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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章 棒打鴛鴦 文 / 新心哥

    今天明媚的陽光,卻照不亮我心情的黑暗。

    站在北侖河岸,陽光照耀水面,魚鱗閃閃,被不時過往的船隻,激起層層漣漪,眼前不禁幾天前被棒打的痛楚——

    「小子,劉總讓你到他辦公室一趟。」剛要出去跑業務,公司人事部經理黃天宇站在門口衝我喊。

    「劉總?找我嗎?」我疑惑地反問。

    「是啊,大老闆找你這個打工仔,是不是很意外啊。」黃經理語帶鄙夷:「現在就跟我走,我帶你到老總辦公室,怕你不認得路。」

    我默默跟在後面。對這個黃天宇,我極為反感,不但時刻顯擺經理的臭架子,還處處為難我,特別是我和劉露相處時刻意找茬,好想見不得我這個打工仔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談戀愛,經常口出嘲諷「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現在他有神氣地仰頭走在親頭,而臥頭低低跟在後面,說實話心裡很不爽。

    稍等片刻電梯就來了,電梯間已有倆人,一個劉總秘書倩倩,20歲出頭,青春艷麗性感十足;一個公司莫副總,50有幾的大媽,公司員工背後稱之為容嬤嬤。黃天宇沒臉媚笑,點頭哈腰地打招呼,我則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站在樓層按鈕的角落。

    電梯升到10樓的時候,嘎吱嘎吱地慢慢停下來,應急燈閃爍幾下也熄滅了。由於公司租用的是寫字樓,采光很不好,就是白天樓裡也要開燈,所以電梯間頓時漆黑黑一片。倩倩秘書驚得嗲叫連連,黃天宇也驚慌地顫聲喊著「怎麼辦啦」,我開始心也慌,但是還能沉得住氣,還是莫副總見過世面,穩住情緒威嚴地呵責「慌什麼,靜靜等候」。

    四個人在黑暗中靜靜等候,真的連心跳的聲音都能聽入耳。我望了望電梯間,漆黑黑的只能模糊感知人影的大概輪廓。黃天宇狗眼看人低、狗仗人勢欺負人的神氣模樣在黑暗中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不行,要出這口惡氣!我想到這,我撅起嘴吻自己的手背,吻得吱吱響,接著我伸出手掌,往黃天宇的臉狠狠抽取,「啪——」,黃天宇嘴裡喊了聲「哎呦——」接著就沒有再出聲,我算準他不敢出聲,他此時一定在想:這窮鬼打工仔膽子真肥,乘機親吻老總秘書,還讓我暗地裡替他挨揍。不過,他也不敢肯定是倩倩黑暗中誤傷,還是莫副總以為自己黑暗中偷吻秘書而狠狠扇耳光,更何況平日裡莫副總十分痛恨自己拍總經理馬匹,他哪敢聲張啊,誰打的耳光他都得吃啞巴虧!

    莫副總心裡肯定在想:沒想到老總秘書平日裡打扮得花枝招展,沒想到還挺正派,瞧她這一耳光打得不輕啊!

    倩倩也在想:真奇怪,這小子平日裡對我獻媚討好,是不是在黑暗中想揩油吻到老太婆了?也難怪,老太婆出手那麼狠!

    不一會,電梯恢復正常,燈光下黃天宇捂著半邊臉,狠狠地盯著我,而我抬頭看著樓層樓逐層加碼,繼續往16層爬升,很快電梯門打開了,黃天宇沒有到樓層,由倩倩秘書領著我往劉總辦公室走去。

    「劉總,人給你帶到了。」推開門,倩倩嗲聲通報。

    「劉總,您找我?」我站在老闆桌前,恭敬問道。劉總坐著真皮轉椅背對著我,沒有出聲。我緊張地攪著手指,再次問候:「劉總,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劉總仍然沒有動靜,背對著我,吧唧吧唧大口吸著雪茄,濃濃的煙霧瞬間把整個真皮大轉椅籠罩著,我沒有抽煙的習慣,這回被濃煙熏得喉嚨發癢,但是努力壓住咳嗽的衝動。

    正當我喉嚨發癢難耐之際,劉總緩緩轉動椅子,丟掉雪茄抬起頭慢慢盯著我,我透過濃濃的煙霧努力看清劉總的容貌,因為我這種公司業務員,最底層的打工仔,來公司一年多了還沒有機會見老總。當濃煙慢慢散去變稀薄,我慢慢看清劉總的臉,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印象,當我看清劉總紅腫的腮幫時,我驚叫起來:

    「怎麼是你?!」

    眼前這個劉總,昨天剛剛被我暴打一頓,他紅腫的腮幫還是我狠狠一拳揍出來的成果。

    昨天下午,我和同在公司打工的女朋友劉露跑業務途中,被一個彪形大漢攔住去路,吆喝著要我滾,更讓我可殺不可辱地指著我的女朋友,要劉露留下來。

    劉露緊緊抱著我的手,抿著嘴沒有恐懼,我拍拍她的手,豪氣地說「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拋下女朋友獨自落跑」,然後迎上前去沉著氣說:「大白天的,你想幹什麼!識相的,你乖乖地走你的路,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否則,我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彪形大漢沒有應聲,冷冷地盯著我,捏緊沙煲般的拳頭,胸前的碩大肌肉一陣陣有節奏地跳動,把衣服震得顫顫作響。看來,沒有迴旋餘地,只好為愛拚命!雖然個頭肌肉對比懸殊,但作出曾經的高等院校武術隊長,我還不會輕易服輸,就是拚命也要保護女朋友!

    他揮著拳頭,向我逼近,我機敏地一個側閃,一個螳螂剪刀腳掃去,彪形大漢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踉踉蹌蹌往前傾去,連續邁了幾個碎步才穩住平衡,沒有摔倒。他沒有料到我會主動出擊,暴怒地轉過身,也抬起粗壯的大腳向我猛踢,來個以腳還腳的復仇。我看到他轉身抬腳,早就預料到他會來這一招,一個矮身伏在地上,伸出右腳輕輕一勾,直接把他勾倒在地。

    這是,劉露大喊:「快跑,他的幫手來了!」

    我望身後一望,只見四、五個年青仔疾跑過來,我見勢不妙,立馬站起來就要開溜。彪形大漢一把拉住我,怒吼:「兔崽子,別想跑了!」我轉身一個大力勾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腮幫上,順勢把剛剛爬起還沒站穩的彪形大漢,再次撂倒地上。我顧不上那麼多,拉起劉露就沒命往前奔跑,身後傳來彪形大漢怒罵聲……

    現在,這個彪形大漢就坐在我面前,他就是劉總!此時正兩眼鉤鉤地盯著我,盯得我雙腳打顫。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我相信自己已經死了上百次。

    「知道我這次叫你來為什麼啦?」劉總終於開口了。

    「是因為——因為昨天的事?」我反問。

    「也對,也不對。」劉總的回答,故弄玄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回答很直接。

    「挑明跟你說吧,你被公司開除了。」劉總再次盯著我說。

    「到底還是因為昨天的事。」說著,我撇撇嘴。

    「也不全是。」劉總說話保留餘地

    「還不是昨天我冒犯了你,所以今天被你這公司老總開除了。」我直接把劉總的底牌攤開了。

    「如果單純是昨天冒犯我的事,我倒是非常欣賞你,你保護女朋友的勇氣,還有你的身手。」說著,劉總眼中竟然帶有欣賞的神情。

    「那你還開除我?」我愣住了,反問道。

    「你這愣小子,開除你,是因為我要你離開我女兒!」劉總顯得不耐煩,粗暴地大聲說道。

    「離開你女兒?」我愣住了,滿腹狐疑問道:「你女兒是誰啊,我認識嗎?」

    「你小子淨裝蒜!」劉總咆哮怒吼:「劉露就是我女兒,我女兒就是劉露!」

    什麼?劉總的咆哮怒吼好像晴天霹靂!我的女朋友不是沿海漁家妹嗎?父母早亡由親戚拉扯長大的嗎?靠救濟和勤工儉學自力念完大學的嗎?怎麼眼前這位大老闆,竟然成了我那身世淒慘的女朋友的父親?不會是……

    「不會是乾爹吧?」想到新聞報道的熱點,我脫口問道。

    「你這愣小子,胡亂想那去了!我是他親爹,她是我親閨女!」劉總很生氣,接著用命令的口吻說:「我不管你是真愣,還是裝愣,我必須開除你,你必須離開我女兒!,如果我發現你繼續和我女兒有聯繫,藕斷絲連,你會知道後果!」

    後面劉總還說了什麼,我的耳膜嗡嗡鳴叫,腦海一片空白,怎麼走出劉總辦公室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自己業務崗也不清楚,劉露向我訴說苦難成長歷程的楚楚憐人模樣,以及現在公司老總這個親爹的咆哮怒吼面容,在眼前不斷交織……手機突然響起來,我機械地那起來接聽,是劉總的聲音:

    「小子,我剛才想了想,簡單開除你,反而不是個辦法。看著我女兒的面上,我派你到越南分公司上班,過兩天就走,你在大學讀書的妹妹我會派人好好照顧的。」

    說到後面,劉總的語氣變得陰陽怪氣的,令人不寒而慄!我明白他的意思。為了感情,我不怕任何黑道白道的威脅;但是為了親情,我不敢冒險,不敢賭。我決定妥協,不得不妥協!

    一艘滿載的貨船駛過,超負荷的馬達聲「突突」聲打破北侖河的平靜,將我的思緒拉回眼前,心底的淚水繼續隨著河流向南流淌,心裡反覆默誦著——

    總以為愛情很簡單

    牽手一路相互作伴

    總以為愛情不太難

    只要相愛就不會分開

    總以為愛情有彼岸

    登岸就是家上岸就是家

    只有相愛過才知道

    愛情海會有漩渦

    只有相愛過才知道

    愛情的天空

    不只掛綵虹

    也會颳風雨

    相愛不是那麼簡單

    相愛真的太難

    為了不讓你受傷害

    我可以選擇為愛去流浪

    為了不讓我受傷

    你可以選擇一個人留下來

    為了彼此不受傷害

    誰都可以放開

    哦我去流浪

    流浪就不再回來

    縱然流浪仍有牽絆

    是你是你我的牽絆

    我為愛流浪的牽絆

    ……

    這首詩歌《為了愛我去流浪》,在夜晚感情的洶湧,躍然紙上,帶著無盡的悲傷、無奈的痛楚,還有男兒不輕彈的淚水……在離開綠城的那一刻,我把詩歌壓在她的辦工桌玻璃板上,然後帶著無盡的悲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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