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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40章 秋風瑟瑟(1) 文 / 天籟音

    心了權衡輕重,決定暫緩去解呂在二走火之危,先治永興的眼睛,乃人之常情也!蛇毒己解,心了葫蘆的水吝嗇著為永興的眼睛用。返至雲霧山下,心了樂哈哈道:「爬得上去的進山,爬不上去的留在胡家,為我們供應生活!現在我們就去趕考!」

    河妹有自知之明:「啊?這不存心想甩掉我嗎?」

    一行來到小小懸巖下,哪繩索依然健在,百鵲躍躍欲試,捲袖露肘,使出增強摩擦的原始方法,吐口唾沫在手掌搓搓,興奮道:「小姑奶奶我肯定奪狀元!」永興笑道:「不一定,你以往爬的是竹子、樹,樹硬繩軟哎!」百鵲說:「母女倆比奶奶——差不多!」這個百鵲,不知為何心理極端,心口如一,想啥說啥,她不害羞,說得當男人的永興、趙明明都害羞,掩嘴偷笑。

    演戲的不急看戲的急,百鵲上去了!

    永興開始了,八丈高,好不容易上了頂,當然最後一步百鵲助了一臂之力,大口喘氣。爬繩不是他強項,但也觸類旁通,有一付好臂力。「怎麼樣?」永興問百鵲,「什麼感覺?」百鵲笑嘻嘻說:「心空蕩蕩的,好耍耶!沒爬過的人肯定害怕!」

    下面的人套上物品,永興、百鵲拉上來再放繩索,一連三次。

    河妹孤獨害怕起來,高喊:「福娃哥哥,你不管我了——?」

    永興向下雙手作喇叭狀:「我叫百鵲下來背你——!」

    河妹忸怩,雖然永興看不見她的動作:「我要你背——!」

    永興答:「你是千金,千斤重我背不動—!」詭笑道:「鵲妹,你再下去一次,敢不?」百鵲道聲「遵命!」

    下去可就容易多了,有地球引力幫助。這世界事理就這樣糟糕,學壞不難學好難,成佛不易成魔易,下行不難上行難。待百鵲下地,永興高喊:「心了師姐上來——,鵲妹你們幾個留下給我送生活——,五天一送,每天練習爬繩,什麼時侯能行了,再進谷見我——!」心了聽說,便安排交待一番,河妹幾人戀戀不捨退去。

    魏正根與闕一芯姑娘若與大夥兒同行,多有樂趣呢?但魏正根理智而行,取其義分其憂,奔天倉山為永興探望老母。不過他吃虧不大,正點的男女搭配,走路不累。孤男寡女,山野人稀,亦非冬天寒地,秋天的草地上又不是躺不下去?該不會發生意外吧?女人家最不喜歡那種事情的。

    闕姑娘現在跳了格,融入了上層社會活動,命運即將改變,心境在變。

    二人行至天倉山李家坡下,時值下午。嗩吶聲從李家傳來,人來熙往,說道:「壞了,可能李母己經逝世,我們還是沒趕上。」

    魏正根、闕一芯沒趕上,但隆興區區長尹天應派的人趕在了李母落氣前。少不了老鄉長加親家的韓清風,魏、闕二人可就代表了縣衙而來。世上事往往有些蹊蹺,闕姑娘可是連趕兩場,趕了喜事趕悲事。

    官家就是不一樣,大小捧場,風風光光,萬僧寺僧人來做道場,死比生重要,生來受苦累,相思累,操勞累,樂也累,苦也累,閒也累,身苦心苦,死前一刻還在盤算明日該作什麼事。死是解脫,所以人們把死看得比生重要吧?然世人多至死不明生命之所以,不明白生前為什麼要手指動一動,手指就能動一動,被動地逐波隨流於六道輪迴,悲哉生命的奴隸!

    李母生九子,人生如開一次花,果熟花謝,隨棺木另尋安息地,無中生有,哪來哪去。只有這時,方能勾起人對生命的思考。世上眾生一茬茬死去,一茬茬人生來,前赴後繼,波起浪息,苦海無邊。

    送老歸山後,魏正根、闕姑娘急返縣城,通風報信。春娃子感情開始轉移,喜歡上闕姑娘了。不過,他的情歌從此「馬放南山」。人生不如意十常**,當你想通了,也沒什麼過不去的,無非是一塊心結。

    春娃子雖只是個排長,但關係特殊,李縣令的結拜大哥唄。速戰速決,兵營為春娃子、闕一芯舉行了洞房儀式。春娃子排的士兵們七嘴八舌湊詠了一付洞房喜聯:

    衝鋒陷陣一桿槍,

    久攻不下兩山頭。

    橫批是:敗下陣來。

    以下犯上,但你能關他們禁閉?

    闕一芯明白自巳身價的上漲,高攀了,盡其溫柔討好事,卻拿捏得張馳有度,不卑不亢,以免物極必反。出自善良的心計未嘗不好。「春朗,輕點。」「痛嗎?」「你莫管……」

    給你,我的靈魂,我的**,融為一體,不知道是我還是你,人生情感勝過性感,無盡的生命苦海僅此偎依。感情一定要千錘百煉麼?那會折磨得死去活來,活來死去,何必?既是人生辛苦中的歡浴,何必折磨自已?隨遇而安有什麼不好,同樣會到達安然棲息的墓地。

    稍事休息了。生活現象的玩味給闕一芯潛意識裡種上了一種若有若無的理念:溫柔不等於溫順。一味地溫順可能會適得其反,使某種男人感到無味。「春郎啊,」她撫摸著他的屬於她的胸膛,有胸毛的胸膛,滑滑地好受,吹起了枕邊風,「春郎啊,我不能白吃你的飯,當白娘子,叫我去當醫護兵吧,不是要成立軍醫院嗎?女的也要。」春娃子撫摸著於他佔領的她的兩山包,細細地好舒服,道:「我阿妹懂事,比我會想。」

    「有空帶我回你苗寨看看你阿爸、阿媽。」春娃子道:「我阿妹賢慧。」又道,「我回過寨子,告訴頭人,福娃弟是縣令了,頭人高興得不得了,說他眼光不錯,老百姓有福氣了。頭人現在老了,我阿爸也老了!」

    丟下人生萬般辛勞事,兩顆相伴的心靈,此時得到安息,彼此慰籍。闕姑娘問:「邱團長屋裡生了,生了個啥?」春娃子想了想,咧笑說:「生了個邱小耿。」

    天暫停下雨,要下只有下雪了,風雨有礙,風雪無阻,百鵲、河妹、趙明明就天天去練一場爬繩。趙明明只練神槍,沒練過飛抓攀爬。雖不懂得任何一種鍛練有個疲勞期,但都在堅持渡過。近一月下來,百鵲勁力更是如虎添翼。趙明明四捨五入及格,河妹只爬得一半,便筋疲力盡了。不過這也進步不小。

    再過幾天,永興就要出山。既來一趟,谷就未進,豈能甘心?這是三人的共同心願。於是在一個晴朗的下午,百鵲、趙明明二人先上,然後如拉物品一般將河妹拉上去了。剩下來的攀爬難度雖是常人能力的極限考驗,總能發揮,不發揮行嗎?他們本是山人,勞動出身。

    「啊——,好好哇!」爬上小山崗,見那無名谷平抹一層秋色的風景韻致,河妹、百鵲不懂得用什麼語言形容,只有發出最基本最樸實的歡呼,「好好哇!」情不自禁,這描繪景色的形容詞不好嗎?好好哇!趙明明亦是喜不自勝,僥倖、差點兒有虛此行,莫道軍人只會武,詩情畫意根原有。百鵲說:「河妹,我們喊吧,叫他們來接我們下去!」

    「福娃哥哥—!」

    「心了師姐—!」

    「李縣令—!」

    聲波四處碰壁,蕩來蕩去,蕩回山谷……

    三天後,無名谷中人傾巢出山了,永興神采煥然,並得心了點撥初禪道。但神眼是否恢復,尚待檢驗。

    心了與永興一行道別,她該去找呂在二了。

    心了此行沿原路線東去,再未遇什麼麻煩。她非習武之人,又是呂在二間接仇人,此去凶險叵測。然真修行者何顧之有,只管向前,無愧現實。來到兩極山下,揩把汗水,抬眼觀望,但見此山楓葉如火,煞是霸道,燃遍兩極山,瑟瑟秋風,似在炫耀此山的靚麗特色。但心了並不知兩極山的典古。傳說很久很久以前,古時侯有一個趕考的讀書人,赴長安趕考,行至此山,打開包袱裡七個餅子放在地上,準備充飢,一次只能吃一個。他拿起一個餅子就往嘴邊送,忽然想到,怎麼該吃這個餅子呢,難道另一個不該吃?於是放下眼看到嘴的餅子,隨機取另一個。正欲往嘴邊送,又想到,怎麼該吃這個呢?另一個也有可能嘛?於是放下,又取另一個。如此反覆,拿不準主意。罷了罷了!繼續前行。實在餓昏了頭,又放下包袱取餅,更加推理不准。我到底該先吃哪一個呢?罷了,罷了!繼續前行。讀書人最終餓死在路邊,一個餅子未動。

    另一個典古,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單身農夫,他家側邊有兩口天然井水泉,一口井水面常長浮藻,農夫嫌髒,只用來給牛羊飲水用,另一口井水面常年清澈,自然用來人喝。有一年天大旱,人飲井乾枯了,畜飲井依然如常。農夫死活不用畜飲井水,嘮叨不斷,那不是人喝的,那不是人喝的……最後渴死在畜飲井邊。一個過份靈活一個過份死板,一個太相對一個太絕對,走極端,於是,不知哪個有頭腦的人給此山取名為兩極山。

    兩極山下有條小河,小河有座石拱橋。心了要過座石拱小橋,小橋流水人家,秋風紅葉山崖。小橋有名,名曰遠見橋。傳說古時侯,這清清的小河上,有一根閒搭的獨木橋,鮮有人過。一日,兩少年夥伴力力、見見乘燒紅的晚霞來河邊玩耍,見獨木橋那頭美少女遠遠獨坐石上,捧臉望河相思。二少年見狀,頓起戲樂心。見見丟石於河,驚起遠遠抬頭。見見叫道:「遠遠,想嫁人了?嘻嘻,那你就嫁給我吧!」力力也叫道:「你不要嫁給見見,嘿嘿,你就嫁給我力力吧!」不料遠遠一反常態大方地玩笑說:「哪個過得來獨木橋我就嫁給誰!」

    「當真?」二少年幾乎異口同聲嘻嘻地問。

    「不假!」遠遠笑笑地答。

    「算數?」

    「不錯!」

    「好!」

    「來!」

    力力搶先上獨木橋,眼盯腳下,一步二步,未到中途,失去平衡摔了個落湯雞,受傷嘻笑爬起。見見退三步,眼望橋前方,一溜煙過了橋。遠遠的臉像晚霞一樣燒紅了。

    後來玩笑成真。遠遠嫁給見見了。力力是個木匠,見見成了富豪。後人造石拱橋於此,取名遠見橋。

    兩極山啊,兩極山,看來你不是個好山!徒有好水。

    呂在二一點自尊心結解不開,剛穿上軍服又脫掉,放棄正常前途,毅然回山,算得行事果斷,非憂柔寡斷性情。他發很苦練功夫,要的是時間。生活從哪來?若自食其力做莊稼,要的是時間,二者難兼容,兩難全。唯有出嫁的妹妹是親人,不供生活也得供,他利害,他霸道,換個方位,他也是妹妹的唯一在世親人。妹妹有光沾嗎?算得有吧,遠近人包括東家,無人敢欺負她家。呂在二繼承了父親的茅庵並整飭一新,開始在兩極山肆意發揮苦練,山上的青年樹木成年樹木老年樹木,無論姓柏姓楓姓桃姓李都成了他的仇家,被他的飛碟打得傷痕纍纍怨聲載道,只是他無那修為聽不見抗議聲,有些樹木傷癒後又再一再二被重傷。

    春來的百花他無詩情,秋來層林盡染他無畫意,即是成婚立家他也不在意。是看破紅塵嗎?非也!他無那慧根。變態心理,未修禪已先行走火入魔了。直到大碗粗的樹木一碟斷腰,眾樹的劫難才慢慢過去。妹妹說:「哥哥,你這樣下去不是個事,給你說個媳婦!」呂在二大手一揮,封住了妹妹的嘴,不再言語。他愛武不愛人嗎,武癡嗎?也不是。他莫稜兩可的心境說明了這一點,只能說智商偏頗有問題。

    呂在二不但練飛碟,也依樣畫葫蘆練禪坐。當初翻箱搗櫃時,翻出了一本《禪坐入門》。那是他父親留下的書。父親從何而得此書,呂在二不得而知。只知道父親出過遠門,回來就變成了另外一個父親。

    呂在二現在並不孤獨,收了三個徒弟,徒弟的貢奉緩合了妹夫家的生活供養壓力,呂在二算是吃得一碗技藝飯了。其中有個徒弟最有錢——陳再一。雖然陳財主家道敗落,土地被分,財產原封未動,家底深厚。難怪陳再一這些年消聲匿跡,不見出面了,原來在這裡!呂在二去過一趟木者河陳家,你有心我有意,二人便捆綁在一起,回到兩極山。

    呂在二不時打坐修禪,日久見一景象,金光佛佗現前,喜不勝收,以為開竅得道了。此後每坐有意求之,漸漸精神晃乎,喜狂癲笑,時好時壞。狂時狂呼:「我是佛祖!我是羅漢!」聲震山嶽,飛碟狂舞,更顯威風。時爾蔫如干茄,狂時徒弟們退避三舍,蔫時感覺無了主心骨。徒弟雖不懂道,亦感覺不對勁,趁師父正常時探問其現象,呂在二如醉漢一樣不承認自已喝醉了酒。

    心了上得山來,正遇呂在二狂舞飛碟,直攪得葉落塵飛,只聽呂在二邊舞邊吼:「來者是何方妖孽?吃我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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