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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十四章 殺手與商人 文 / 永遠的海天

    或許有這麼一種說法——

    在這世上最可怕的職業不是殺手就是商人。()

    有些人一生下來就是要成為殺手。

    他可以主宰很多人的命。他可以沒有任何理由的就去奪走一個人的命,可以是為了銀子,可以是為了權利,還有女人。殺手可怕就可怕在,他想要殺一個人,手裡有沒有武器都一樣能夠做到。

    你永遠想不到想要一個人死可以有多少種方法。

    淬了毒的食物,點燃的迷香,隱藏起來的暗器。甚至是一個人的血肉之軀,如果一個人的實力已經去到一個可怕的境地,他想要你死你最好選擇自殺。

    最讓人恐懼的不是知道自己將要被人殺死,而是不知道自己會是怎麼個死法。

    女殺手,往往會比男人更可怕。

    她可以讓你得到她的**,在你最快樂的時候把髮釵悄無聲息地刺進你的太陽穴。如果殺手是個女人,很有可能會是個喜歡享受的女人。

    包括歡娛,包括讓手沾染血腥的瞬間。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是殺手,都很可怕。

    商人也一樣可怕。

    商人可怕是在於他們眼裡,只有利益。

    沒有利益的東西,他們不會去貪圖。而只要有利可圖,他們可以做出讓人無法想像的事情。他們可以出賣朋友,他們可以欺騙所有的人。他們甚至可以逢場作戲,白紙黑字的字據他們都可以轉著彎來玩弄人。

    但商人不能說是卑鄙。基本上商人所做的,什麼人都可以做。或者說大部分人無意中做過了,卻不知道,也不會承認。

    商人只是把這樣的事情明顯化而已,其實也不會差多少,只要是一個人。在這世上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活著的這輩子沒有讓自己良心失望過,所以商人不卑鄙,至少他們也敢於承認在他們眼裡只有或者

    大部分都只是利益,無論朋友,親人甚至愛人。

    商人其實要比很多虛偽的人好,因為他們也是為了生活,只不過是活的方式和其他人不同,但他們卻要比那些虛偽的人更被人厭惡。

    即使很多人都知道人活著總會不一樣,但商人的嘴臉始終難以讓人接受。商人要掩飾嘴臉,總也要賺上一筆錢。虛偽的人起碼還會在某些時候意氣用事,而商人就是滿眼的錢。

    所以很多人都會討厭商人。

    楊不問就很討厭商人。

    也許這與他的出身有關,也許沒有。楊不問寧願面對一個足以讓他身首異處的殺手,也不願意面對一個商人。當然如果一個人只能有這樣的選擇,他的運氣也算是到頭了。

    楊不問站在一家客棧門口,默然看著在客棧內給小二們發銀子的老闆娘,緊鎖的眉頭從進門到現在都還沒鬆弛過。他怎麼也想不到,之前那兩個到小店找他的人帶給他的指令竟然是讓他到這裡,向這裡的老闆娘,拿一口棺材。

    或許也還沒有人想過會在一家客棧裡找到一口棺材。

    老闆娘停下手頭的活兒,抬起頭,看著楊不問,動人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說讓你來拿棺材,便一定是在這裡拿嗎?

    老闆娘很年輕,比楊不問還年輕。

    雖然是道道地地的商人,但還留有少女獨特的氣息。猜想,也正是因為她可以毫不做作地用衣袖抹去額頭汗水,舉止間流露出的帶著些許稚嫩的少女氣息,才讓楊不問接受吧。至少,楊不問現在不會覺得有過多壓抑感。

    年輕的老闆娘略為輕快地走在小道上,楊不問在後面。

    一路無言,只有那揮舞著細小枝籐的年輕的老闆娘哼小曲兒的鈴音,以及路邊的蟲鳴鳥叫,還有楊不問走路時不時踩上小石塊的聲響。

    楊不問踩過的小石快,全都變得粉碎。這並沒有其他的理由,就好像一隻狐狸邀請一隻雞去做客一樣,什麼時候該連拍帶飛著離開便什麼時候下手。

    年輕的老闆娘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望向楊不問。

    「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年輕就會當老闆娘?」

    楊不問皺了皺眉頭,眼神閃爍。也沒有等楊不問回答,年輕的老闆娘已經在掰起手指,數著什麼,數了一會,又衝著楊不問嘻嘻笑了起來。

    「我說我四十三歲了,你信不信?」

    清冷的光芒悄然灑下。風清冽,也不會有絲縷熱力

    遠離了集市,人氣便也去了許多。

    托著雙手,仰躺在屋頂,劍就擱在身旁。他望著浮雲碧空,雙眼依稀閃爍,想著什麼。末了,閉起眼。似乎總是應該這樣,要放鬆自己,要成全自己。

    該怎麼樣便怎麼樣罷。

    也許他現在只是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無所牽掛。

    「知不知道你現在全身上下都是破綻?」陰冷的語氣飄然而至,似有若無的殺意。

    彷彿沒有聽見般,他的身子便連顫都沒有顫動一下。

    他的仇家不會少卻也不太多。若是說起在杭州這個地方,或者也只有一個人有資格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大大方方地向自己施加壓力。

    這個人自然便是何霄。

    任誰的師傅被殺,任誰的尊嚴被挑釁,也都難免要至死方休。

    雖然兩人的層次略有不同,但勝利卻很有可能是在於一個人的手頭是否握有另外一個人的把柄。比如女人。

    何霄此時就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只不過一個是在屋頂上,一個是在地上。

    他聽過類似的話已經太多了,也知道說這些話的人往往就是在等自己真的露出一個破綻。如果他現在真的有破綻,迎來的便只會是何霄的快劍,而不是這一句話。

    所以他很放鬆,甚至連動一動手的念頭都沒有。

    但是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何霄緊握的手,似乎隨時會爆發出無比強大的力量。

    只怕便是這一瞬間,連風也如殺氣般消散而開。

    靜,無聲無息的靜。

    何霄看著屋頂上的男人,額頭微微冒出點滴汗珠。緊握的拳頭持續著,幾近迸血。突然間雙眼神色大亮,嘴角微揚,雙拳鬆懈,自然垂下。

    「小劍,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別人手裡,那滋味怎樣?」

    何霄說完這句話,便死死地盯著屋頂上的男人,生怕一眨眼,這個男人便會突然消失。然而可怕的是,屋頂上的男人已經不在視野裡,只有空空的屋頂,只有微拂而過的風。彷彿自始自終在這屋頂上根本就沒有人出現過——

    何霄僵直著身子,無法動彈。

    ——說得好。

    何霄從沒有想過,如今站在身後不遠的人,語氣竟然可以這麼平淡。

    平淡得不帶有一絲生氣。

    只有死意。

    何霄突然想起在江湖裡盛傳的一句話:浪子小劍要誰死,那人必死。

    何霄的手心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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