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回 哭巨笠夜臥抱骷髏 笑乞丐晝夢擁公主 文 / 龍堰裡

    巨笠看了蜘蛛的屍骸，不消地說到：

    「我認得此物，連我都瞧不起它，這蜘蛛名叫黑狡蛛，臭名昭著，自小就不是好東西，有傳言說，小蛛孵化出來後就爬到母親的身上，並吃母體的肉，母總心慈不忍餓著自己的孩子，而，小狡蛛全不感養育之恩，更無善良之天性，直到把母蜘蛛吃個精光……」

    「真噁心，不要說了，讓人毛骨都悚然，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噫，你們是誰？如何會認得我？」

    樑上飛君定下心來，這才細瞧二人，一個黑得像炭，一個白的像雪，相貌其醜，怪眼亂轉，一看便知不是好東西。

    「大哥可是千手佛祖魔師的唯一關門弟子樑上飛君巨笠？今，天下英雄誰不認得你？我們不過是她老人家手下的前殿黑衣士與後殿白衣士罷了，我叫烏風居士，他叫玉雉居士。」

    「她老人家叫我倆來暗中保護你，若你身上少一根毫毛，她老人家就剁掉我們一根手指頭。要是你身上少了十一根毫毛，還不把我們倆的皮都扒了去？」

    巨笠心中一驚，甚是疑惑：我跟我師父一起生活了近百年，何曾聽說過什麼前殿黑衣士什麼後殿白衣士的？噢，對了，想必是她的守墓人，稱呼雅觀一點罷了。便假裝輕鬆地說道：

    「我們走吧，看這裡山色，翠綠欲滴，想必就是翡翠山了。」

    「早說嗎？她老人家就知道只有你樑上飛君才能找到翡翠山，也只有你樑上飛君大哥才能……」

    玉雉居士一使眼色，烏風居士忙欲言又止。

    轉過一山口，忽見一方死去的世界，靜寂得可怕。一條河床橫亙南北，深有百丈，可惜已乾涸無水，二岸亂石堆起，錯落有致，岸旁遍有胡楊，連綿不絕，卻已見不到偉岸挺撥的身姿，只剩下枯萎的樹根，那麼粗大，那麼醜陋，就憑它縱然五百年不死，死後五百年不倒，倒後五百年不腐，也不得不讓人感歎萬分。沿河岸有林立的房屋，如今卻只剩殘壁斷牆，有漁舟，卻只剩木渣已無其形，縱橫的巷街只留下叢生的野草。流逝的歲月，在這一方土地上刻滿了飽經風霜的創傷。

    難道這裡曾是曾經輝煌過的樓蘭國？或許，只它知道。它是誰？千古之迷。

    當西天晚霞燦爛的時候，巨笠等三人還沒找到住所，把帳篷搭在野外怕有蛇蟲出沒，因為此處太潮濕。燃起了篝火，煮起了米飯，巨笠與烏風居士則出去打些獵物。未過半個時辰，他們就回來了，一無所獲，不過，他們仍興奮叫到：

    「我們大不必在此露宿了，我們找到了個好去處，是一座非常豪華的地宮，裡面有石桌、石椅、石床，應有盡有，我們快去，快去。」

    「地宮是死人住的地方，我們活人如何去得？」

    「不妨事，不妨事，地宮裡最安全了，我們師父千手佛祖不是就長住在地宮裡的嗎？我也喜歡住。」

    「且去看看再說，能住則住，不能住再搭帳篷不遲。」

    玉雉居士顯然並不想信他們的話。

    地宮前的一排排石馬石獅早已毀壞了，破碎的漢白玉灑落的滿地皆是，石碑也已倒了。地宮又大又深，裡面幾乎已空無一物，毫無疑問已被竊賊洗劫一空，看地宮豪華的氣派，入住者非王即侯。且在這裡暫住一宵卻是再好不過的，樑上飛君巨笠更是膽大非凡，翻身躺進了裡面的石棺裡，旁尚有六棺成灰後留的彩描漆皮，嗅嗅，好像還有股女人身上特有的胭脂的芬芳。烏風居士與玉雉居士則死活也不敢進去，只宿在棺材旁，以等天明。

    地宮外的夜漆黑一片，悄無聲息，地宮深處的燭火也燃到了盡頭，三人的鼻息聲、呼嚕聲在幽深的地宮裡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