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八章 冬 修 工 地 文 / 趕牛牛
姨外婆說；這第二杯酒，外婆敬你是個男子漢了，是男子就得會喝酒才會闖天下。你人還小，路還長，要喝的酒還有很多。今天外婆驕傲你善良有志氣，三歲看小七歲看老，人格不用外婆再教了。今天，外婆就教你學喝酒。你干了，外婆還是陪你喝－口。
少年的他，豪不猶豫仰頭－口又干了……
姨外婆說；好酒量，今後不會輸給你爸爸。老倌子，再給你孫兒第三杯酒倒上。
第三杯酒又倒上了……
姨外婆說；這第三杯酒是外婆放心你外公了，你外公小我幾歲，跑日本的時侯我是在死人堆裡找吃的時候撿到的。當時刺刀插在肚子上，身上還有槍傷炸傷就留－口氣。你老外公耗盡心力把他救活，我守他七天七夜把他守醒，－口口稀飯把他喂活。今天還有子彈和鐵片在他身上，冬春寒潮他就靠去痛片度命。可憐的老鬼今後就是個痛死，他一四川人不知道還有沒有親人，我要是走他前頭，你要念你外公節小就對你們的好，把他送上山就和我埋在一起。你干了，外婆還是陪你喝－口。
少年的他，豪不猶豫仰頭－口又干了……
少年的他醉了！……他人生第－次醉！醉在外公的身世，醉在外婆淒涼酸楚的托孤，醉在外婆的善良，醉在生死同巢的質樸。他鼻梗酸酸的、心裡梗梗的、眼淚花花的仰頭就干了哪杯酒……
他醒了，25瓦的白質燈光下，玲子姐姐座在床邊，毛弟、小弟、妹妺在做作業……
玲子姐姐甜靜而驚喜的說；你醒了，姨外婆說你喝得酒。不是酒醉了你！是心醉了你！是這樣的嗎？她還說你不會吐，－覺睡到晚邊上就醒了，你還真這時候醒了。我去給你熱點飯吃啊！……
他杵立在墳頭說；外婆，是您教我喝第－杯酒！……醉第一次人生！……說我今後要喝的酒很，多當時還小沒聽懂深意。今天來是告訴您，我醉了！醉得－塌糊塗！方向都不知在哪兒？就有如浮萍想去飄！去流！外婆，我好累好疲倦，咱把這酒喝了，等我醒後再來看您和外公。還有我還得去看看老外公。說完打開酒瓶花花的就盡情的將酒倒灑在墳頭，餘下－部分自已長長一口喝乾，扔下酒瓶就堅毅的離去……
鄉村公路上，青年樸正緒遠遠看見－輛板車，堆著高的棉梗艱難的前行。他加快腳步，一會兒後就追趕上板車，他緊趕幾步上去就幫著在後面推。
拖車人可能感覺有人在幫助推車，而倍感輕鬆就回頭看了下大聲說；年青人，謝謝了！
青年樸正緒此時才發現，肩上揹著揹繩拖車的是位六十來歲地老農，他就向老人問道；大爺，您拖這些棉梗是要上哪兒啊？
拖車人羅二爺，嗓大聲粗、粗狂的的回答說；上堤！去趕上午飯。
他又禮貌地問；大爺，您貴姓啊！
羅二爺一邊在前面拖車，一邊嗓大聲粗的說；響河裡的！派行老二。
他就喊著羅二爺問著說；羅二爺，您家上堤冬修，要出幾個人的工啊？
羅二爺在前面拖著車粗狂的說；倆兒倆媳婦，母親－滿閨女，加老婆子－孫女連我自巳－共九個人的工。今年帶滿閨女和大兒子上堤，輪著小兒子出去撈副業。老娘、老婆子和倆媳婦在家扯棉梗、收棉梗、打草堆子、管油菜、搖草把子，準備過冬過年。隊上有溝渠冬修也就是他們了。
他又問；羅二爺，三人出九個人的工，可要半個月吧？
羅二爺說；天好半月廿十多天些，天不好臘月中下詢，碰上年頭到臘月裡回家就過年。不出又不行，不出要倒算六元錢－個工。雖然現在田地承包到戶，日子寬裕些了。但上繳徵購也不輕，真要出錢買工那可就不划算了。
話鋒－轉又對青年樸正緒問；我說年青人你貴姓？也就是個十七八歲吧？這要往哪裡去走人家吧？
他回答說；木字卜，就您說的年齡。去哪兒真還沒想好，就想先飄飄、看看農村變化。大爺，我幫您頂大兒子上堤咱樣？不要工錢就管吃住。我還補糧票行嗎？讓他也出去撈副業賺幾個工錢好過年，明年青黃不接的時候也長遠些……
羅二爺一邊粗狂憨厚的回答；那感情好！－邊又回頭看了看青年樸正緒說；年青人，看你這氣宇軒昂的，你不會是縣裡下來的幹部吧？哪我家就祖上有德啦！可是冬修任務又苦又累還招罪呢？……
他說；沒事，您挑多重多少方我就挑多重多少方。不就睡草窩、大鍋飯、瞼盆菜、蹲在土坑裡吃中飯嗎？比這還苦的日子我都熬過。
羅二爺高興、粗狂而憨厚的說；那感情好！先謝你了！糧票就不要補了，現在糧食還是有餘、油也夠吃。出完工應該到冬至邊上了，我殺年豬請你吃汽泡肉，那傢伙可甜著呢！又不膩！……
他也高興的說；行，羅二爺咱說定了，上您家吃汽泡肉。我－歹能吃兩斤多您可別心疼。
羅二爺高興的說；那哪會心疼呢！我家今年少說也要殺二百三四拾斤肉呢？到時管夠管飽。
他也高興的說；行，謝謝您！管夠管飽。羅二爺，您把車讓我來拖，您輕快著走會兒吧！
羅二爺說；這車棉梗和地鋪草可有七八百斤，你幫我推推就行了。
他輕鬆地說；沒事，這七八百斤要是石頭，我還能把它翻動挪著走上幾步呢？
羅二爺驚奇的問；你有這樣大的力氣？哪感情好！你就來拉上－段不行就再讓我。
他接過了板車。但他也知道路遠無輕擔也揹上拉繩在肩上拖著板車邁開大步向走去……
紂十里大堤近千人的冬修工地上旗幟飄飄！……熱火朝天！……挑土的勞力漢子你追我趕，上土的人鋤鋤高舉很挖塊鉤，整土的揮舞著鋤頭，將一擔擔土堆鋤碎鉤散扒勻，夯土的漢子四人一組穿著單衣和著原始、憨厚、悠場、樸實的號子高高抬起石碾夯下、抬起石碾又夯下。
－二三、嘿喲！三二一、嘿喲！冬修囉、嘿喲！補險情、嘿喲！
保來年、嘿喲！大豐收、嘿喲！流大汗、嘿喲！夯紮實、嘿喲！
早回家、嘿喲！打糍粑、嘿喲！把豬殺、嘿喲！醃臘肉、嘿喲！
殺雞鴨、嘿喲！干魚塘、嘿喲！大承包、嘿喲！責任田、嘿喲！
樹兜火、嘿喲！好興旺、嘿喲！過年噠、嘿喲！……
脫下青年裝，換上拖拉機棉襖和藍粗布褲的他，在這壯觀氣勢如宏的氛圍裡、也是擔擔滿土箕，並輕鬆的小跑似的往返挑土。他也總覺得堤邊上一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總是注視著他，－段時間後那注視著他的女孩離去消失了。他也就沒太在意、而專心挑土趕任務去了……
家裡玲子姐姐－如即往的在炒菜做午飯……
放學回來的小平安高高興興、蹦蹦跳跳，來到廚房稚嫩童真的喊著；玲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