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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回 勇好漢試扣地獄門 惡魔師硬收得意徒 文 / 龍堰裡

    巨笠的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說話也口吃得歷害,難道她真的就是千手佛祖?魔師真的會像傳說中的那麼可怕嗎?他不信,一點也不相信,但轉眼又想到,這個衰老的垂死的老婆子竟然獨自一人生活在如此陰森可怕的陵墓之中,又能生存至今,若沒有超凡的神通,非常的魔力能行嗎?還有他剛才親眼所見的那骷髏……

    他的心開始動搖了,徹底地動搖了,他已敏感到自己的求生之路,或者已從他走進陵墓的一剎那,已不復存在,且,永遠。

    「下山行竊,盜竊人間富貴的可是你?」

    「不錯,正是我,你難道沒有看見我的陵墓之中堆滿了天上人間的金銀財寶,綾羅綢緞嗎?那些可都是我的收穫成果啊,我的人身目標,就是要把天地之間的財富與富貴全都聚集到我的陵墓之中,為我陪葬,懂嗎?我就是那麼一個貪財如命,殺人不見血的魔鬼。外人們都把我尊稱為千手佛祖魔師,真正是最恰當不過了。」

    「那,行竊之中,無惡不作,濫殺生靈的自然也是你囉?」

    「不錯,因為我容不得世上有比我更貪財的人,就憑這些,我才殺人不眨眼,除盡世上可誅之人。可惜竟殺不光。」

    「如此說來,上山尋墓探寶之人,也都是你殺的囉。」

    「不錯,自從我生活在這座陵墓中之後,凡有上山尋墓探寶的,我還沒有放過一個,我都殺,當然還有你,因為我對這些人都恨得咬牙切齒,恨他們的無能,恨他們的貪財,恨他們的俗不可耐。」

    巨笠的身上漸漸地冒出冷汗,他知道自己已完全身處絕境,九死一生,左右不過是一個死,與其坐著等死,不如先發制人,或者僥倖。

    他一面如此想著,一隻手早就伸進腰間,暗暗地要取出兩把柳葉飛刀,準備出其不意地用飛刀射死她。他對自己的飛刀技藝,是非常自信的,雖然,臉上依然裝出諾無其事的樣子,故意的問這問那,好引開老婆子的注意力。機會終於來了,巨笠趁魔師一回身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腰間抽出兩把飛刀,猛一揮手,兩把飛刀帶著呼呼的風聲,直奔魔師的左右兩背。魔師依然沒有回過身來,但,她已敏感到兩把追命飛刀正想取她的老命。巨笠暗喜偷襲成功。

    就在兩把飛刀刺進魔師後背的一剎那間,千手佛祖一反衰老遲鈍的常態,雙腳一點地,將身一縱,一個後跟翻,避過刀鋒,又雙手接刀在手,同時雙臂又一揚,飛刀早已深深的刺進了大理石砌成的牆壁上,竟然連刀柄都沒入其中。可見勁力之大,實非常人所能為。

    巨笠知道自己已失去了最後一次求生的機會,他把眼睛一閉,唯等死而已!

    「你想怎樣處置我?說吧,男子漢大丈夫可殺不可辱,若略皺一下眉,便算不得好漢。」

    「看得出,你倒像條漢子,至於怎麼處置你呢?這很容易,把你身上的衣服全扒了,把你捆在一根木樁上,先用刀挖出你的兩隻眼睛,再用刀把你的十指,一個個的削去,然後用燒得滾燙的烙鐵,把你身上的每一處都烤的血肉模糊,在趁熱給你穿上一件麻衣,等冷卻後再把麻衣剝下來,那時你身上的那張人皮就沒有,再然後呢?就抽筋,斷肢,碎骨,直到你嚥下最後一口氣,我要讓十八層地獄裡面的所有苦難,都讓你飽嘗一遍,知道嗎?這樣才不枉你進陵墓一趟,一條賤命可不能在我千手佛祖的手裡白白浪費了噢。」

    巨笠再也忍不住了,他寧願死,也絕不願意任人擺佈,受此苦難凌辱。是的,他是條鐵漢子,自從他走上盜竊的這條路後,他就很少把自己的生死掛念在心上,要死就要死得痛快淋漓,要死就得死在搏鬥的戰場上。

    樑上飛君猛地大喝一聲,衝上前去,對著魔師就是一頓拳腳,在這生死關頭,他把平生的武功全使出來了。魔師雖形似垂死老人,可手腳靈活得讓人不可思議。巨笠折騰了好半天,竟連對方的一根毫毛都沒碰到,自己反累得氣喘噓噓,筋骨酸軟。魔師的眼裡射出兩道凶光,她似乎要下毒手了。突然,側身一個旋轉,早閃在巨笠的身後,用手指一點他的肩膀,巨笠早一個踉蹌,一頭撞在石壁上,痛昏了過去。在他的思想迷離之際,他似乎感到自己正慢慢的走進一座墳墓,一座連墓碑也沒用的墳墓,沒人哭泣,沒人流淚,沒人哀傷,也沒人知曉,更無人為他送葬。

    他的身子很輕,在空中飄,還有他的心,也是飄飄然的,無依無靠,隨處流浪,他似乎看到一具白花花的骷髏正十分安靜的躺在他的面前,胸骨上一塊雞蛋般大小的藍寶石,閃閃地耀著光芒,珠寶是用一條項鏈掛在頸項上的,像在哪兒見過?那兒?朦朦朧朧,恍恍惚惚,骷髏沒了,項鏈與藍寶石也沒了,只有一位安祥的美麗女郎,那位女郎在哭泣,在流淚,似乎還在夢囈著什麼……聲音太美了,太柔了,不能聽在耳裡,只能回味在心裡。又一陣煙雲飄過,恍恍惚惚,朦朦朧朧,然而,什麼都已不復存在,世界虛空了,生命虛空了,他只感到渾身的每一處多像針刺般的疼痛。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他竟醒來了,自己還活著?這是他連做夢也想不到的。他艱難地坐起來,似乎敏感到身後正襲來兩股冷氣,回頭看時,魔師正在背後冷眼打量著自己。臉上沒有惡毒的眼色,她的表情只是一片茫然,似乎什麼感情也沒有。過了一陣,她說話了,語氣比先前溫柔了許多,至少不比先前那樣刻薄,那樣凶狠。

    「我知道你很憎恨我,像世上所有的人那樣憎恨我一樣,你也很想知道我的身世,因為我在你眼裡,一定是個永遠解不開的迷,你一定更想知道我是怎樣生活在這座陵墓裡的?是怎樣飛崖走壁竊盜四海的?你也很想知道我一個如此年邁衰老的老婆子,為何竟有如此超凡入聖的神通?還有你也一定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人,還是鬼?這所有一切的一切,你都不會知道的,還是讓它永遠地成為千古之謎把!」

    「有一個道理,你應該很明白,自從你進了這座陵墓,你的生死就已完全掌握在我的手裡,我知道你本不想死,而且很想活,因為求生是人的本能。如果你還想活下去的話,那麼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必須成為我的徒弟,但,做我的徒弟是有條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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