移風易俗、家給人足.上擬三代明聖之主.而欲致海宇昇平.人民樂業.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嘗少懈.
「朕年已四十.諸王大臣官員軍民無不愛惜.今雖以壽終.朕亦愉悅至.
「皇太子胤蕭文禹.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輿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佈告天下.鹹使聞知.
「左丞相沈鴻彬.右丞相許恆.吏部侍郎楊正清三人忠心為國.清靜自持.特封此三人為顧命大臣.輔佐新皇處理國政.」
一切都是順其自然.除了最後一句話:「西平王蕭城毅.品德恭貌.康寧好德.特准其為輔政親王.助新皇處理政事.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