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血八章 血肉之痛 文 / 清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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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霖暉同夏舒征來到關押楊正清的獄門前.見到了楊正清的樣子.都怔住了.
段霖暉一把抓住牢門.雙腿近乎站不穩.愣愣地.不只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誰:「怎……怎麼會這樣……」
聽得出來.段霖暉的語氣裡是深深地痛心與不忍.他手上的力氣.幾乎都要在牢門的上印上印記了.
段霖暉大理寺出生.應當是見慣了刑法.依然這般的失態.就更別說夏舒征了.太常寺主導禮制.他日日與禮法打交道.縱使是不是聽說牢獄之中多苦多難.可也卻未曾真正的見識過.但如今.夏舒征第一次來到著陰寒潮濕的地方.見到第一個受到重刑的人.竟是他自己的好友.這樣的震撼讓他如何能夠接受.他當即跪坐在地上.瞳孔猛地收縮.充斥著恐懼與痛心.
是怎樣的一副畫面.讓從來處變不驚的段霖暉也如此失色.
經過蕭城毅的授意.楊正清被關押在刑部天牢最深得地方.牢中本就陰冷潮濕.這裡也少有光線.暗沉與壓抑的氣氛充斥著每一個地方.楊正清被關押的牢房並不是很大.連供人躺臥的地方都沒有.所謂「天牢」實則是最破舊骯髒的地方.
昏暗的燈光下.段霖暉與夏舒征看見一個人影虛弱的躺在一堆雜草之上.若不是見他的胸脯還有繼續微弱的起伏.段霖暉幾乎都要以為.楊正清已經死了.圍繞楊正清的雜草也不知幾日不曾替換過.皆受了潮氣.甚至有些已經長出了霉斑.透露出一股腐爛的臭氣.楊正清的官服早就被剝去.他身上就穿著一件單薄的囚衣.如今天氣還有幾分涼意.這樣的囚衣外加潮濕的稻草.連一床棉被都沒有.根本不能御寒.
重要的不是這一點.讓段霖暉與夏舒征心痛如裂的.是楊正清的樣子.
黑亂的頭髮遮住了楊正清的面容.讓人看不真切.但灰白的囚衣上確實斑斑的血跡.雙腿上血跡斑斑.段霖暉只看一眼就知道.這必定是被人狠狠打了不知道多少下.竟然連腿肉都打了下來.當真是皮開肉綻.還有楊正清的一雙書.本來素淨的一雙手.提筆便能寫出妙文的一雙手.現在也被鮮血沾染.都要不成形狀了.
這還只是表面的樣子.段霖暉作為大理寺卿他很清楚.有多少刑法.用在人得身上.縱使你心肺痛裂.在外表.也是看不出什麼傷痕的.不知道.楊正清到底受了多少苦.竟會變成這樣……
楊正清聽到有人來了.頭微微一動.本想伸手扶開遮住臉的頭髮.可是一雙手幾乎廢了.連一絲力氣也不曾有.只好作罷.他發出沙啞的聲音.詢問道:「時間還沒到吧.這麼快又來了.」
聽見楊正清出聲.夏舒征激動地一把抓住牢門.說:「正清.是我們.我和段大人來看你了.」
楊正清的身子微微一震.而後他竟想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靠在稻草堆起的小跺上.雙眸中流露出晶亮的目光.有希冀.有喜悅.甚至連他的聲音中都透露著一分急切與興奮:「你們……你們來了.」
見到楊正清這個樣子.段霖暉恨不得馬上到牢門裡面去.他即可叫來獄卒.下令道:「打開牢門.」
這獄卒必定是蕭城毅的人.面露難色.遲疑道:「段大人.這樣不好吧……」
段霖暉現在根本沒有心思與他廢話.再不進牢中.他只怕自己的怒火要將這天牢全部燒燬.他以前曾向秦煦卿學過擒拿術.此時一把把那獄卒的脖子擰住.雙眸冷肅如刀刃.殺氣四射:「我在說一遍.把門打開.」段霖暉本就是桀驁恣意的人.對任何權貴都毫不退讓.他此刻怒火中燒.手中力氣大的出奇.那個牢獄可以肯定.若再不拿出來.這個先前的大理寺卿一定會掐死自己.他抖著手把鑰匙交了出來.段霖暉冷冷接過.這才鬆了手.打開牢門後.他靜靜對獄卒說了一聲:「滾.再靠近.你就死.」
那獄卒一聽這話.如獲大赦.立刻像狗一樣快速的離開.段霖暉與夏舒征這才進了牢房中.
楊正清聽到了段霖暉與獄卒的爭執.似是歎了一口氣.輕聲道:「段大人.其實你不必如此.你現在與西平王關係尚可.你來探望我.只怕蕭城毅會對你有戒心了.」
段霖暉一點也不在意:「他從來都不信任我.何來的戒心.不礙事.」他緩緩的跪坐在楊正清的身邊.湊近了看才發現楊正清的手與腿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他顫抖著雙手.也不敢去觸碰楊正清.只是幫楊正清把頭髮拂開.可剛一碰到楊正清的皮膚.段霖暉就一驚.十分滾燙.他在發著高燒.段霖暉不可置信.只抖著聲音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樣.我明明同畢燃說過了.他會護著你的.有他在.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要怪尚書了.他已經算是盡力了.」楊正清身子不動.只有嘴巴在說話:「前幾日.有畢燃在.我的確沒有受什麼苦.只是後來.我不肯與蕭城毅合作.聽從他的話.把吏部尚書等人拉下馬.所以.蕭城毅便動了怒.下令嚴刑拷打我.他既想嚴刑對我.畢大人又能幫得了多少呢.」
段霖暉心中痛苦不已.他總算明白.剛剛送自己來天牢的時候.畢燃為何會露出那樣愧疚與不忍的表情.他是在說抱歉.不是不想護.而是他護不住了.段霖暉憤怒心痛地幾乎要要咬碎自己的牙.他趕忙從腰間掏出一個朱紅色的玉瓶.從裡面倒出一顆藥丸.那是一顆冰藍色藥丸.有晶瑩的色澤.一倒出來.彷彿就有幾分清涼的氣息散發出來.甚至還有一種淡淡的芬香.瞬間牢獄中潮濕糜爛的味道都變得清新了.段霖暉急著把這藥丸送到楊正清的嘴邊道:「這是風雲閣的療傷聖藥.雪魄還魂丹.你快吃下去.」
風雲閣雪魄還魂丹.與天燼宮九轉護心丸和凝月教凝骨蓮薇露是當今三大聖藥.可能夏舒征並不清楚.但是楊正清卻很清楚著雪魄還魂丹有多貴重.段霖暉曾經對自己說過.雪魄還魂丹五年才能煉製出一顆.現今風雲閣總共不過六顆.可以說是風雲閣至寶.段霖暉向秦煦卿討了多年.秦煦卿才肯送段霖暉這一顆.
楊正清緩緩搖了搖頭.拒絕了:「不用這麼麻煩.這藥太貴重.是鼎劍侯送你的.你留著吧.不要把藥浪費在我這將死之人身上.」說著.楊正清似乎又笑了起來:「再說.我死不了.蕭城毅雖然恨我.可現在也不敢當真弄死我.他要留著我的命.讓我交代出是誰指使的我.好讓他一併除去他看不爽的人.每隔兩日.就會有人來給我送藥治病.確保我不會死.然後再折磨我.所以.你不用擔心.在蕭城毅的耐心與理智還沒有耗盡之前.我還不會死的.」
「蕭城毅.他.竟這樣的狠毒殘忍.還想讓你去誣陷別人.他想害吏部尚書.看樣子是想把江越推上去.真是狼心狗肺.」聽了楊正清的一番話.夏舒征再也忍不住了.直呼西平王的真名.被他的惡毒與狠辣深深地震驚了.他不由恨道道:「真是太宗的親生兒子.手段竟這麼狠毒.」
「就他還妄想與太宗相較.」段霖暉冷冷道:「太宗天縱英才.雖然為人冷狠凌厲.但卻是一代明帝.胸襟、氣魄、手段.蕭城毅哪一項能與太宗比肩.就他這般.還想為皇.簡直妄想.」聽夏舒征將蕭城毅與太宗蕭景珵對比.段霖暉深深不以為然.蕭景珵乃能流傳千古的大帝.而蕭城毅充其量不過是投機弄權的梟傑罷了.如何能與他的父親相較.
段霖暉轉過頭來.就想讓楊正清將雪魄還魂丹吃下.可是無論如何.楊正清就是不肯吃下.無奈.段霖暉只有把藥收回去.而後他問道:「為什麼.蕭城毅恨你.多半是為了你那篇《十罪書》被流傳了出去.現在外面指責蕭城毅的人很多.」
楊正清的嘴角努力構出一絲笑意:「哼.他堵著住我一個人的嘴.難道還能殺盡天下人不成.只要他一天妄想皇位.他就一日不得安寧.」
楊正清的倔強有增無減.這讓段霖暉非常無奈.他沉痛地問:「你要當眾告發他.為什麼不肯與我商議.你……你明明知道自己沒有證據.勝算不大.為何還要以卵擊石.你.這不是自尋死路麼.」段霖暉越說越傷心.越說越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發現楊正清的企圖:「我與你說過.西平王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來.他自己急功近利.挖下了自己廢墳墓.我們最後終會勝利.你何苦要做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願意再等待一段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