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五十四章 華容 古道 走單騎 文 / 趕牛牛
他沉醉在,這濃郁、粗狂、高亢、扭捏花腔、和諧同堂、童稚天真、樸實、真情濃郁的洞庭調「打糍粑調」裡!……
打完糍粑,蒸完最後一蒸、陰米子灘上。已是擦黑的晚邊,兩個案台放上了煤油燈。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男人女人、男孩女孩就分圍在兩個案台上。男人一桌,座上台。老人、女人、孩子們一桌,座門口下案。
男人們,一桌喝著酒,大塊吃著汽泡肉,叫甜。也粗狂的話起了,明年的願景。老人、女人、孩子們一桌紛紛傳來;「聽話別鬧,鬧我喊你喝了酒的爸爸,過來抽你屁股」。
長江赤壁古戰場,一葉小機帆船順江而下。船頭青年樸正緒,迎著這隆冬臘月,陰沉的寒風。傲然佇立、縱觀朦朧江面雄險赤壁。耳聞,二千年前金弋蕭蕭,鐵騎錚鳴,依稀隱見船艇林立、旌旗飄飄、萬駑齊射、血紅似火。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三國周郎赤壁。……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岳陽樓上,他憑欄而立。看著這水雰裊裊、浩妙朦朧的北洞庭。而情懷抒發,不由輕聲隨口呤起;波光雲影蕩胸前,又見詞雄踞上筵。載酒登樓翻舊斌,長歌哀存添新篇。朗呤飛渡人何在,後樂先悠道已傳。今古岳陽懷勝跡,名賢才子與神仙。
觀水陶情,觀山野性。青年樸正緒赤壁、岳陽樓後。又沿華容二千年前,曹操敗北的古道,轉進了湘西大山區。荊刺密佈,山路峻險崎嶇的大山裡。在這年關歲未,也有了濃濃的年味。
他來到,某小山鎮、正逢十村八鄉大集。山貨雲集,買的買的、賣的賣、換的兌的、唱的耍的、吆喝討還的好不熱鬧。一片生機繁榮景象。他一路沿麻石街面,用心的觀望感受著集市,樸實原始的熱鬧氛圍,一邊細心的觀察著地灘上各類物質。
忽然,他在一地灘上,看見了繩索和山刀。就走過去蹲在地上,拿起一把山刀,用大母指試著在刷亮冷冷的刀鋒上摸了摸鋒。又拿起,另一把山刀,在摸過刀鋒的刀背上,輕輕敲了一下。被敲的山刀,就發出一聲凊碎的「鋼!……」的響聲,久久迴盪。他又在棕繩、麻繩、粗繩、細繩中,挑出一把麻繩。向墩矮、結實的老闆問著;「大叔,這就是,您山裡三梭機,手搖的爬山採藥繩吧?……」
墩矮、結實的老闆,粗狂樂喝的說;「小伙子,一看你就不像咱山裡人。咱這好眼力,還知道三梭手工編麻。你拿的就是這繩」。
他手裡拿著刀和繩,又問;「大叔,您這刀和繩多少錢?」
墩矮、結實的老闆,粗狂樂喝的說;「小伙子,這繩你識貨,刀你也識貨,試過刀鋒,驗過鋼火材質。你是錢買?還是糧票換?」
他手裡拿著,刀和繩說;「大叔,您說吧!買也行。糧票換也行」。
墩矮、結實的老闆,粗狂樂喝的說;「小伙子,你這城裡來的買主,有糧票。咱就35斤糧票換咱樣?……家裡人多,口糧接不上。這大過年的了。也想到糧店,買些麵條、麵粉,回去過年」。
他痛快的回答說;「行,咱就換」。並從上衣口袋裡,掏去錢和糧票。拿去三十五斤糧票,向墩矮、結實的老闆送過去。
墩矮,結實的老闆,有些驚愕,困惑。一邊伸手去接糧票,一邊問;「小伙子,你不討還了?」
他痛快而真誠的說;「不討還了,您拿著,多買兩斤麵條過年吃。我就是過客,討還啥」。
墩矮、結實的老闆,憨實、感激的接過糧票問;「小伙子,你這從那兒來?上哪兒去啊?」
他坦誠,而謙謹的回答說;「從華容古道來,上哪兒沒定,飄飄再說吧!……也許會上省城」。
墩矮、結實的老闆,憨厚而粗狂的說;「那可走了,老千多里山了」。又熱情的用手指著省城方向說;「省城在這個方向,要上縣裡座班車到地區,轉班車才去得。咱這輩子,就進了幾次縣城。往返得三個日子,還兩頭見黑。你去縣城,可千萬別拐進了西邊的天子山。那大山裡可有豺狼和老虎。聽老輩上說,還有個進得去,去不來的迷宮洞」。
他再次坦誠,而謙謹的對,墩矮、結實的老闆說;「大叔,謝謝您!」說完將山刀,帶竹筒套子,繫在腰上離去。
還是邊走邊看,邊觀望,邊感受。忽然,看見一棟開四頁門的紅磚大瓦房,門洞上用黑油漆,寫著「供銷社」幾個大字。他似有所感的走進了「供銷社」大門。來到文體框,六分錢一張的大紅紙,買了半刀。又買了兩大瓶墨汁、一支大駝毛筆。
女售貨員,寫好菲單、收下他支付的錢,一起夾在頭頂上的夾板上。用力-梭,錢夾子就「梭」的一聲,沿著一根鐵絲就「梭」到了高高的收款台上。
一會而後,又「梭」的一聲。錢夾子就梭回來「啪!」的一聲,碰在鐵絲上,餘下的夾子上停下。售貨員捏開頭頂上夾子,取下找回的零和兩頁回單,將一頁回單和找零交給他。一頁回單,回身插在存根簽上。
他放好找回的零,拿上紅紙、墨汁、毛筆離開了櫃檯。準備-路沿途,觀山野性,瞭解民風俗情時,幫山裡人家寫春聯。在這前不著村,後不座店。芒芒大山裡,換吃喝、歇息、套親近感情。
他剛走去供銷社,就見斜對面有一國營飯店。他抬頭看了看,正在當頂的暖洋,就向國營飯店走去。走進國營飯店,見十來張方桌,均分別放著四條高馬長橙,桌上放著個臥式的木筷盒子。三四桌客,十幾個早到的客人,吃的在大吃,可能是後到的還在等菜。但無論是在吃的,還是在等的,均在放開他們山裡人粗狂的大嗓門,講著那濃郁的山裡土話,在神侃神策。
他來到黑板菜譜前,看了下菜譜和價格。然後,來到收款台前,拿出錢和糧票說;「你好!請來兩份燴鍋肉,一小碟花生米,一斤白米飯,一斤紅署燒」。
收款員,開完票後。又抬頭,對青年樸正緒問;「幾個人?」
他回答說;「就一人」。
收款員,驚奇的看著他。又負責任的指著牆上,尺把大一個的「結約光榮、亂費可恥。深挖洞廣積糧」提醒說;「見你是城裡人,你可不能亂費啊!……亂費可恥」。
他笑著謙謹的說;「沒事,我飯量大。再說,我從華容古道走到這兒,還沒吃過一歹飽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