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0章 探討 文 / 錦瑟華年
第二天秦放歌照舊去周秀英跟著她學歌劇，上午十點多快十一點的時候，周秀英的兒子方建國過來看父母來了。幾個月前秦放歌來周秀英家的時候，方希平有事外出，那時候還是方建國招待的他。
對秦放歌在周秀英家，方建國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他甚至在專程趕過來和秦放歌會面的。不知道是遺傳還是怎樣，方建國也有失眠症，只是沒有他父親方希平那樣嚴重罷了。
秦放歌在吃過方希平做的午飯後，又按照慣例，彈了那首相當能催眠的《哥德堡變奏曲》，方建國似乎也受到了影響，一首曲子還沒聽完，就在沙發上打起瞌睡來。
周秀英今天是早就有準備，也就沒被秦放歌演奏的曲子給催眠，看他們兩父子都睡著後，她就跟頗為無奈地秦放歌講，「他們兩個，都不知道怎麼說他們好了，哪有這樣天天麻煩你彈這首曲子的。」
秦放歌卻是笑著說，「他們喜歡聽我彈琴，我高興還不來及呢！我前兩天去錄音室錄了這首曲子的，等下就能拿到，晚上給你們送過來。」
周秀英頓時呵呵笑了起來，「那敢情好啊！我正想說晚上他們才是最需要睡眠的時候，那時候可不能叫你過來彈琴的。你有這心，我替他們先謝謝你了。」
秦放歌連忙說不用，他哪裡擔當得起。
聊了幾句之後，秦放歌就跟周秀英告辭去音樂學院。
周秀英也不留他，而且她一會也要去音樂學院，她每天要忙的事情一點都不比秦放歌少。她還讓秦放歌等下拿到cd後，直接打電話給她，在音樂學院交給她就好，省的他來回跑麻煩。
秦放歌到音樂學院錄音室的時候，鄧紅梅和吳泓芹已經在那等他，她們也不怕沒事情做，正在聽經過後期製作，出來的最終效果。
霍耀華也真是用心了，秦放歌都能明顯看出他的熊貓眼，看來這兩天沒少為這事情折騰。霍耀華也是知道的，秦放歌的耳朵特別靈敏，感覺他的耳朵，比霍耀華這個錄音室主任，最需要敏銳耳朵的人還要靈敏得多，他自然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秦放歌先跟他表示感謝，在聽過最後出來的效果之後，更是讚歎不已，「霍老師這錄音技術真是絕了！」
霍耀華樂呵呵地笑，「不是我吹牛，要錄製古典鋼琴曲，我們華夏音樂學院的錄音室可以說是全國最好的。」
秦放歌就笑著說以後還來找他幫忙，他甚至還要跟他學錄音技術。
霍耀華也知道他搞了個音樂工作室，不過大家都很清楚，秦放歌那點設備，跟華夏音樂學院錄音室的設備，根本沒辦法比。了不起錄個小樣，真正要發行唱片，還得看他們這裡的。而且費用也沒比外面的專業錄音室貴，就是霍耀華他們比較挑人，一般人都不會讓他進來錄音的。這個就是秦放歌自己掏錢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讓鄧紅梅幫他出錢，更不可能讓學校替他墊錢。
不過霍耀華還是讓他考慮下，要不要交給華夏音樂學院的出版社來發行這兩張唱片。他還信誓旦旦地說，「拋開作曲不談，光秦放歌你這演奏技巧，就已經甩給那些知名鋼琴演奏幾條街了。」
秦放歌還是有些懷疑，到底能賣出去幾張唱片，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這些曲子很經典，他自己的演奏也很好，錄音效果更是一級棒。但市場是殘酷的，並不是僅僅靠這些因素就能大賣幾萬張唱片。還要看推廣營銷，以及一些運氣。
鄧紅梅和吳泓芹都說可以試試，反正秦放歌自己的工作室雖然已經成立了，但距離獨立發行唱片，還是差了太遠的距離。
吳泓芹還說他出版的話，她自己就出錢買，還要請他簽名。
秦放歌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他目標也很明確，發唱片能少虧點錢就行，根本不指望賺錢。不過他也跟霍耀華他們講了，要是想出版社讓他出面宣傳的話，他可沒那麼多時間去的，搞演出更是沒時間。
鄧紅梅就笑他杞人憂天，「你現在呀！也就得到了我們的承認，你又沒拿過什麼獎，我看基本不會有人請你去演奏的。要不，你去參加國際鋼琴比賽，隨便哪個歌德，斯特朗或者是克利斯朵夫鋼琴大賽的第一名回來，絕對就有人請你去演出了。」
秦放歌苦笑著搖搖頭，說還是算了。
吳泓芹卻跟他出主意，「你不是在網絡上很火嗎？發個微博什麼的，肯定就很多人來買你的唱片了。」
秦放歌卻說他沒微博。
吳泓芹有些不信地望著他，「不是吧！你這麼落伍？連個微博都沒有，連鄧老師都開通了微博的，你趕緊去弄個啊！到時候我們相互關注哦！」
「你也去開個吧！遲早的事情，總不能一輩子躲著藏著吧！」鄧紅梅也點頭承認有這回事，她的粉絲數量雖然不多，也就五千個左右，但她有空的話，還是會發些有用的東西和視頻上去。她也覺得秦放歌這傢伙，在很多時候，其實還是蠻保守的。
現在的話，連霍耀華這樣整天宅的錄音室的人都知道，在古典音樂圈子內的話，想要出名的話，最快捷的途徑就是參賽拿獎，然後就會有樂團劇院邀請去演出，和一些著名的交響樂團和指揮合作。如果有相當大潛力的話，還會有大唱片公司關注，邀請簽約出唱片開更多的音樂會，儘管合同比較霸王一點，但卻不是鋼琴演奏家們都能獲得這樣的機會。
古典音樂的圈子，並不是就如想像那樣陽春白雪，高雅高貴到不接地氣。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品德也有高有低，都會有七情六慾，一點也不比其他圈子純淨多少。
「就怕到時候粉絲多了反而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煩來。」秦放歌這傢伙還笑，他倒是自信滿滿得很。
吳泓芹簡直嫉妒他，「我還愁沒什麼粉絲呢！我的微博都沒多少人關注。」
鄧紅梅卻說，「照你這麼講那些名人就不要活了？你自己不想出名，可你也要想想你的作品，不是越多人欣賞越好的嗎？」
「是啊！作曲家不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更多人知道嗎？」吳泓芹點頭附和。
鄧紅梅還跟他說，「以你優秀的內在和外在條件，肯定能吸引更多的人熱愛古典音樂，熱愛鋼琴，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對整個人類精神文明都有好處。相信周先生肯定也是這麼想的，她這麼大年紀了，還不辭辛苦教導學生，並出席很多活動，而且每到一個地方，她都不遺餘力地普及推廣歌劇，那可是比鋼琴還要更冷門的存在。在我們看來，只要有受眾，就能將這些優秀的文化繼續傳承發揚下去。」
得，她都扯到全人類的大道理上去了，秦放歌表示說不過她們，就趕緊表示，開個微博其實也沒什麼，他回頭就去弄。
吳泓芹趁熱打鐵，她還悄悄咪咪地跟秦放歌講，「參加鋼琴比賽也就那麼幾天，以秦師弟你的實力，完全可以當成是出國旅遊什麼的。還有最高獎金可是有五萬美元的哦！」
秦放歌一笑了之，鄧紅梅則是問起他要不要參加周秀英下個月的音樂會，秦放歌回答說不去不行。
吳泓芹聽了就笑，鄧紅梅說到時候可以叫秦放歌的父母一起過來，她也想跟他們倆聊聊。
秦放歌就說不知道他們到時候有空沒有，鄧紅梅就笑著說，「周先生肯定也希望他們過來的。」
看鄧紅梅又抬出周秀英來，秦放歌也是很無奈，他也是領教過周先生這個老太太厲害的，她也確實一直兢兢業業地致力於推廣聲樂歌劇。
鄧紅梅其實也不著急，有周秀英這個更厲害的角色衝鋒在最前面的呢！
而除了唱片之外，鄧紅梅還有意將他目前所創作的鋼琴曲譜整理出版，出夠一本書是綽綽有餘的。華夏音樂學院出版社並不是以盈利為主要目的的，條件可以很寬鬆，但能爭取的，鄧紅梅還是要幫他爭取。
秦放歌就先謝過她，鄧紅梅揮手表示這點小事情沒什麼，還問他下午晚上有沒有什麼事情，沒有的話就和她們一起練琴。
秦放歌說沒什麼特別的事情，除了把cd送過去給周秀英外。
鄧紅梅就讓他趁著下午還沒上課，趕緊先送過去，然後再過來錄音室這邊找她們。
秦放歌就先打電話弄清楚周秀英在什麼地方，免得跟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音樂學院雖然不大，可不知道地方想要找人還蠻麻煩的。
周秀英也是剛到音樂學院，還在辦公室，她下午要給學生上歌劇課。
秦放歌一共拿了兩套cd過去，每套兩張，第一張是前奏曲和賦格等幾首曲子，第二張就是那首足足有一個半小時的《哥德堡變奏曲》了，不過現在被秦放歌回歸他原來的名字，《有很多變奏的詠歎調》。鄧紅梅本來還想讓他取個更好點的名字，秦放歌表示以他的文采，想不出來更好的，乾脆就這樣好了。鄧紅梅也是很無奈，於是，cd上面所印出來的曲譜名也就是這名字，不過還有個副標題，「為方希平教授所作」。
等秦放歌把兩套cd送到周秀英手裡時，八十多歲的老太太看了cd上的名字相當感動，還跟他講，「我代表老方謝謝你了！」
秦放歌笑笑就算，跟周秀英說了兩句後，就先行告辭。
周秀英不能怠慢其他學生，也就沒留他，每天抽出上午的時間來教他，已經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然後秦放歌就回錄音室那邊去，先期一共弄刻錄了三十多套cd出來，鄧紅梅負責發放給其他的教授們，她本來還想叫秦放歌自己去送的，可看這傢伙明顯不太放在心上，她仔細想想後乾脆也就算了。
「你給肖雨然寄一套過去？」鄧紅梅也沒忘記肖雨然這個學生，要不是因為她的話，鄧紅梅還沒機會收到秦放歌這樣天才的學生呢！
秦放歌說好的，「這樣的小事情就不麻煩鄧老師了。」
鄧紅梅還是要提醒他，「給家裡還有曾教授也都寄一套過去。」
秦放歌點頭，前面他自己進錄音室多錄製的兩首曲子，就分別是送給母親寧秀佩和以前的鋼琴老師曾在理的。
吳泓芹也知道肖雨然，之前鄧紅梅忙不過來的時候，她還代鄧紅梅給肖雨然上過幾節課，也知道那姑娘活潑靈動，是個練鋼琴的好苗子。
把這些事情處理好，再度感謝過錄音室的霍耀華之後，鄧紅梅就帶他們離開錄音室，去綜合樓的琴房。
這邊琴房裡的鋼琴都是大三角的鋼琴，比老教學樓小教室的立式鋼琴好了很多，可不是本校的學生，很難享受到這樣的待遇。之前肖雨然，也只能用那邊的立式鋼琴。
秦放歌還笑著說他這回是破格了，惹來吳泓芹一陣樂呵呵的笑聲。
鄧紅梅讓他和吳泓芹先去練琴，她自己先把cd送出去，鋼琴系作曲系的教授可都等著的呢！鄧紅梅她們是最先趕過去錄音室，最早聽到這次兩張cd的人。
作為鄧紅梅的得意門生，吳泓芹平時練琴的時候，還有專屬的琴房，裡面的三角鋼琴價值也在五十萬以上，不過只有一台。
吳泓芹也是知道鄧紅梅的苦心，就說和他切磋。
秦放歌肯定不能不給她這個師姐面子，何況吳泓芹也是真的有真材實料的，十幾年如一日的紮實功底，那是沒話說的。放在中國千萬練鋼琴的學生中，她這天賦也絕對是萬里挑一的。
只是她這天賦，還遠遠沒到秦放歌這樣變態的地步。
尤其是在聽過秦放歌的鋼琴演奏後，吳泓芹這個名義上的師姐更是放低了姿態，彈完一首斯特朗的曲子後，就以謙遜的態度向他請教，真的發自內心的。
秦放歌就笑著跟她說，「吳師姐，我們共同探討就好。其實吧！我也就是演奏自己曲子的時候，特別有優勢，因為不管我演奏得好還是壞，我自己總是能圓謊，其他人還會幫著我。演奏斯特朗歌德這些音樂家的曲子，吳師姐你更在行。」
吳泓芹才不信他，「你也太謙虛了，我又不是沒聽過你彈其他音樂家的作品。別的不說，光你在我音樂會上演奏的那首歌德的諧謔曲，感覺特別完美，肯定算得上是世界最頂尖的水平。可惜這次進錄音室的時候，沒有錄下來。要是當時錄製成cd或者是dvd的話，絕對可以拿去報名參加歌德的國際鋼琴比賽的。」
不過吳泓芹也表示理解，「對了，秦師弟，彈別人的曲子，肯定沒彈自己的曲子爽對吧！」
秦放歌不好意思的笑笑，「只要是好曲子，我都喜歡彈的。從這些偉大的音樂家身上，我也學會了很多東西，他們都可以算是我的老師，讓我學習他們的優點，拼湊出自己的作品來。」
吳泓芹還是覺得他太過謙虛，不過好消息是，這會的話，秦放歌是真正以探討的態度，和她一起學習進步的。
秦放歌花在這些音樂家作品上的時間，遠沒每天練習十個小時以上鋼琴的吳泓芹多，可架不住他開了外掛，不僅記憶力領悟力強，連他這身體，都可以算是最為完美的人類軀體了。
他自己也會親自上鋼琴演奏，示範給吳泓芹看和聽。
吳泓芹和他接觸得越多，越發明白，這傢伙真的不像地球人。他的耳朵太敏銳，她都沒太注意到的地方，他都能聽出來並出來。而在對身體，尤其是手指的控制上，秦放歌更是像開了掛一樣，各種風格的轉變，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最驚艷叫絕的，還是他在音色的處理上。
為此，吳泓芹甚至讓他刻意放慢速度，好讓她看清楚，他究竟是以怎樣的角度，多大的力度，什麼方式的觸鍵，去完成一種音色的。
秦放歌並不吝惜，他把他自己的心得體會都講了出來。
這對吳泓芹的幫助也是特別大的，感覺有些地方，他甚至講得比鄧紅梅還要仔細。因為很多地方，鄧紅梅也只能給出大致的方向，以及情感的處理方式，具體的還得她自己去揣摩練習。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也就是這個道理。
秦放歌就不一樣，他自己能做得相當出色，還能給她做分解動作，讓她看得清清楚楚，吳泓芹感覺這會簡直就像在天堂一樣。
當然，這並不就等於吳泓芹一下子就能提高到世界頂尖的水平，即便知道了方法，看到了實例，對她來說，也不是件容易達成的目標。她如果想要達到秦放歌那樣流暢的境界，必須得花費更多的時間在鋼琴上，她沒有秦放歌那樣的天賦，就只能更努力更刻苦地練習。
可不管怎樣，吳泓芹都自認收穫良多。
秦放歌也差不多，吳泓芹練習這些著名音樂家作品的時間遠比他多，從小又接受鄧紅梅這樣知名鋼琴教授最正統的教育，天賦也是一等一的，在處理這些作品上，有她自己的獨到之處，也是值得他學習的。
鄧紅梅回來看到他們兩人相互探討學習的場面，也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