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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夜襲 文 / 黑白假面

    神識於凡人而言,是很撲朔迷離的一種存在,而有的修士專注於元神的修煉,發掘出與傳統修身養性之道不同的新道路,這部分人利用神識的力量,可以讓表面上強大無比的修士陷入重重困境之中。

    但這些人若是被仇家追殺的話,往往很難自保,故而修煉界能掌握神識之力的修士越來越少,近百年來修煉界中漸漸淡忘了這一道路的存在。

    顧劍鴻驚道:「這小子哪裡學得的招式,竟然涉及了神識之力!」顧聞道一笑,道:「可不要小看這些孩子的力量喔,顧唯的資質我生平僅見,能在七日之內習得『玄力共振』、『凝氣成劍』、『封神斬』這些招式,可比顧博那小子強許多倍啦。」

    顧文淵聽著,臉色見變,心中已是大駭。

    且說顧唯,險象環生地救下顧瑤之後,他對四周充滿了警惕,但做故意做出了雲淡風輕的模樣,不可讓其他人看出自己的深淺。只見顧聞道遠遠地衝他點了點頭,便是默許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顧文淵確定顧博無恙後,只是斥責顧唯幾聲,語氣中並無責備之意,只是令他知道「血濃於水」,豈能對同族動真格?顧唯只是應允,心中尋思:「若是有人對你動真格,你難道還待他彬彬有禮?」

    顧文淵對堂上幾位長老吩咐一聲,顧劍鴻便站起身來,繼續主持大比。顧博自然不能算是輸了,顧唯和他一戰也只歸為「相互切磋」,實際上所有人心知肚明,顧唯連年輕一代第二的顧博都能輕鬆擊敗,他在長老們心中的地位一下子高了起來,望仙者名額怕是已經坐穩。

    顧文淵擦了擦冷汗,剛坐下來,卻望見一道窈窕身影站在遠處觀望,原來徐韻兒一早便在場外關注著顧唯,這幾日顧唯雖未出門,但其變化徐韻兒卻是看在眼裡的,方纔若是顧唯沒使出「封神斬」來,只怕顧博頁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一場混亂過去,顧瑤被嚇得不輕,連六長老顧仲德都親自過來照看,生怕顧博那毛頭小子將自己的寶貝孫女嚇出什麼毛病來。顧仲德剛到了歇息的亭外,顧唯已經站起身來行禮,顧仲德笑道:「好俊的身手,大管事之子果然青出於藍,令老夫大開眼界。」顧唯忙應道:「弟子不敢。」顧仲德當年乃是眾核心弟子武師,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顧唯對其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

    只見顧瑤跺了跺腳,委屈道:「爺爺,那顧博好凶狠,竟然出那麼重的手。」顧仲德忙上前查看孫女傷勢,見她只是受了些驚嚇,方才鬆了一口氣,充滿慈愛地道:「聽爺爺的話,以後離這些是非之地遠一些,莫讓他們傷到你。」顧瑤拉著顧唯的衣襟道:「可那傢伙想啥了顧唯!顧唯只不過在本宗裡打敗他一次,他就記恨在心,度量忒小!」

    顧仲德只是應諾,又問顧唯道:「顧唯,我聽說你雙目復明,重拾武功,萬不可再有懈怠,今日之事不可再有,莫讓外人知道了,笑話我顧家弟子自相殘殺!」顧唯忙道:「是,弟子知錯。」

    這時外邊第二輪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此次顧家大比有四十餘人參與,兩輪下來,只剩下不過十人,這十人都是當之無愧的顧家精英,每個人都有代表顧家和紫城其他宗派一戰的資格。於是顧仲德回到台上宣佈道:「最後一**比安排在明日午後,入選弟子須做好準備,未晉入弟子切勿氣餒,須知修道之路漫漫,非一日可成。」

    這天晚上,徐韻兒煮了些參湯給顧唯補身子,藥材雖是修煉常見的補品,但顧唯喝起來卻比顧雨晗那些珍稀靈藥要受用得多,好像一股暖流入肚,這些日子以來的沉悶都一掃而空。徐韻兒見到顧唯時總是展著笑顏,顧唯卻知母親是不願自己難過,心裡要復活父親的念頭越是堅定。

    陽春過後的涼夜,小院的月色有些淒清。顧唯一人坐在屋頂斜躺,心中想著:「藍楓前輩囑咐我之事,我既已答應了,自然就要幫他找到他的師尊黑白道人,只是我如今自身難保,能否度過難關卻還是兩說。」如此想著,手往懷裡一掏,取出來一塊巴掌大小的鏡片,對著殘月比劃了一些,忖道:「那日紅衣大能本來要讓我神識灰飛煙滅,可忽然之間時間好像又倒轉了回去,難道是我的錯覺?醒來之後就發現身上多了此物,不知和這東西又有什麼聯繫?」

    這時聽見顧瑤在下面喚他一聲,輕盈的幾個點身上了屋頂,手裡提著一小籃子的水果。顧唯笑道:「女孩子家怎麼和男孩子一般爬高爬低的,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顧瑤理了理屋頂的雜葉,在他身旁坐下,滿不在意地道:「誰敢笑話?看我不把他舌頭割下來。」轉過頭見顧唯正含笑看著自己,臉色一紅,側過頭去道:「你前幾日原來學到了這麼些強大的招式,為何不先跟我說一聲,讓人家好生擔心!」她提起蓋子來,取出一盤紫瑩瑩的果子說道:「你先嘗嘗這西域的蘭果,我花了好些功夫讓爺爺給我帶來的。」

    顧唯嘗了一口,又道:「你性子素來急躁,若是我跟說了,你多半是要阻止我去的。」顧瑤嗔道:「哪有你想的那麼不堪,讓你遠離那些打打殺殺,本不是為你好麼?怎麼又道是我急躁了?原來我在你眼裡便是這樣不講理的人麼?」

    顧唯無奈地笑了笑,道:「你待我如此好,我就將你當好妹子一般,可你知道我如今要復活我父親,責任重大,並非兒戲,哪日不知從哪出現一個強敵,便要比今日凶險百倍。我怎麼不想遠離打打殺殺呢?只是身不由己罷了。」

    顧瑤嘴中念著:「身不由己……身不由己……」似乎就咀嚼顧唯那幾句話。顧唯又道:「你若是真的擔心我,下次可不能再冒險了,今天好凶險,我差點就趕不上了。」

    顧瑤回憶起今日之事,同樣是心驚膽戰,吞下幾枚果子,道:「你們出手不知道分寸,我只怕顧博將你打傷了,哪有心思顧著自己呢?」顧唯聽著這話甚是感動,如今父親被害,只剩下母親和顧瑤待他最好,顧瑤為了他不顧自己安危,讓他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擔心。

    月色下顧瑤的側臉泛著淺淺的紅暈,顧唯凝視著她的側臉,漸漸地竟癡了。顧瑤也轉過來看著他,那雙眸子在白天時慢慢的都是警惕,此時卻全是溫柔之色。兩人彼此凝視著,距離便隨著月色傾斜下去。

    卻是在這時,竹林中傳來輕輕的一道聲響,卻是有什麼人踩碎了地上的枯枝,發出了輕輕的一聲,卻難逃顧唯之耳。顧唯立即將顧瑤擁入懷裡,顧瑤臉色通紅,剛要說些什麼,只聽顧唯低聲在耳畔說道:「有人來了,來者不善。」

    顧瑤的身子一僵,下意識地便要轉頭過去看,卻被顧唯輕輕托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顧唯眼中再次浮現警惕之色,閉上雙眼細細感應,只聽竹林之中傳來低到極致的呼吸聲,共有三人,每個人的氣息都是極沉,顯然都是內家的好手,他們潛伏在四周,自是不安好意,只是顧家乃是紫城龍頭大宗,豈能是尋常高手就能潛入的地方?

    顧唯心中一權衡,知道自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但大敵臨近,小院離家族諸位長老和師尊所在之處甚遠,遠水救不了近火,現在卻還只能靠自己。

    這些人潛伏已久,多半是在等著自己徹底放鬆警惕,若不是要將自己帶走,便是要把自己一擊擊斃。想到此處,顧唯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戰意,他豈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當即心中迅速尋找著脫身的法子,預計自己跑師父那兒的時間,又擔心這些人對母親下手,立刻將脫身的主意也否決了。

    「這些人內功極強,但肌肉卻並不健碩,顯然是練氣士。」練氣士和修煉者最大的區別,便是他們只煉氣,不修招式,講究以氣禦敵,氣隨意動。如此一來,顧唯在招式上勝了一籌,只要不給這些人擊中自己的機會,孰強孰弱還未可知。

    顧唯在顧瑤耳邊低聲說道:「瑤瑤,聽好了,我沒有把握以一敵三,你須保護好自己。咱們下去探探虛實。」他從這一刻開始,便在半空中快速地凝聚著龐大的玄力,不求一擊必殺,但必須將三人同時重創。

    顧瑤心中擔憂多餘恐懼,但她內心卻對顧唯無比信任,她知道顧唯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既然如此,他就不會正面去冒險。

    兩人躍下屋頂,顧唯仍拉著顧瑤的手,道:「春夜有點涼,你先披上這衣服吧。」他脫下外衣為顧瑤披上,這時竹林裡的三人往前進了三步。

    顧瑤淺笑道:「這便暖多了,只是外面還是太涼,我們不如進屋去吧。」她說完這句話,顧唯感覺到竹林裡的三人已經來到了竹林的邊緣,隨時都會出手,但這樣的距離仍然太遠。

    顧唯點點頭道:「好,明日還有大比,若在這時染上風寒可就不好了。」說著,轉身過去,背對著竹林,這一瞬間,他感覺到身後三人的殺機瞬間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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