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章 有所隱瞞 文 / 清漓
「怎麼.你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竟然這麼嚴重.」段霖暉心下起疑.不由問道.
夏舒征在一旁.見段霖暉相問.便歎息一聲道:「段大人.你是不知道.今天……」夏舒征話還沒說完.就被尚還虛弱的楊正清打斷.楊正清輕聲道:「我想也不是什麼特別大的打擊.只不過近日.我確實覺得心裡堵得慌.今天本想要管一管司糧署的事情……」他瞧了一眼段霖暉.道:「你也知道的.為了弄這個司糧署.今年國庫已經支了多少出去了.只是可恨.我心有餘而力不足.不能夠掌控這件事情.不能為陛下分憂.我當真是有愧先皇對我的信任……」說著說著.楊正清又咳了起來.幾乎連剛剛的藥都要咳出來了.
段霖暉趕忙讓楊正清不要再說話了.急道:「我知道你急.為國事操勞.只是你若是弄壞了身子.以後該怎麼去收拾那個爛攤子呢.西平王權勢過重.我早與你說.讓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不然傷著的會是自己.」他看著楊正清蒼白且一臉愧疚的神情.歎息道:「我知道.你一心要報答先帝.可是不好好養好.該如何將你這一腔忠心顯現出來呢.我看.最近你還是在家養病吧.朝廷的那邊.我自幫你去說.你的事情右丞相會幫著你的.你不用擔心了.」
楊正清感激地謝了段霖暉.段霖暉本來還想再開解一番.但他瞧著楊正清氣血不暢.實在是要多休息.所以便不曾再多言什麼.他突然想起.從前秦煦卿為保秦婉詞心脈.可是從藥王谷求了上好的護心丹.還給過自己幾個.他想著便道:「我看你也要多休息.我府裡有幾顆鼎劍侯給的護心丹.必定有用.我這就回去派人給你送來.」
楊正清點頭感謝.夏舒征代替楊正清送段霖暉出門.段霖暉走時還不忘囑咐夏舒征道:「好好看著他.不要讓正清亂想.他這個人.不能說不聰明.只是心眼太實了.我怕在這樣下去.他自己便把自己給弄垮了.」
夏舒征點點頭.道:「段大人放心.我明白.」
段霖暉這才有些放心的離開了
待段霖暉離開以後.夏舒征重新回到楊正清的屋中.發現大夫還有楊正清的妻子都已經離開了.只有楊正清一個人留在屋中.屋裡還散發著一種濃厚的藥香味.床榻邊還有半碗未曾喝完的藥.
他走近楊正清.端起藥碗.繼續為楊正清餵藥.楊正清皺眉道:「不必了.我知道.心疾除不掉.喝再多也毫無用處.」
夏舒征看了看手裡的湯藥.又見楊正清一臉倔強.歎息了一聲將藥碗擱在一旁.而後.慢聲問道:「你剛剛為什麼阻止我同段霖暉說.你為何要對段霖暉撒謊.段霖暉不一直都是你敬重的人麼.」他很不理解楊正清剛剛的舉動.段霖暉精明能幹.且一片忠心.絕不是西平王的人.所以他才敢對段霖暉說出今天遇到的一切.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楊正清要阻止自己.而且還對段霖暉撒了一個謊.他疑惑道:「難道是以為內段大人這次的起復是因為西平王.所以你懷疑他的忠誠.正清.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他正要向楊正清解釋段霖暉的情況.
楊正清卻先淡淡道:「我知道的.段大人他內心的耿直於忠誠是和你我二人一樣的.」
夏舒征啞然:「那你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楊正清緩緩搖了搖頭.神情落寞:「因為.我和段大人走的從來都不是一條路.他總是說我為人不懂周旋.過於剛強自我.他總是希望我能改變.為此幫了我很多.但是可能是骨子裡的性格吧.我永遠都不能成為像他那樣可傲可曲.能伸能弱的人.我總歸是做不到的……」想想這麼些年來.無論是沈鴻彬還是段霖暉.他們都希望自己能夠有一些改變.可是到頭來.還是只有楊正清自己知道.他能在表面上有一點點的改變.可是自己的內心卻從未變過.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被楊正清的話徹底給搞糊塗了.夏舒征不由問道:「你想說什麼.」
楊正清面色一片蒼白.但是他的眼神卻是明亮的.他看著夏舒征.突然淡淡道:「舒征.你知道麼.其實段大人他是知道西平王心中的想法的.而且.比我們還要早知道很多.」
「什麼.」夏舒征大為震驚:「這……這怎麼可能.難道他也是偷聽的.」
楊正清緩緩的搖了搖頭:「他並不是偷聽.而是他早就意識到了.只怕當初西平王想要成立司糧署與修建水利的那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什麼了……」
「你怎麼這麼肯定.」夏舒征不解.
「你還記不記得剛剛段大人同我說了一句話.弄壞了自己的身子.以後要怎麼去收拾那些爛攤子.你知道這句話代表著什麼麼.」楊正清輕輕問道.
夏舒征被楊正清這麼一提醒.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他不由被自己的想法給驚住了:「你是說……你是說段大人他一早就知道司糧署與水利必定會失敗.」
「你看.他明明知道西平王做的這兩件事情不僅費力耗財.而且最後還不會成功.可是他卻選擇了沉默.他沒有站出來.還有右丞相.右丞相精通民生.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司糧署中存在的巨大問題.可是他也沒有說.他甚至是放縱西平王去做這兩件事情的.這說明他們真的是同當年的蘇普一樣.在逼西平王走到懸崖之處……」
聽了楊正清的分析.夏舒征不由愣住了.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你就更應該告訴他們啊.怎麼能瞞著.」夏舒征急切道.
楊正清搖了搖頭:「告訴他們不告訴他們又能怎麼樣呢.反正他們都是知道的.」
夏舒征愕然地看著楊正清.而後淺淺歎息了一聲.方道:「正清.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他不能明白.為什麼楊正清既然相信段霖暉.卻仍要瞞著段霖暉.很明顯.這是矛盾的.他皺眉問楊正清:「你瞞著段霖暉.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呀.」
楊正清沒有回答.只是靜默地看了看夏舒征.道:「你幫我找張紙筆來……」
「這個時候.你還要寫什麼.」夏舒征惱道:「大夫說了.這幾日你需要靜養.不能再操勞了.朝廷的事情自然會有人來幫你的.」
「不是……」楊正清咳嗽了兩聲.
「那你要寫什麼.」夏舒征趕忙幫楊正清拍了拍肩膀.而後道:「我看你還是把剩下的藥喝掉吧.」他端起藥碗.準備給楊正清餵藥.
楊正清蒼白的嘴唇沒有喝藥.卻突然怔怔對夏舒征道:「我要寫奏章.我要將西平王的所作所為全部公佈於眾.」
「砰」的一聲.夏舒征手中的藥碗猛然掉落在地上.藥汁濺了一地.同時.夏舒征本人也被嚇的驚跳了起來.大為震驚:「你瘋了是不是.你要公開對抗西平王.這怎麼可能.就憑我們今天聽到的事情.正清.你不要傻了.我們根本沒有證據.怎麼可能奈何得了他.」
「那麼.難道他謀害陛下.企圖篡奪皇位的事情不應該被揭露麼.」楊正清也頗為執拗.
夏舒征又急又氣.幾乎要跺腳了.他道:「你不要以卵擊石.你有什麼力量同西平王對抗.連段霖暉與右丞相聯合在一起.尚且要在幕後.你這樣不但會打草驚蛇.而且還會害了你自己.你知不知道.沒有證據就貿然出手.你認為你的奏疏能有幾個人相信.你認為你的奏疏能夠到達陛下的手中.正清.你這麼做.會害死你自己的.」夏舒征果斷地搖了搖頭.道:「不行.我是不會同意的.這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段大人.」
「我就是怕告訴了段大人.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同意我的做法的.」楊正清很清楚.一旦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段霖暉.段霖暉非但不會同意.甚至根本不會讓自己有上書的機會.所以他決不能讓段霖暉知道.
「那樣最好.我說不動你.至少段霖暉能治得了你.」夏舒征知道.楊正清認準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死腦筋.一頭鑽進去.誰也拉不出來.但是段霖暉卻是一個能夠遏制住楊正清的人.這一次.若是楊正清當真強行上書.只怕會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這一點他無論如何都要阻止.
「舒征……」楊正清沒有再與夏舒征爭執.只是用著一種哀涼的神情看著他.緩慢且沉靜的道:「這一次.你不讓我上書.只怕當真是要了我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