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逼問 文 / 錦瑟華年
吃早餐的時候,秦放歌也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完全不用擔心會打擊到陳瑜珊的信心,要這都扛不住的話,趁早放棄得了。
肖雨然都聽得腦袋都有些發麻,和秦放歌一起去華夏音樂學院的時候還在暗自慶幸,「幸好我們學鋼琴的不用學那麼東西!」
「把鋼琴彈好更不容易!」秦放歌說,「只要你的鋼琴水準足夠高,其他方面的東西,都可以算是細枝末節了!」
肖雨然點頭,然後還八卦起來,「很多大鋼琴家在生活處理上其實都很糟糕。」
秦放歌笑,「我相信小雨你不會,你這麼聰明的,我們只學他們好的地方就行。」
肖雨然嘻嘻樂,「如果我鋼琴有他們那麼厲害,其他方面也都覺得無關緊要了。」
「那怎麼行,你得比他們更厲害才行。」秦放歌給她打氣。
兩人去華夏音樂學院的老教學樓,路過201的時候,肖雨然還探頭去看了眼,門沒開,裡面也沒有任何器樂的聲音,她回頭調皮地輕吐舌頭說,「現在有點早,她們估計也都有課。」
在402小教室外面等了會,兩人倒不會無聊,肖雨然把秦放歌基本都隨身帶著的筆記本電腦拿了出來,翻開譜子讓秦放歌幫她講些注意事項。
肖雨然自己的主意也打得挺好的,她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暫時就不用消耗電池。等在火車上的時候,兩台筆記本電腦,加上兩個cd機,夠他們兩個用到回家。
鄧紅梅今天來得挺早的,看兩人腦袋湊在一堆看著筆記本電腦,也不弄清楚情況,就徑直問他們,「秦放歌又寫新曲子了?」
秦放歌和肖雨然兩人對視一眼,他沒有選擇開口,肖雨然又不敢撒謊,只能點頭說,「他昨天給我們寫了首練習曲!」
鄧紅梅馬上就責備她道,「那你怎麼沒跟我提?」
肖雨然有點委屈,但卻不敢開口辯解,當時她也有問秦放歌要不要跟鄧紅梅講的,秦放歌說不用,沒曾想現在火就燒到她頭上來了。
這會只能是秦放歌頂上去,謙虛地說,「還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出手,本來是想成熟一點再跟鄧老師講的,鄧老師平時也忙,為這點小事也不好打擾。」
「我能有什麼好忙的,再說了,再怎麼忙,告訴我一聲這點時間會沒有?」鄧紅梅卻相當不領情,語氣還相當地重,不滿意地態度溢於言表,「我又不是洪水猛獸,都不知道秦放歌你到底在擔心些什麼!要有什麼好作品,光明正大地拿出來就好!藏著掖著算什麼,故意想裝低調嗎?現在不流行那套!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驕傲得很,非要別人哭著喊著求你,才肯展示自己的才華?說句實話,現在你這點成績,跟巴頓、路德、斯特朗這樣的大音樂家根本就沒得比,可他們年輕有時候有你這樣驕傲嗎?」
秦放歌連忙回答說不敢,並表示真是覺得不太成熟,不敢污染人耳目。
可鄧紅梅根本不把他這自謙的話當回事,轉頭又繼續教訓肖雨然,「他自己不主動透露還可以說是謙虛低調,肖雨然你呢!你怎麼也那麼不懂事?難道你不知道這曲子的價值?不知道這對於他來說,有多重要?我跟你講,不要覺得這練習曲是給你們寫的,就一定得交給你來彈。往小了說,這是秦放歌自己心血的結晶,是他天賦和努力的成果。往大了講,這是我們中國音樂的巨大財富,是世界音樂的珍貴寶藏。你們哪!就是太年輕,這次記住就好,以後該怎麼做不用我提醒了吧!」
鄧紅梅這大帽子一扣下來,秦放歌肖雨然簡直有點無地自容,感覺都快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偏偏鄧紅梅劈頭蓋臉一頓亂批之後,先誇了秦放歌一頓,「我們鋼琴系的教授們都仔細研究過你寫的前奏曲和賦格了,寫得相當嚴謹慎密,又具有相當的樂趣性。肖雨然你回去也要好好練習,並把秦放歌每首作品的賞析寫出來,細緻點,專業點,到時候入校我可是要檢查的。不許去問秦放歌,寫你自己的真實感受!記住了沒!」
肖雨然真是躺著也中槍,想到這個作品賞析她就頭大,這跟論文簡直沒什麼區別嘛!可這個時候,她哪裡敢反對,只能拚命點頭答應下來。
鄧紅梅誇過之後,神情繼續嚴肅,「我們都一致斷定,你肯定不只寫這一首前奏曲和賦格!別跟我講沒有,我們不會信的。」
秦放歌也只能點頭,說還有他自己作曲的一首前奏曲和賦格,都是他自己平時的練習之作。巴赫的十二平均律,一共四十八首,光抄這個就能抄好久,秦放歌想著這時候先拿出幾首來也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巴赫當初寫這十二平均律的時候,其實也沒想得太過長久,他那時候根本不出名,甚至在他去世後幾十年都沒特別的名氣,他把這個作曲當成是工作,像是在按部就班地寫,但經典卻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誕生的。
鄧紅梅臉色這才好看點,但眼神依舊犀利還變本加厲,簡直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趨勢,恨不得把秦放歌的老底都給掏出來,「還有別的練習曲呢!你有這樣優越的,或者說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天賦,就該好好利用起來。不要跟我說你平時都不彈練習曲什麼的,還有鋼琴小品之類的作品,你要說沒有我想肖雨然都不會相信的!」
說完,鄧紅梅還把嚴厲的目光瞟向肖雨然,這姑娘一臉的茫然,只把目光對著秦放歌,表示完全不知情。
秦放歌只能自己抗,但卻不忘記拖肖雨然下水,「最近靈感比較多,給肖雨然寫了首練習曲,本來打算作為送別禮物的,既然鄧老師問起,只好先拿出來。」
肖雨然望著他,還有點傻愣愣的,她簡直不敢相信啊!秦放歌會單獨給她寫練習曲,先前那首離別曲,就已經讓她覺得面子夠大的了。
鄧紅梅目光依舊嚴厲,死死盯著秦放歌也不講話,秦放歌只得繼續,「昨天寫鋼琴二胡合奏曲的時候,倒是有了一首鋼琴小品的想法。」
「你竟然還去寫鋼琴二胡合奏曲!你對二胡能有多少瞭解?你要學聲樂,能有多少時間去折騰其他樂器?」鄧紅梅簡直痛心疾首,感覺他真是不把自己的才華當回事,完全是暴殄天物啊!
剛剛得了恩惠,肖雨然這時候也知恩圖報,鼓足勇氣,壯著膽子替他講話,「他寫的那首二胡鋼琴合奏曲真的很好聽,感覺相當淒美。是鋼琴部分的曲子嗎?」
秦放歌有點含糊答道,「差不多吧!」
「讓我說你們什麼好!記住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鄧紅梅心底其實樂開了花,但表面依舊一副非常嚴厲的樣子,「先進去教室再說!」
她把鑰匙遞給肖雨然,這姑娘真是有點緊張,拿著鑰匙對個鑰匙孔都對不准。
鄧紅梅瞪了她一眼,這姑娘卻反而冷靜了下來,鄧紅梅也說,「你們倆先進去練著,我打個電話。」
秦放歌和肖雨然哪敢不同意,只點頭,各自慶幸逃過一劫,這鄧教授脾氣還真是大!
鄧紅梅在外面打電話,肖雨然頓時就變得活潑起來,迫不及待想要欣賞秦放歌給她寫的練習曲。
秦放歌就表示要讓她失望了,「很短的!」
肖雨然依舊很興奮,還嘿嘿傻樂,「短點也不錯呀!快彈來聽聽。」
秦放歌逗她,「不等鄧老師?」
嚇得肖雨然連忙回頭瞧了幾眼,她膽子終究沒那麼大,「要不先把曲子打出來?話說,你從來都不用先寫譜修改的麼?」
秦放歌笑,「誰說我不用的,只不過我是在腦海中打草稿並修改罷了!」
肖雨然雙手合十表示頂禮膜拜,「厲害,果真是天才!」
「你這嘲諷我來著?」秦放歌笑著對她講的時候,手上也不停,打算先把譜子弄出來再說,好給鄧紅梅那邊一個交待。
肖雨然說,「才沒有,我是說真的,你先打譜吧!」
「你先去彈會,免得等下鄧老師沒聽見練琴,進來罵人!」秦放歌嚇唬她。
肖雨然想想好像是這個理,過去坐在鋼琴前,還跟他講,「我彈你昨天寫的離別曲。」
「這麼看得起我!」秦放歌笑,手上更是運指如飛,敲擊著鍵盤,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譜子給搞定。這些曲譜就像是烙刻在他腦海中一樣,速度自然是飛快的。
看得出來,肖雨然確實用心了,都把這首離別曲的譜子給完完整整地背了下來。
秦放歌果然是個大變態,都這時候了,他居然還能一心幾用,抄譜敲得鍵盤辟里啪啦製造噪音的時候,還能聽得清楚肖雨然彈鋼琴的每個音符,不時出言提醒她一些注意要點,免得她等下又被鄧紅梅給批評,感覺她身上的壓力也真是挺大的。
幸好這幾首鋼琴曲都不長,最長的是那首十二平均律的前奏曲和賦格,但全部加起來也有二十多頁,普通人照著譜子來輸的話,至少都得一個多小時,秦放歌卻用時十分鐘不到就全部搞定,這速度簡直絕了。
肖雨然沒精力去關注這些,她的精神都集中在鋼琴上,耳朵裡最在意最用心去捕捉的,也是秦放歌的好意提醒。
她甚至都忘記了,鄧紅梅在外面都打了二十來分鐘的電話。
鄧紅梅春風滿面地進來的時候,秦放歌已經將全部的幾首曲子輸入筆記本電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