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回 哭巨笠夜臥抱骷髏 笑乞丐晝夢擁公主 文 / 龍堰裡

    這裡百泉齊湧，或者其中就有鳴沙泉，千渠縱橫，湖泊密佈，綠洲成片，飛鳥成群，真正算得上是大漠深處的人間福地。只是幾經沉淪，這綠洲已在茫茫沙漠中成了孤島，故雖有人煙，但，人丁並不興旺，倒有不少駱駝客常把這裡當作歇腳之所。不知將來會不會好完全被沙漠所吞沒？巨笠看時候尚早，仍一路西行。前面忽有一山，臨湖而立，山不高，也不大，但滿山成翡翠色，很是讓人十分喜愛。遠觀此山峰巒層層疊起，如翠波滔滔被推至天頂，隱約似乎有萬條綠練垂掛。愈近愈翠，色亦愈濃，愈鮮活，彷彿能滴出汁液來。

    崖面交錯紛雜，忽附青苔，忽徑蔓網絡其上，忽樹竹隙處遍插，處處藏穴，風吹此山皆鳴，為有洞穴時時吐納山風，無一靜時，故而有聲。且，風不息，聲也日夜不絕。

    原來，巨笠還不知，此處山嶺無一天不淋雨，無一夜不起霧，這在中原都極為罕見。峰頂處處有潭，大者如湖，小者如池，全為大樹巨頂所覆，隱然其中，盡染山色，水盡成碧綠色，所謂水天一色。其雲也藍，其瀑也綠，其潭也碧。山實如翡翠一般，其實那山就叫翡翠山。

    因山常為雨所潤，以至靈性全被水所激活。瀑下山腰有潭盛之，大者如湖如池，小者或石缸石盆，微者如石盤石碗，受而蓄之，偶有不窪不盈者，滿則溢，復又掛瀑布，如此二疊泉有之，三疊泉有之……再多者竟九疊泉也有之。

    山中之石皆為雨水所洗，為瀑布所刷，為霧所潤，長年累月，洗盡塵污，除卻劣質，只剩精華，其色粼粼，皆碧綠溫潤，似皆蓄滿日月之精華，天地之靈氣，一如寶玉之璀璨。

    「想必此處就是翡翠山是吧，要不怎這般翠綠如錦？」

    巨笠在湖畔繞著山腳迤邐西行，路曲之不盡，景奇麗無窮。而石道百折，無一處不香風滿徑，芳氣醉人。

    在經過一個山坳時，樑上飛君巨笠忍不住又驚歎起來：

    「哪裡竟還會有這般景色？」

    原來是山坳間一片紅色，鮮艷欲滴，在滿山翡翠之中尤其顯眼。

    「這是什麼花？這麼大，一個人都能藏身在花蕊之中，又這般鮮艷，還很香呢。」

    「俗話說得好：紅花不香，香花不紅，這是什麼花，可謂紅到極點，香到極點。這在大唐江南都絕無僅有。

    「真所謂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噢，對了，走得也累了，何不到鮮花叢中去小歇片刻？也好去欣賞一下這難得一見的塞外風光。」

    巨笠一面自言自語，讚歎不已；一面折入花叢之中，裡面綠色莖蔓四處延伸，彼此纏繞，每一朵大紅花都有花瓣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包圍著花蕊，艷紅花萼隱約可見，花蕊似乎深不可測。

    巨笠看著眼熟，忽有感悟，自言自語地說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花該叫日輪花，聽師父千手佛祖魔師說：當年他老人家曾浪跡四海，行竊五湖，見多識廣，他曾對我說過：世上萬花，當以日輪花為魁，因為，此花有三絕，世上沒有花比它大，大如酒席席面；沒有花能香過它，那香全是葷的韻味，濃郁得讓人窒息；沒有花能紅過它，鮮艷得幾乎要滲出血來了。不過，我師父當年好像曾警告過我，此花是不祥之物，不可太親近它，我獨不信？花也有什麼可怕的嗎？」

    巨笠一面覺得有趣，一面把玩著花瓣徑直把頭探到花蕊中去看個仔細，一面鼻裡嗅著，嘴裡連連嘮叨「好香好香」，恰在此時，隱在花朵身後的莖蔓突然伸出許多觸手來，將巨笠的手腳緊緊地纏繞起來。樑上飛君巨笠叫聲「不好」，往回想跑，可哪裡還掙扎得開？花蕊中忽射出一支黑箭來，箭頭忽又張開八條長長的爪子，惡狠狠地撲向巨笠。恰在這萬分危難之際，忽從花叢中跳出一黑一白二位大漢來，黑的使一軟鞭，白的使一金剛槍。軟鞭捲住箭頭，早被金剛槍刺了個透心涼。

    軟鞭一揮，那「黑箭」落在地上，細看時，原來是只黑色大蜘蛛。二人忙又拔劍砍斷纏在巨笠身上的莖蔓，再看那隻大蜘蛛早已喪命，被它的血肉濺到的植物頃刻間焦黑而死。

    「這是只毒蜘蛛，劇毒無比，辛巧沒有咬到巨笠大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