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追雞 文 / 拐腳馬
第八章追雞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那個鬼張開雙手，像只扑打著翅膀正要護崽的老母雞一樣嗷嗷叫著撲向小芸。
我一腳把老頭踹了掛在旁邊的衣架上，起身便奔，剛跨出兩步，只覺兩腿涼嗖嗖的，然後一跤撲倒，暗罵老頭口味重，手法高，居然能在百忙之中解人褲腰帶，關鍵還是個男人的腰帶。
罵歸罵，我不得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站起來，拉好褲子，順帶在地上撿了兩張符咒。這會兒那鬼已經撲到小芸面前，猙獰著面孔說：「找人來對付我？哼哼，看我不把你先姦後殺，再拖出去餵狗。」說罷蒲團般大手一把扯過小芸手裡的洋娃娃。
就在這時，我終於沒有羈絆的衝到床邊，揚手就要甩出符咒，但接下來的一幕，直接導致了我這個動作的夭折。更令我、小芸、老頭都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那鬼扯過洋娃娃，把洋娃娃擺在床上，像個資深強姦犯一樣用手腳固定好洋娃娃的四肢，一張滿是黃牙的大嘴就往洋娃娃臉上親去………
之後那鬼就像趴在母驢身上的叫驢一樣聳動著腰身，旁若無人，一副很舒服的樣子。
那老頭齜牙咧嘴的從衣架上跳下來，喃喃道：「這樣也可以啊？連褲子都不脫，神了。」
小芸從驚恐中回過神來，俏臉發紅，慌忙用手遮住眼睛，卻還是留了一個指縫窺看。
我發了一回兒呆，折身把鞋撿回來穿上，找了個凳子大刺刺地做下來，好整以暇的做個合格的旁觀者，心說：「果然是個強姦犯。」
那鬼完事兒以後，站起來拍拍屁股，滿意的點點頭，自言自語地說：「看在你還算配合的份上，就不殺你餵狗了。」返身便走。
我們目送那鬼消失在門外，我問小芸說：「你也能看到鬼了？」
小芸這時才意識到有男人在場，慌忙扯過被子遮住春光，低聲說：「我剛要穿衣服，他就像憑空冒出來一樣，然後……然後……色迷迷的看著我笑。」
我說：「」你放心好啦，我馬上幫你搞定。」
那老頭冷哼一聲，說：「就你？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啊，不被鬼搞定就算你祖墳冒青煙了。」
我瞅著他說：「搞定你我是有把握的，你信不信？」
老頭頹然道：「……我信。」
當下小芸為我們做了介紹。那老頭叫賈明，小芸的爸爸長期在外經商，所以找了賈明來養雞。
我突然想起客廳還有大群鬼物，不由得頭皮發麻，對小芸說：「你先在房裡呆著，我出去看看。」
小芸點點頭。賈明也和我一起走出房間。
我鬼鬼祟祟地從牆角探出腦袋，只見六隻鬼有氣無力地坐在地上，剛才鬼扎堆的地方多出一大攤濃血，我那把桃木劍散發著妖異的光芒插在正中央，格外的顯眼。
這簡直是意外之外呀！隨便扔把劍在那，這些傢伙就集體自殺，剩下幾個我憋著泡尿也能撂倒。
看到這我得意的走出來，居中一站，拔起木劍，說：「現在，我單挑你們幾個，我保證會打死你們的，」見賈明站在一旁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問他：「你被驢踢了嗎，裝個死人樣。」
那幾個鬼突然蹦起老高，異口同聲地大叫：「這小子居然打不死？啊……鬼啊……」化做幾道青煙，消失在空氣中。
賈明說：「我被你踢了。」
我：「………」不僅被鬼當成了鬼，而且被人當成了驢。不過總算把鬼稀里糊塗的搞定了。
……………
晚上，小芸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看得我眼花瞭亂，口水橫流。有炸雞翅、氣鍋雞、辣子雞、雞蛋炒油、竹筒蒸蛋、泡雞爪、荷包蛋………名目繁多，最有特點的就是全是雞關菜。（和雞有關的菜）
我左手抓雞翅，右手夾雞丁，吃得滿嘴流油。等我抹著嘴皮，剔著牙縫打飽嗝時，才發現小芸和賈明捏著筷頭呆鳥一樣看著我。我說：「吃啊，別客氣，涼了就沒味了。」
小芸紅著臉不說話。我納悶的一垂眼皮，只見十幾個碟子裡孤零零散落著幾個雞屁股和一些辣椒段，不由得乾笑兩聲。
小芸和賈明只好各自盛了一碗乾飯，就著剩菜祭了五臟廟，中途喝了兩瓶可樂。
飯後，賈明操辦雞的晚飯，我在小芸家門窗及走道貼滿了符咒，連廁所和雞窩都沒放過，然後對小芸說：「大功告成，以後你可以安心睡覺了。」
小芸歡然道：「謝謝你！哎！對了！我怎麼沒見你笑過？」
我說：「在我剛滿週歲的時候有人說我笑起來眼睛就沒了，打那以後我一般是不敢笑的。」
小芸笑道：「我眼睛也小，不照樣笑嗎？」
我說：「萬一有人笑我怎麼辦？」
小芸說：「人家最多在心裡笑，不會說出來的。」
我：「…………」
當晚我就在小芸房間對面的房裡睡，躺在床上，回想到小芸家的種種情況，只覺處處透著古怪，那些鬼也是人變的，智商不可能全都打了折，還有小芸一個正常人怎麼也能見到鬼了？除非她也開始時運不濟。另外賈明一個養雞員見到鬼半點不吃驚恐懼，實在讓人費解，想不通我一般都是留待下回再想，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睡夢中忽聽得有人叫我，我含糊地應了一聲，揉著眼睛坐起來，窗外的雞都已吃飽喝足在曬翅膀了。當即胡亂洗漱一番，出門一看，小芸已經做好了一桌子雞關菜，份量比昨晚多了一倍。她招呼我坐下，又細心地遞上碗筷，然後沖外面喊道：「賈叔，吃飯了。」
不片刻，賈明帶著一身雞糞味走進來，腦袋上還掛著三根雞毛，他老實不客氣地坐下便吃，我也不甘落後，大塊剁頤。
我邊吃邊問小芸：「小芸，職中的路怎樣走？」
小芸說：「門口打輛車跟他說去哪就行了。」
我說：「打車我會，可是我不知道路啊。」
小芸：「………」
賈明陰陽怪氣地說：「司機知道不就行了嗎？」
我抓狂：「我沒打算坐車，我自己的腳不用花錢。」
賈明針鋒相對：「你自己的錢不用花腿。」
我：「………」
飯後，小芸硬要塞給我一千塊錢和一個手機，我假裝客套一番，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她告訴我今天她和男朋友有約，明天再帶我進城，幫我招攬一些生意。對此，我沒有異議。
我出了門，賈明正在抓雞進窩下蛋，這傢伙年紀一大把，抓雞的本事卻太小，雞在前面可以邊啄土邊跑，他在後面追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臉雞毛。
這時終於將一隻雞趕到死角，賈明大喜，伸手抓去，那雞無路可逃，撲騰起翅膀，爪子墊著賈明的手背，翅膀拚命拍打，一下子飛出了圍欄，賈明急道：「幫我抓住它。」
我趕忙伸手去抓，那雞屁股一拱，一坨雞糞排出，落到我的指背，我下意識一甩，雞糞登時「啪」的一聲粘在賈明嘴唇上。我手再向雞抓去，百忙中眼角一瞥，分明見賈明用舌頭一卷雞糞，衝我吐來，我側身一讓，那雞已經跑到公路上了，當下顧不得賈明的破口大罵，追了過去。
不知是否兜裡揣了錢的緣故還是怎麼了，我居然跑不快。（其實是趾骨功能不全on_no）
好死不死的，一輛摩托一路扯著嗓門飛馳過來，那雞受了驚嚇，頓時「咕咕day」一陣亂叫，順著公路亡命飛奔。接下來，各種車輛一輛跟著一輛像奔喪一樣呼嘯而過，那雞也像打了雞血（合適嗎）似的和汽車玩起了賽跑，眨眼間已只能看到一個小點。
我在心裡問候了司機的八代祖宗，咬著牙順路追下去。我腿腳不怎麼好使，跑起來自然像個逃難的病號，這一刻，我非常希望骨折的是賈明。好在天公做美，一輛喘著粗氣的拖拉機冒著黑煙駛來，就在它要超過我的瞬間，我雙手閃電般探出，準確地抓住車門，雙腳順勢一跳，踩上了它屁股下面吊著的輪胎上。這種爬車伎倆，我六歲就入門，七歲就熟練，八歲已然出師，那會兒上學的路上經常會遇到用於各種用途的手扶拖拉機，而我們也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搭順風車。
記得有一次下雨，我搭上車以後，那司機把車開到河心停下，然後老神在在的睡起了覺，我登時客串了落水狗，好處是經此一事我學會了狗刨。
額，扯遠了，書歸正傳。且說我搭著拖拉機，歪著上身向前探望，那隻雞兀自狂奔，期間超過了一輛老爺車和兩隻偷情的貓。拖拉機性能還不錯，居然能和雞保持一定距離而不至跟丟。
眼見一時半會追不上，我索性從兜裡掏出一把瓜子嗑起來。
突然間，身體一撇，拖拉機拐上了岔路，我趕緊縱身跳下，環顧四周，樓房多了起來，已經到了縣城，那隻雞卻不知去向，我大急，準備返回岔路口朝另一條路去找。這時，面前人影一晃，一個大漢向我伸手說：「麻煩給下車費。」
我搭了幾年的順風車壓根兒就沒給過錢，他這不是要破壞我的良好習慣嗎？我說：「大哥，你這是違法載人，信不信交警請你拉家常？」
那大漢瞪眼說：「少廢話，給你打個七折，70塊。」
我伸手一指他身後，吃驚道：「快看，有人偷車。」
他哼道：「小把戲，你當我是吃傻瓜長大的？」話是這麼說，卻一把扣住我的衣領，扭頭去看，一看之下，臉色一變，扔下我折身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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