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意奪荊州 文 / 七畫
三月十五,殿試結束。金榜題名的自是歡歡喜喜接了旨榮歸故里,魏賢意料之中只中得進士。不過一日,他便收拾了包袱到護國府前敲門。
柳卿雲見他一副落魄書生的模樣甚是好笑,魏賢卻是大方,將包袱交給祿笙行了禮道:「幸得小爺收留,不然在下當真要露宿街頭了。」
蕭尹打趣道:「那鳳暖居不是一直好吃好睡伺候著?怎的能叫魏大才子睡了街頭?」
魏賢一臉慚愧的擺手,笑道:「虎落平陽被犬欺啊,那店家見宣旨的公公沒進門,當即就把在下轟了出來,小爺這可是您的不是,得補償。不然在下心頭這口氣著實嚥不下。」
柳卿雲哈哈大笑,起身拱手拜道:「讓先生蒙此大辱,卿雲在此賠不是。」
魏賢沒想她竟會行此大禮,趕忙扶起道:「小爺嚴重!此意皆是在下自願,小爺能瞧的起在下,已是榮幸,日後定當竭力隨小爺左右!」
「好!」柳卿雲一拍他,「莫要多說,今日一醉方休!」
蘇凡煙從寶府樓回來,帶了上好的醉花紅。柳卿雲遣人喚了皇甫太軒一同過來飲酒,見這架勢,蘇凡煙只在她耳邊輕聲道:「醉了今夜就莫要回。」
柳卿雲訕訕一笑,就見蘇凡煙朝眾人盈盈一笑,衣袂飄然而去,留下一片仙蹤靚影,看的眾人叫一個目瞪口呆。皇甫太軒瞇起雙眼,嘖嘖道:「許久不見,嫂夫人越發的……」
柳卿雲拿眼瞪他,皇甫太軒端了酒杯就朝魏賢道:「來魏兄,本世子敬你一杯,日後還得多多拂照。」
「世子爺哪裡的話,區區在下,多承蒙世子爺拂照才是。」魏賢接話道。
見兩人喝了起來,柳卿雲與蕭尹便也不再多禮。四人喝到掌燈時分,醉花紅也空了五壇,皇甫太軒酒興正濃,高聲道:「痛快!魏兄真是好酒量!不比某人,整日沉悶無趣的緊。」
柳卿雲見他微醉也不吭聲,魏賢知兩人私下裡交情甚好,笑道:「魏某也就好這一口酒,若是對了世子爺的眼,他日只管來尋,只要有這好酒,魏某決不推辭!」
皇甫太軒喝的歡喜,醉眼朦朧的指著院牆上的木欄門道:「卿雲,你家院牆何時開了個門?」
柳卿雲正喝著酒,嘴角一抽,酒水就沿著下巴淌了下來,祿笙在旁小心伺候著,一個勁兒的給皇甫太軒打眼色,哪知那喝高的世子爺根本就沒放在眼裡,死死的盯著柳卿雲不放,就是要尋個答案。
柳卿雲回想起那一日,只覺頭疼的厲害。
那一日晨露鮮少,她便早早起身練功,一套槍法下來,渾身暢汗淋漓。正舒暢間,忽的望住那道緊閉的廂房門發愣,衛琳琅走了有些時日了,凌芝也再五日之後走的悄無聲息,那一夜她究竟做了什麼始終沒有記起。
那兩人要想不被人找到,可有的是法子。不論她派了多少回暗衛去尋,還是沒有下落。只那兩人的功夫還叫人稍稍安心些。柳卿雲歎了口氣,收槍時冷不丁瞧見院牆頭趴了個人,一襲紅衣在晨光下格外耀眼。她身子一歪,險些栽倒。
霍紅顏見她窘迫捂著嘴偷笑,道:「我就是來知會你一聲,今日開工。」
柳卿雲不明就裡,問道:「開工?做什麼?」
「自然是……」霍紅顏眼波流轉,往下往了一眼,就聽咚的一聲巨響。柳卿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霍紅顏竟在砸她的院牆!
「你!」柳卿雲幾步奔了過去,抬頭仰望這她,怒道:「給我住手!」
「為何?」霍紅顏像一隻慵懶的貓兒,不時的撩撥自己的秀髮,眼神挑逗的看著她,「這可是你應允的,本小姐瞧你多日未有動作,親自監工,你怎的還不感激?」
我感激你祖宗十八輩!柳卿雲氣的險些脫口而出,她氣血上湧,提氣就飛上了院牆頭,提槍居高臨下的望著腳邊霍紅顏,眼中寒光閃爍。霍紅顏自是嚇大的,瞧她這副模樣也不驚慌,媚笑道:「難不成你想悔?」
那日柳卿雲卻是答應了,只是想著拖一時算一時,也不曾有動作。可萬萬沒想到霍紅顏竟也不是個好糊弄的,此時悔也不是,應也不是。兩人就這麼立在院牆頭上對峙,互不相讓。直到砸牆的小工顫顫巍巍的問了一句:「敢問公子小姐,這牆砸是不砸?」
「砸!」
「不砸!」
霍紅顏美眸一瞪,仰頭望著柳卿雲氣勢不減,威風凜凜一指道:「給本小姐砸!每人工錢翻五倍!」
那群小工一聽錢漲了,撩起袖子幹勁十足。柳卿雲沒想她來這麼一招,氣的槍頭一揮,寒光嗖嗖的指著那群人,冷聲道:「你們誰敢動,我這槍可不長眼!」
那群人一愣,也不敢動了。霍紅顏見狀,望著柳卿雲咬牙切齒,狠聲道:「十倍!」
十倍的工錢啊!足夠一家子吃喝好一陣了。當即那群人再不顧眼前的公子有多嚇人,掄起木樁就朝牆面砸去,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況且這不還有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擋著麼,就不信那俊俏的小哥下的去手。
霍紅顏得意之色掩都掩不住,看的柳卿雲氣不打一處來。反正也都砸了,索性收了槍,一縱身就回了自家院子。霍紅顏望著那負氣而去的身影,心下臉上都樂開了花。真是,許久都不曾這麼歡喜了。
自打那日之後,柳卿雲極少來後院,今日倒是一喜給忘記了。祿笙也提醒不及,若不是皇甫太軒借醉意問起,她還真當忘了這麼回事。有多久不曾去看看她了?也不知她吃的可好,睡的可好?
柳卿雲閉眼皺眉,那妖精的事與她何干?一杯酒下肚,似是想揮去那抹紅色的身影,可卻總是在不經意間湧上心頭。
皇甫太軒見她不答,轉頭看向蕭尹。蕭尹便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通,柳卿雲聽的連連冷哼。蕭尹心知柳卿雲不快,轉了話鋒道:「這殿試已過,四月開初便是武試,不知侯爺那可有人薦舉?」
皇甫太軒一個激靈,眸子瞬時清明了不少,正色道:「我正有一事要與你們說。」三人見狀均是不明,疑惑的望向他,只聽皇甫太軒沉聲道:「父候病重!」
三人先是一驚,柳卿雲隨即道:「能緩多久?」
皇甫太軒垂頭一臉悲慼:「不過重午。」
「怎的會到如此地步!?」柳卿雲猶記得前些年見鎮北侯時雖身子欠妥,但也不至於病重至此。
「大夫說是勞疾所致,晚年時來的更凶。」
難怪今日瞧他喝的凶,柳卿雲思附一陣道:「莫傷心,那些庸醫不定能信,且叫煙兒過去看看,如今滿城皆知她是神醫弟子。」
皇甫太軒抬頭,眼中閃過一抹希翼:「那就有勞嫂夫人了。」
柳卿雲微笑,端起酒杯朝他道:「你我兄弟,何來有勞。此事你早該與我說,何故拖到此時?」
一杯飲下,皇甫太軒苦笑道:「父候自打病重以來,整日恍惚,我便是想尋醫來,他也不許,只道自己氣數已盡,幸得未負朝廷。」
柳卿雲心中一秉,鎮北侯與柳鶴童,蘇文謙當時人稱長安三雄,哪個不是心懷天下之輩。如今遲暮竟是如此下場,心中所想的卻依然是朝廷。當真他們這些背負了天下的人,便生死不由己了嗎?
「侯爺果真豪情!著實叫人欽佩!魏某敬侯爺一杯!」魏賢哈哈大笑,舉杯飲盡。皇甫太軒聽的精神大振,跟著舉杯。
柳卿雲有些恍然,回想起當年那場金吾衛考試,皇甫太軒骨子裡當真是像極了鎮北侯。而她與柳鶴童看似相同,卻南轅北轍。柳鶴童是家國天下的將臣,她卻是一心只為家仇國恨的小人。這幾年下人,為保護國府她用盡了心思。傷人傷己,到頭來這泥潭竟也是越陷越深。她還記得,她曾問過皇甫太軒,若有一日她反了,他又當如何?他只說,他信她,不論忠臣逆賊,他都只信她,捨命相隨。
若真如此,只怕侯爺九泉之下也不得明目啊。柳卿雲自嘲苦笑。
眾人接著商議一陣,魏賢提議:「世子爺既有這等雄心壯志,可苦待在皇上身邊做個太保?據在下所知,王朝除了金吾親衛,北疆遠征軍,就屬荊州軍最為強大。如今荊州無人接管,朝野之中無不虎視眈眈,世子爺何不向皇上請命?也算替皇上去除一塊心病。」
柳卿雲眸子一亮,喜道:「先生此言有理!」
蕭尹卻接話道:「那荊州軍皆是單親王舊部,世子爺歷練尚淺,只怕難以服眾。」
魏賢隱晦一笑:「軍師有所不知。」蕭尹聞言挑眉,他雖是護國府幕僚,只不過是代管。昔日卻是已軍師之職聞名,只是年過已久,不想魏賢竟是曉得。
「荊州軍雖是單親王舊部,卻是昔日從遠征軍中分裂而出。那年單親王回朝,帶走了一部分人,而這些人……」魏賢傾身,頓了頓,「卻也是遠征軍何仲守部下。」
蕭尹一怔,點點頭:「言之有理。」
鎮北侯與柳鶴童尚在北疆時,何仲守只不過是柳鶴童的副手,柳鶴童歸朝時,鎮北侯留守北疆,何仲守依舊是副帥。直到鎮北侯也隨之回長安,這才做了遠征軍的大帥。說起來,既是何仲守的舊部,那便也是鎮北侯的舊部,也就是——自己人。
魏賢見眾人沉思,擔憂道:「只怕此事要妥善,還得侯爺出面。」
柳卿雲對皇甫太軒道:「成與不成,只看此次武試,明日早朝,你便請命,我與太傅自當相助。」
「好!」皇甫太軒堅定道,「不能叫那幫庸臣毀我父候心血!」
作者有話要說:_(:3∠)_乃們都不看文案的……明日接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