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初入神界 第九十九章 拜師大宴【2】 文 / 側憶ベ·傾

    是夜，丹霞殿中央擺起了三足青蓮水紋香爐，蘇合沉香伴著一旁泉水冒起煙白色濕潤的香霧，夾雜著縷縷溫暖，令人倍感愜意。

    一日的比試下來，跪坐許久的白悠兮一聞那香便有些招架不住睡意。

    蘭陵神尊果真是忙，自方才一杯瓊漿玉液下肚後，他才坐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連連受了約莫十來個新舊弟子的敬酒禮拜。

    據聞今日蘭陵本該在浮屠山同眾佛商議大事，弟子選拔本就不在他行程範圍之內，只是莫名其妙為了白悠兮這個緣人而來，收了他平生第二名弟子。

    說白了也不過是為了還玉狐族一個人情。

    人情處得來的便宜，白悠兮多少有些愧疚。

    宴席過半。

    白悠兮在蘭陵神尊一旁淺淺吃著盤中佳餚，盤坐著雙腿不敢輕舉妄動，於是蘭陵提著夾給她一塊糯米棗糕，不動聲色地說道：「為師今日來的匆忙，不曾準備什麼拜師禮物，兮兒，你可有什麼想要的物什？」

    那聲涼涼的「兮兒」讓白悠兮身軀一震。

    「師父，我……」她本以為這事由不得她決定的，這下卻是受寵若驚，開不了口了。

    突然想到什麼，白悠兮掏出懷中的白紗絹，小心翼翼地在桌上攤開。

    一堆焦黑的東西，一把斷成好幾截的劍。

    蘭陵神尊放下筷子，打量起來。

    「師父呀，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兩件東西復原？這個黑乎乎的一串銀鈴，這個是我的霜遲劍，銀鈴不曉得為什麼突然著火了，霜遲是比試的時候不慎弄壞了。」

    「……既然你不要求什麼，也好。」

    蘭陵神尊將那白布包提起，放在自己手掌，沉吟許久，另一隻手覆上，閉上眼睛，唇齒微動，那掌心橫出一道白茫的光來，再一會兒，他睜開眼睛，望向自己的手中，眸中有些許欣慰之色。

    「這樣可好？」

    寬闊的手掌中一方白絹，白絹上一串閃閃的銀鈴，一把精緻的匕首。

    「太好了……謝謝師父。」白悠兮幾乎要熱淚盈眶，取過銀鈴和匕首捂在胸口，仿若對待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

    蘭陵神尊握了握手掌心的白色紗絹，再攤開手時，立成一朵小巧絹花，指尖微動，已將其變至白悠兮衣襟口。

    「此物傳音，他日為師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可以通過它，尋找到我。」

    話語錚錚，白悠兮內心感動，將銀鈴戴回手上，又將霜遲塞回衣袖，繼而極其恭敬地磕了個頭。

    「師父在上，徒兒感謝師父救命收養之恩，今後一定會好好學藝的，不負師父的苦心。」

    蘭陵神尊拍了拍白悠兮的肩膀，示意她起來：「今後你我師徒相處，不必行此大禮。神界禮教一說並不甚嚴，只要做好你自己本分即可。你資質甚好，更不必因為沒能勝出比試而自責，能一路戰至最終，也貴為難得了。為師收下你，自然希望你能將這份執著用到學藝之上。守我沉香山門規，盡職維護好六界秩序，這本該是一個神界弟子的使命。」

    白悠兮連連點頭。

    一旁的阮灝神老投來一個嚴肅的眼神，白悠兮望過去，心裡卻不禁有些發怵。

    「蘭陵啊，」阮灝神老聲如炸雷，「方纔白蓮神女的信使傳話過來，說是你招呼都沒打就擅自離開了浮屠山，諸佛煩惱之事如今擱置在旁毫無進展，你倒好，回來莫名其妙收了個女弟子，豈不荒謬？況且，白蓮神女要是計較……」

    蘭陵聽罷，沉吟一番，道：「我自會去和蓮姬解釋的。」

    阮灝似是大悅，繼而拉起諸神頻頻敬酒，可在敬到戰神玄天的時候，卻被一道玄色俏麗的身影擋了去：「神老大人，我家師父今日飲酒很多了，您不能再讓他喝了！」

    赤初夏死死地攔住阮灝神老手中那杯酒。

    一向面癱的曲弦尊者不明所以笑了一聲，於是整個丹霞殿中的人都笑了起來，阮灝藉著酒興也並未覺得赤初夏沒大沒小，於是連連應聲「好」，誇著赤初夏懂事，調侃著戰神玄天收了個好徒弟。

    玄天面色先是青了青，後卻紅了紅，諸神裡他輩分本是小的，雙親在千年前神魔大戰中喪生，而他作為新任戰神硬著頭皮也守住了神界入口，戰神一名同時揚名九洲。

    可惜全天下都知道戰神玄天面容俊美無雙，體魄強健無人能及，性格剛正但是冷硬得很，更是不近女色，過去的一千年裡偶爾收過幾名男弟子，訓的嚴格，出來之後都去六界雲遊了。

    至於赤初夏，實在是個例外。

    只是，當時看到，這個女子明明自己受了傷還哭喊著，膽大包天求著自己救助另一位朋友，那時她身上的那股子不容拒絕的剛直勁頭，同自己倒是有幾分相似的。

    最終也把那個金底鑲嵌黑色火焰石的鐲子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