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一觸即發 文 / 黑白假面
這黑影橫掠而來，又快又猛，卻不像是自己撲來，更似被人扔了過來。顧唯匆匆轉頭的一瞬間，那黑影已經迎著他的腦袋砸了上去，但僅僅是這麼短的一瞥，顧唯已經將這人來的方向和始作俑者都感知了出來，其反應之快甚至遠超他自身極限。
這個被扔出來的人顧唯也認得，乃是他的三表哥顧浩程，而將他丟出來的人此時正站在數十丈外的石台之上，手中還維持著握拳的動作，只見他白髮獵獵，氣宇軒昂，一雙銳利的眸子直直盯來，那一身驚人的戾氣，不是顧博又能是何人？
只是見到這一幕，顧唯便猜出了事情的大概，顧博定是見到了自己，故意將對手擊飛，當做沙包一般來砸自己。但這人肉沙包顧唯卻是萬萬不能接的，因為這上面附著了顧博一股龐大的戾氣，觸之必爆。
在看到這股力量時，顧唯心中第一個想法便是：「好恐怖的戾氣！」若是被這樣猛烈的負面力量衝進身體裡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顧唯當機立斷，右手便朝著顧浩程拂去。
四周的人只見顧唯被顧浩程迎面砸中，竟隨著顧浩程連退七步，右手托著顧浩程的身體往外帶去，竟是借力打力，不讓這一擊打在自己身上。
顧博這招固然陰狠，但顧唯卻是利用了玄力的波動將接住顧浩程時的震動降到了最低，以顧博的實力，還做不到這種距離的戾氣操控。
顧唯右手托住顧浩程，左手立即抓來一股玄力，轉眼凝成三把飛刀，沿著顧浩程飛來的方向激射而出。
「顧博，想要暗算我，就得先做好被我反擊的覺悟！」顧唯雙眼中再次燃起戰意，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是他的底線，既然顧博已經堂而皇之地對自己展開攻勢，再隱忍下去他便不是顧唯了。
顧博冷笑一聲，嘴角勾起嘲諷一般的笑容，只是稍微釋放一下身體內積攢的戾氣，顧唯的三柄飛刀就崩碎在空中。
但顧唯真正的攻擊卻隱藏在三柄飛刀之後，他的整個人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在顧博釋放戾氣的瞬間凌空一腳踢了出去，正對顧博的脖子。
「好快！」顧博一驚，伸出左臂格擋了一下，不退反進，利用肉身的強橫跟顧唯硬拚，只要抓住了顧唯他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可顧唯豈能讓他得逞，在顧博如同一座山嶽般推來的瞬間，他再度消失，速度之快竟然超過了肉眼能及的反應。
顧文淵拍案而起，驚道：「玄力共振！這小子難道已經達到小玄境了？」滿座頓時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顧唯和顧博這一戰之中。只見兩人出手一快一狠，顧博的每一招都足以將石台轟碎一大片，卻怎麼也打不中顧唯，顧唯的身影像鬼魅一般撲朔迷離，每當顧博擊出一掌他就會利用四周的玄力震盪來推動自己移動，然後迅速做出反擊，絕對不和顧博正面硬碰。
顧劍鴻點點頭道：「這兩個小輩的體術都達到了相當高的境界，但他們的實力卻還未達到結丹，顧唯能操縱玄力的震動，可能是他父親傳授給他的。」
聽到此話，顧文淵忽然雙眼一凝，看待顧唯的目光一下子不同了。他生平最看不透的就是他這個二弟，所以即便顧文天當初沒有任何爭奪家主的意思，他也暗中對顧文天進行了壓迫，甚至還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下了手……只是他沒想到，顧文天失去實力之事竟是假象，王家數十人的屍骸讓他明白顧文天的實力達到了什麼樣的層次，如果顧唯的體術真是他教導出來的，那顧家也許無人再能遏制顧唯的成長了。
一旦顧唯知道了當年之事，顧文淵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顧文淵心中對顧唯抱有歉意，但更多的卻是排斥。
眨眼間兩人已經拆了上百招，石台已經千瘡百孔，顧唯卻還未被顧博打中一下，反觀顧博，雖每一擊都是氣勢浩蕩，但卻只有顧唯反攻他的機會，他的攻擊往往都是打空。
二長老顧岳怒道：「這兩個小輩未免太過猖狂，大比有大比的規矩，豈能任他們胡作非為！」說著就要出手阻止，顧劍鴻卻先前一步擋在他面前，笑道：「你難道不想看看顧家年輕一代最強者的身姿嗎？」
「最強？年輕一代的最強者不應該是雨晗那小丫頭嗎？」顧岳看了一眼顧唯，眼中的怒火越盛，顧寒本是很有可能晉入此次大比得到名額的
顧劍鴻道：「你且看著便知道了，這兩人根本沒有動真格。」
至強的一拳轟擊在虛空之中，戾氣像是蜘蛛網一般佈滿了整個石台，顧博展開了鋪天蓋地的戾氣大陣，要將顧唯囚禁。
怎知顧唯足不點地，藉著每次和顧博相碰的勁道同其周旋，更有玄力凝聚的風暴時而掀起，威力雖不足，卻使得顧博應接不暇，一心多用之下難免中得顧唯幾下拳打腳踢，眼見著就佔了下風。
顧博本是要擒住顧唯，將一身修煉的戾氣瞬時傾瀉到他身上，縱使顧唯是鐵做的人也是非死既傷。他哪知顧唯已經被大能的仙氣沖闊了紫府，又點通了雙眼，他出手雷霆萬鈞，在顧唯看來就像是一團棉花飄來一般緩慢，又怎能打中？顧博心中急躁，心想：「這顧唯明明一身弱不禁風，怎麼動作比猴子還靈敏？我要出拳，他就提前低下了頭來攻我下腹，我要提膝，他就掃腿破我下盤，難道他早知道我心裡想出什麼招式，一早準備好應變的法子了？」越是想不通，出手便越沒分寸，顧唯退開三丈，陡然一掌拍來，貼著他的右臂攀了上去，雙手疾點，竟一下子令得他的右臂酸麻無比，再使不出半分力道。
顧瑤在台下看得提心吊膽，生怕顧唯被顧博打中，好幾次幾乎叫出顧唯名字，卻又怕顧唯因此而分心，擔心之下越走越近，竟不知有一道戾氣掃向了自己。
「小心！」顧唯大喊一聲，足尖點在顧博背上發力，整個人快如疾電得掠向顧瑤，憑空凝出來一面玄力牆壁，跟那戾氣拍打在一起，身子越過石台將顧瑤抱起，兩人當即脫險。
這時台下忽地傳來一片驚呼，只聽一道劇烈的轟響，顧博整個人凌空飛了起來，露出獰笑來：「小子，總算抓住你了！」
顧唯瞳孔一縮，單手護住顧瑤，右手快速凝聚大量玄力，試圖抵擋顧博的襲擊。與此同時，在座的其他幾位長老終於坐不住了，準備出手阻止顧博。但就在這時，一位老僧擋在了他們面前。
「且慢。」顧聞道淡淡地說道，抬頭看天。
強力的巨拳粉碎了顧唯的玄力壁壘，顧博知道顧唯此時已經退無可退，只能和他正面對碰，而正面對戰孰強孰弱已經再明顯不過了。長拳像是燃起了烈焰一般滾燙，顧博將凝聚已久的戾氣集中到了右拳之上，虛空因為龐大的力量一時變得扭曲起來，焚燒的戾氣和爆發的怒火讓顧博感受到失去已久的快意，他眼中的顧唯即將粉碎，所有人都會知道戲耍他顧博的代價。
「我的戾氣已經修煉了三年又七個月，我在寒冰泉眼盤坐了一年又一年，現在就讓你知道我的力量到底有多強！」
拳意轟破了空氣，風聲尖銳地劃過每個人的耳畔，接連的爆炸聲似乎預示著顧唯接下來悲慘的下場。如果說現在還有誰能拯救顧唯，那個人便是他自己。
而顧唯的確做出了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他用他唯一空出來的右手，伸出食指點向了顧博這似乎要毀天滅地的一拳，一弱一強，在所有人看來就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但顧博的這一拳卻生生地止住了，滔天的怒焰燃燒的戾氣停頓在一指上，顧唯臉上的戰意消失，變作了淡漠。他的玄力急劇減少，四周的空氣一下子冰冷下來。
顧唯忽然閉上了雙眼。
顧聞道再次找回了當初凝視那個背影時的感覺，像是有一個巨人在俯瞰蒼生，一種無形的威壓瞬間爆發。
顧博這一拳堪稱氣勢如虹，但顧唯這一指卻是摧枯拉朽無所不破，再瘋狂的戾氣在這一指下全部退怯。顧唯封閉了肉眼所視的世界，繼而為自己打開了一扇窗，他的神識站在窗內，整個顧家盡在他的腳下。
「破！」
在顧唯這一聲喊出的同時，顧博的所有戾氣被毀滅一空，顧博彷彿看到一道驚天巨浪迎著自己拍來，不由自主地伸出雙手去抵擋。
這巨浪似在天邊，卻好像就在咫尺，無形的力量穿過了顧博的雙手，直接轟擊在他的神識上。在被擊中的瞬間，顧博的力量、怒氣都像是被澆滅的火焰一般失去了任何徵兆，他的意識被顧唯以超越常識的力量切斷！
幾乎沒有人能看清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麼，顧博的一拳從重逾山嶽到消失不過眨眼功夫，在不到短短一息的時間內顧唯就扭轉了整個戰局，抱著顧瑤掉落下來，他睜開雙眼，看著沒有任何反應跌落而下的顧博，眼中的戰意早已不見，只剩下了深深的冷漠。
顧劍鴻看著這一幕，瞪大著雙眼，眼中儘是不敢置信的迷惑和震驚。
「這是……神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