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我欲成魔 第一百三十八章 魔尊妖燼 文 / 側憶ベ·傾

    弱水面上的風如狂亂失控箭矢亂躥一通，霜遲劍巧巧浮在離水面一丈高處，白悠兮的手仍被妖燼抓著。

    海天之間，霜遲劍上宛如雕塑一般一坐一彎腰的兩人渺小如豆。

    妖燼的臉湊得離白悠兮只剩一指的距離，深情的金色眸子牢牢鎖著白悠兮，背後長髮連著一身墨色流金衣袍瀟灑飛起，跳動在半藍半灰的天空之中。

    一夜的雪停了又下，狂肆雪花飛舞成災。

    白悠兮穿得單薄，此刻卻忘記了寒意，只是從背後拂來的大風揚起她的青絲，滑過她凍僵的臉頰，直直要拂上眼前男子俊美的臉龐，髮絲糾纏之間緩緩帶起她心中點點顫動的漣漪。

    冰冷如蠶翼一般稀薄的絲絲薄檀香味兒瀰散著點點霸佔之意。

    她只在一剎那覺得眼前之人極其陌生，雖然她本身對於妖燼大魔頭也沒有什麼詳細瞭解，但這番神情著實不該是他的風格。

    他應該極盡無恥之徒的手段上下其手地調……戲，花言巧語地做了壞事還要溫柔的啞著嗓子喊小她狐狸，更是極其不要臉地在半夜幾次三番爬上她的床，幸運的是從未被神界之人逮到過。

    而他此刻居然無比深情又正經地告白？

    他咬過自己，差點讓自己送了命，他揚言要吃了自己，他幫過自己兩回，卻也在幫她的同時給她背負上了重重罪名。

    作弊過了神界第二場比試，毀了浮屠山眾佛的千萬年心血基業……

    他是魔，不過是拿自己當獵物罷了。

    白悠兮想到此，眼前漸漸清明起來，心中也無甚尷尬了。

    他仍與她這麼僵持對視著，那雙燦金的眸子含了幾乎瞧不出的一絲笑意，但在白悠兮眼中卻被放大無數倍。

    他以為他吃定她了，以為他這番模樣必能打動了她。

    她便只是一念想開，一手掙開妖燼的手，替眼前擁有絕世容顏的蛇魔大人順了順在耳側凌亂的髮絲，明眸皓齒地笑笑：「多謝喜歡，可惜我不信你。」

    妖燼眸中跳動的火焰一霎熄滅，仿若一盆冷水澆到頭。

    他緩緩站直了身體，唇角微微揚起，迎著風雪如一尊袍角飛揚的曠古絕色圖畫。

    「啊……看來我一直小瞧你了，忘了你還是隻狐狸，小小伎倆怎麼瞞得過你？」

    白悠兮心中一冷，卻依舊笑道：「過獎。委屈魔尊大人了，前一陣子為了討好我，又是毀山又是唱戲，如今又要委屈你站在這風雪交加之中。小狐不過神界一無名弟子，不知何德何能要魔尊大人這麼上心？」

    她終究還是揭穿了他的身份。

    妖燼週身殺氣皆起，袍裾揚起如墨黑色的濃重火焰，那雙金色的眸子危險地瞇起，仿若盯上了同樣危險的獵物，下一刻便會吐信咬斷她的脖子。

    白悠兮察覺妖燼的變化，正要防備，妖燼已一手捏上了她的脖子，持著她的身子吊到半空中。

    妖燼將白悠兮拖離霜遲劍，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浮在弱水之上。

    他一鬆手，白悠兮就要落入弱水之中。

    而她完全掙不開來，唯一能使勁凝水的兩隻手也被妖燼施法縛住無法動彈。

    「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妖燼看著眼前之人發青的臉頰，笑道。

    白悠兮仰著脖子，大腦缺氧疼痛，覺得腳底下弱水的亡靈正在用力拉扯，狂風灌入她身體裡，在弱水裡頭穿梭了一夜，身心俱疲，此刻冰冷是唯一能令她清醒的感覺。

    「魔尊名動六界……何人不知……」

    其實，若非當初阮灝神老教授課業的時候提及，當今魔尊沿襲上任老魔尊，同樣是一條蛇魔，她也不會去懷疑妖燼的身份。

    魔族裡的蛇族類很少，族族都是劇毒無比，而妖燼眼眸是金色的，法力不低，甚至能蓋住自己一身魔氣自由出入神界，乃至出入神尊閣中。

    當今魔尊得了金道，艷冠群芳。

    世人都以為魔尊是位妖艷的女子，如今白悠兮知道，妖燼確實妖艷，卻不是女子。

    「你這是逼我盡早吃了你嗎？」妖燼的指甲嵌入白悠兮脖子裡面，這一片冰天藍海中唯一流出了些暖色調，卻襯得白悠兮的臉色更加難看。

    她還不想死……

    「我本想將你收為己用，你便乖乖做個什麼都不知情的小狐狸不是很好嗎？為何又來自作聰明了？」

    白悠兮不說話，身子愈發癱軟。

    「那你就一直留在蘭陵神尊身邊，」他突然湊到白悠兮耳邊，壓低了聲音，緩緩開口，「受盡折磨吧。」

    風雪間，妖燼卻不知所蹤，白悠兮捂著被掐青的脖子跌落在霜遲劍上不停咳嗽，耳邊儘是妖燼最後說的話。

    ——「受盡折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