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激戰 文 / 黑白假面
顧劍鴻話音落下，十個人卻一動不動。觀眾大感好奇，長老們卻是心照不宣。這些弟子的實力皆屬上乘，彼此之間心中各懷鬼胎，自然不可能先出手將自己的後背暴露給其他人。十個弟子或持青鋒，或握長戟，顧雨晗手中拿著盈盈一把玉簫，讓顧唯心中奇道：「不知她要如何使用這蕭來制敵？」傳聞黃帝時期有大賢以一簫行走天下，甚是瀟灑，莫非顧雨晗也精通此道？
顧唯心想：「是了，她自小學習韻律和武學，將兩者融會貫通又未嘗不可？」轉了頭去看其他人，只見顧博迅速轉過頭去不和自己對視，露出一雙鐵手套，向身旁之人抱拳道：「欣風師兄，得罪了！」
顧欣風身材頎長，器宇軒昂，乃是顧家最為英俊的弟子，這時不少女子都把眼光落在他身上，聽到顧博出手，皆是驚叫一聲。顧欣風道：「既是亂鬥，你攻來便是。」只聽旁邊是劍刃出鞘之聲，顧人豪道：「欣風師兄，多有得罪！」便先顧博一步一劍點去，封住顧欣風上下二路命穴。顧欣風搖搖頭，並未出手，後退半步，一指彈在顧人豪劍鋒上，淺淺一笑，忽地擺出一把折扇，凌空一搖，撫開了顧博轟來的一拳。
「原來是顧家有名的扇行者顧欣風，傳聞他一手以柔克剛的功夫爐火純青，今日看來果真是如此。」許多人認得顧欣風的名號，這時為他大聲喝彩。
顧唯正看著其他人出手，卻見身旁幾股勁風同時掀起，原來是顧伯蘊、顧鎮天和顧婷兒朝自己同時襲來。這三人並非事先串通，卻是不約而同地選中了顧唯作為對象，發現其他人也出了手，都是露出驚訝之色，卻不收手，但見兩把長劍一隻鐵槍便刺了過來，顧唯若是不躲開非要被當場刺成馬蜂窩。
顧唯抬眸盯著三人，突然嘿嘿一笑，拔劍而出，斜向左跨出一步，看似隨意地刺出一劍，後發先至，便停在那兒待三人的武器來到，忽地將直勁橫變，將顧伯蘊的劍帶到顧婷兒的劍鋒上，人從劍外掠過，又是一劍斬出，劈開了顧鎮天的長槍，轉眼間從三人集鋒之處越到了其身後，「驚雷」頃刻反刺而出，只見長刃有光影躍動，劍風先起，化生出滾滾雷霆環繞劍刃之外，一劍刺在三件兵器之間，猛然一抖，一股浩蕩的劍氣便擊打在三人身上，瞬息便將三人遠遠分開。
出手間顧唯同時感應著四周的變化，那另外一個女弟子顧如月手握雲劍跟顧雨晗鬥了起來，剩下一人忽然縮近了和自己的距離，卻是人稱「疾行客」的顧迅突然發難，雙手持一長一短兩把匕首揮砍而來，自己若是不立時反擊，便要被劃傷後背。
這匕首之中灌注了滿滿的玄力，不碰則已，一碰便要被玄力炸出一個窟窿。顧唯被前後夾擊，絲毫不顯慌亂，橫向撤出一步躲開顧迅第一把匕首，左手一抬，又用劍鞘擋開了另一把更長的匕首，隨後「驚雷」歸鞘，右手朝著顧迅拍出一掌。
這一掌在顧迅看來實在太慢，他只需要低頭便可避開。但就在顧迅低頭閃避的時候，那隻手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貼上了自己的右肋，一股強勁的力道擊打在他肋下，骨頭斷裂的聲響即刻響起，顧迅整個人高高飛起，被顧唯以劍鞘點在胸口，橫掃而出，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著落到了武庭之外。
顧唯這一連貫的招式一氣呵成，連成一片，讓顧迅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痛覺沖昏了頭腦，待得略清醒的時候，人已經飛出了比賽的場地。
但顧唯這一手卻遠遠不止如此，因為在他出手之時其餘三人已在背後攻了過來，他的每一招既是進攻顧迅的招式，卻也是躲避三人同時攻擊的身法，劍中有步，步中有劍，儼然合一。
顧劍鴻本就是使劍的前輩，見到顧唯將劍術使用到如此地步，當即大感興趣。他正要再看顧唯要如何應對三人的出擊，卻聽「匡當」一聲，顧鎮天手中的長槍已經剩下半截，其餘一半掉落在地上，顧唯一掌輕飄飄拍到了他的手腕上，那剩下來的半截鐵棍應聲而飛，顧鎮天眨眼間就失去了武器，剛想要以拳相抗，再抬頭顧唯已經不見了蹤影。顧唯像是鬼魅一般又出現在顧婷兒身後，連劍帶鞘砍在她劍柄上，「驚雷」本身就比尋常劍要重上一些，此時被顧唯發力敲打下去，顧婷兒只覺得體內的玄力一陣紊亂，完全不聽使喚，手掌一麻，長劍登時落地，被顧唯奪了去，又和顧伯蘊鬥了起來。
顧劍鴻看得一陣震驚，顧唯的劍術在他看來其實並未達到如何高的境界，但他卻能看準對手露出破綻的關鍵時機出手，或破敵或後撤，無往不利，這說來簡單，但在面對水平相近的對手時要做到這一點尤為困難。
只見顧鎮天拾起斷槍又衝了上去，正要出手，卻見顧婷兒本是伸出去的一掌忽然晃到了自己臉上，「啪」的一聲響將自己掀飛，這一掌充蘊著玄力，打上去簡直比被削去一塊肉還疼，顧鎮天自想著三人同仇敵愾，忘記了顧婷兒本身也是自己的敵人，等到要起來的時候，顧婷兒已經趕了過來，一指點在他膻中，氣力甚足，將他當場擊暈。
顧文淵搖了搖頭，道：「如此比試，豈能測出弟子的真實實力？」
顧劍鴻卻道：「非也，到得與其他家族宗派對戰時，人家更無同門情誼，若連這點警惕都沒，豈能上得了檯面？」顧文淵歎了一聲，道：「可是這般手段又怎能上得了檯面呢？」
顧劍鴻頓時無言：「這……」
武庭上的激鬥越來越激烈，顧如月的雲劍和顧雨晗的玉簫相碰，玉簫非但未破損，反而發出陣陣悠揚的韻律，只見顧雨晗長袖飄舞，不似在與人比拚，更像是在翩翩起舞，其體術竟也和韻律相合，一步一頓之間儘是音律，簫聲經玄力加持，響徹整個武庭，兩人看似平分秋色，但顧如月卻被顧雨晗牽著節奏走，完全失去了主動。
而顧博和顧欣風的戰鬥還在持續，顧人豪卻已經下了場。這時已經有三人失去了資格，只消再擊敗兩人，此輪賽事便能結束，大比進行到現在，正是最緊張的時刻，所有人無不全力以赴，生怕一失手便和望仙者的名額失之交臂。
顧婷兒拾起了顧鎮天的斷槍，使出劍法前去幫助顧博。只見一槍一掌並去，配合無間，赫然便是雙修之功，兩人齊齊施展得意武技，逼得顧欣風連連退後，一再退到了武庭的邊緣，但那一尺長的折扇開合之間玄力成風，將兩人的力道化解了七成，顧博和顧婷兒的攻擊密如狂風暴雨，卻始終無法將其擊破。
這時顧唯忽然一劍刺了過來，顧欣風以為他是來幫顧博的，已經做好了出場的準備，誰知顧唯劍鋒疾走，叮地一聲將顧婷兒的斷槍點飛，將她一劍逼開，持劍站到了顧欣風身旁，笑道：「欣風師兄，這些人一個個以多欺少，我們兩個處境相同，不如先將這兩人除去，省去了我們相鬥的功夫！」
顧欣風合扇一笑，道：「妙極，顧唯師弟技藝精湛，若能與你一同作戰，當是一件美事。」顧唯知道這顧欣風素來不願跟人結怨，出手也是點到為止，便是和自己說話也是滴水不漏，同輩當他迂腐之極，顧唯卻十分欣賞他，很願意與他並肩作戰。
顧博與顧婷兒面面相覷，知道這兩人一旦聯手必將極難對付，毫不猶豫立刻施展出得意武技「龍鳳呈祥」，同時出掌拍向兩人，玄力一陰一陽，猛然爆發，宛若一場風暴般將顧欣風和顧唯覆蓋在內，令人看不起戰況，卻見顧伯蘊疾步衝了過來，也加入了戰局。
這玄力風暴甚是強烈，幾位長老在台上運功遠眺，竟也只能看見幾個模糊的身影交錯，只聽劍刃碰撞發出鏗鏘之聲，轉眼間五人拆了幾百招，也不知是誰與誰鬥，聽得顧婷兒呼喝幾聲，縱身躍出，顧博隨後退出戰局，而顧伯蘊卻遲遲未出現。只見一把長劍高高飛起，落到了武庭之外，眾人定睛一看，分明是顧伯蘊方才使的兵器。這時顧伯蘊悶哼一聲，倒飛而出，勉強站住，卻是吐出了一口鮮血，渾身無力，苦笑一聲道：「我輸了。」頹然而去。
顧博冷笑道：「看樣子現在仍多了一人，不知誰是那多餘的一人呢？」
顧唯笑道：「不多不少，正好五人！」
眾人再看去，只見顧婷兒雙眼忽然一白，整個人昏倒在地，背後正站著顧欣風！
顧博驚道：「入風訣！顧欣風，你為何會顧家秘籍？」顧欣風搖了搖頭道：「你若是想知道，便自己去問大長老吧！」
原來顧欣風看似全在防禦，從未出手，但顧婷兒已經暗中被他將玄力逼入十二主脈，此時一經發作，頓時不省人事。
那邊顧雨晗和顧如月還未分出勝負，卻已經停下手來，顧如月作揖謝道：「多謝雨晗師姐手下留情！」顧雨晗微微一笑，收起玉簫，走到顧唯身旁，道：「我還以為你要和他們兩個糾纏下去，想要過來幫手呢。」
顧博一聽此話更是心驚，若是剛才顧婷兒沒有倒下，只怕他們兩人此刻已經盡皆出局，縱是只留下四人，大長老也不會多說什麼。
五人這麼站在武庭上，最後一輪的結果無疑已經出來，顧唯有驚無險地得到了顧家的一個名額，但這對他而已卻還只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
顧聞道將他喚來，讓他將剛才在玄力風暴之中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顧唯將五人的招式一一道來，無不詳盡，眾人聽了無不駭然，一來是知曉戰況之激烈，二來是驚歎顧唯身處激戰之中，竟將所有人的一招一式都暗中記了下來。更匪夷所思的是，說道了最後，顧唯竟然還將顧雨晗和顧如月的對招一一演化了出來，眾人皆是感歎，難怪顧唯一人敵對四人依然游刃有餘，原來整個武庭的戰況完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