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74 文 / 半離弦
而從得到孟小西在名單之上的消息之後，堯辰心裡就沒有踏實過。()再加上從自己的師傅彭常那裡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堯辰更加煩躁起來了。
想來想去，堯辰也沒想到什麼有用的法子來，最後逕自去找了孟小西。
、那個青年還是同以往沒什麼區別，雖然也算得上劍眉星目，模樣也算得上是俊朗無比。可是，看在堯辰眼中卻是一點也不好。因為，那張臉還是萬年不變，沒有什麼悲，也沒有什麼喜。這種時候，孟小西還能如此面不改色，堯辰也有些佩服起他來了。
最後名字出現在名單上的那些人，大多數都是悲喜交加的。只不過，這份悲意也只是悲壯，——因為這是他們自願的，為豕韋國的將來奉獻力量是他們從小就耳濡目染的心願；喜的自然是他們竟能得償所願，最後還能被選在名單之上，去實現自己的心願，哪怕只心願是去死，可是也是為了豕韋國的大業。
所以，只要名字出現在最後名單上的人，無不沉浸在一種大悲大喜之中。絕對沒有一個像孟小西這般安靜閒適的，同以往一般沒什麼異常的。
堯辰跑到孟小西的住處時，孟小西張閒閒得坐在那裡，似乎並不是那個名字已經被寫在了死亡名單上的人。對於堯辰的到來，他倒是有一些差異，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原狀。等堯辰站了好一會兒，孟小西終於還是先開口說道：「你不該來的。」
堯辰這才回過神來一般，聳了聳肩，又胡亂的在孟小西的對面扒拉了個地方坐下。
孟小西沒有想到堯辰會來找自己，更沒想到這傢伙見到自己後，會是這麼一副模樣。
對孟小西來說，這確實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堯辰同孟小西之間，原本就不算有什麼交情。而且，介於兩人同韋志勝之間的關係，他們兩人幾乎算是敵人，確實不要見面的好。因為，他們兩人的見面，似乎對誰都不好。何況還是這種非常時期。
所以，孟小西才會同堯辰說，他不該來的。當然，孟小西也沒想到，對於自己的說法，堯辰根本就沒有回應他的意思。
堯辰在孟小西對面坐了好一會兒，見面前的人仍舊只是氣定神閒的打坐，長歎一口氣道：「我都已經來了。你就不打算同我說點什麼嗎？」
孟小西原本已經閉著的眼睛睜開來，仔仔細細的將堯辰打量了一番，似乎在看一個怪物一般。自己同他之間難道還有什麼話說不成？自己同他，似乎還算不太熟，好吧。
他那意思，是要自己訴苦？還是要自己說開心去送死？孟小西心裡念頭隨便閃了閃，也就懶得理會堯辰了，反正自己都快死了，同他多說什麼。
堯辰也沒有同他多客氣，直接問道：「為何我看你一點也不擔心呢？」
這回反倒是孟小西覺得奇怪了：「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嗎？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同我說這句話的？」
堯辰盯著孟小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你在那份名單上了。那份決定誰去破除十絕陣煞氣的名單。」
孟小西竟然一笑：「那份名單？死亡名單嗎？那又如何？」
原來，那份名單在孟小西心中也是一份死亡名單。不過，堯辰奇怪的不是孟小西的說法，而是孟小西這傢伙竟然也會笑！
從認識孟小西以來，兩人接觸不多，可是，每一次孟小西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所以堯辰一直以為，孟小西的臉，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別的表情。可是如今，這孟小西竟然在笑。還笑得這麼陽光燦爛。
自己一定是看錯了吧。
堯辰定定的看著孟小西。
孟小西對於他的目光卻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等自己笑完了，便又閉上了眼睛。反正名單都已經出來了，結果已經在那裡了，難道自己還能改變不成？不管堯辰來找自己的目的是什麼，都沒什麼意義。不錯，孟小西也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方才同堯辰說什麼他不該來之類的話，也完全是沒什麼意義的。反正自己都是要死了的人，難道還怕被別人看見不成？就算看見又如何？難道還能去報與那韋志勝知道，韋志勝再來折騰自己一頓？
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是快要死了的人，孟小西可是一點也不擔心了。
堯辰可不知道孟小西心裡一下子就想了這麼多，只是悶聲道：「我還以為，你只有一副面孔得。」
孟小西卻是一點也不含糊的回道：「我本來就只有一副面孔，難道你能有兩張臉不成？」
堯辰又一次打量起孟小西來，這人剛才說的，算是笑話吧……這人也會說笑話？不過，這笑話說的一點也不好笑，而且，說笑話的人，還是如此的正襟危坐，表情嚴肅。所以，這個笑話實在是不好笑。
堯辰懶得同他多說，開門見山道：「你知道為什麼你在名單之上嗎？你也說了，那是死亡名單，上去了，就必死無疑。」
這回，孟小西低下頭去，似乎想了一會人才說道：「自然是我自己去向師傅報了名的。」孟小西也沒法子否認，這是事實。
堯辰可不信：「就算是你自己報過名，你師傅也肯定沒有准許吧。」
孟小西仍舊沒有否認。是的，他知道的清清楚楚，不管是師兄弟們去向師傅求情，還是自己親自去向己風池求情，己風池都沒有松過口。特別是他第二次去的時候，己風池語重心長的同他說了很多，那架勢，看上去就是勢必要打消孟小西的心思才算完。當時的孟小西也不知道如何同自己這位師傅說才好，因為，作為師傅來說，己風池不算太稱職，可是也從來沒有失職過。總的來說，對他孟小西也還算過得去的。
最後，是己風池看孟小西一直不說話，氣得將他趕了出去。不過，在孟小西被趕出去之前，己風池確實是很不高興的說了一句：「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將你的名字報上去的，你也休想！」
那時候，己風池的語氣，何等的堅定，何等的不容置喙。孟小西也以為，自己的名字必定不會在名單上出現了。因為，自己的師傅，己風池是不會讓自己去死的。
可是，沒想到，最後出來的名單上，卻是真的出現他孟小西的名字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打心眼裡說，孟小西是有一點失望的。他以為，己風池是真的不會將他的名字報上去的；就算己風池真的將他的名字報上去了，以自己的實力，巫族中那些大巫們，多少也會覺得不應該犧牲他的性命的，這個結果真的讓孟小西覺得失落。那是一種不被承認的失落。
孟小西自覺自己各方面都算不錯的，資質，毅力，努力的程度，絕對都是上上成的。所以孟小西的實力也絕對算是過得去的，即便沒有足夠的資源來支持，即便沒有隨時能指導或者陪練的人。可是，孟小西仍舊自我成長了起來，還倔強的長成的了一棵又高又大的樹。
這樣的人，在巫族中，就算沒有什麼背景，也絕對不會是被拋棄的對象。
如今，這份最後的死亡名單，卻是用事實告訴了孟小西一個無比殘酷的結果，無論他如何優秀，無論他如何努力，他，孟小西，仍舊是被捨棄的那一個。可是，他孟小西，並不想死啊。
堯辰果然還算瞭解他的人，儘管對孟小西的所知並不算太多，可是，堯辰就是認定了，孟小西絕對同那些豕韋國年輕的熱血青年不同，他絕對不會想去死的。孟小西是珍惜自己生命的那種人，如果有可能，他絕對不可能自己主動選擇去死，管他什麼巫族的大業，管他什麼大義……
不錯，對於孟小西來說，也確實如此。這一點上，孟小西同堯辰有些類似。堯辰確實也是一個一心一意要好好活下去的人，他絕對不會就那麼的犧牲掉自己的性命，即便真的有那勞什子的巫族大業，大義之類的名頭壓在上面，也絕對會先想著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
至於主動送死之類的事情，還是讓別的人去做吧，嗯，讓那些更加高義，更加熱血的人去便好，也正好滿足他們為大義犧牲性命的決心。
堯辰是這麼看孟小西的，實質上，孟小西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他仍舊去求了己風池，自我要求去破除十絕陣的煞氣，至於其中的內情，卻是又有別的原因了，只是他沒辦法說出來。而且，他心中又還有著那麼一點希翼，認為自己不可能是會被徹底拋棄的那個人。
最初得到自己在那份名單之上時，孟小西以為，出現這個結果是因為自己如今的師傅己風池放棄了自己，可是在他看到己風池也呆滯得看著那份死亡名單時，並且聽到己風池口中的喃喃自語後，才明白，自己錯怪了己風池，放棄自己的並不是己風池。那麼，有這個本事的人，只怕就另有其人了。何況，能在己風池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的人並不多；最後動的這手腳還能成功的，就更加屈指可數了。
孟小西當時聽到己風池口中喃喃自語的話是：「師弟啊，你將小西交給了我，我如何對得起你……」那一刻，孟小西才相信，自己這個師傅，其實對自己，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般冷淡，也並沒有真的像自己以為的那般捨棄了自己。
事實上，己風池在看到那份名單時，就將孟小西叫過去，雖然最後己風池什麼都沒說就又讓孟小西離開了，可是，身後己風池那一聲長歎，讓孟小西聽出了很多深意。
名單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孟小西知道，就算不是己風池的本意，也無法更改了。這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在改變的決定了。從他看到己風池的表情時，他就已經知道的結果。
所以，對於堯辰的疑問，孟小西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堯辰卻是仍舊追問道：「既然你師傅不可能將你的名字報上去，為何，你的名字仍舊出現在最後那份名單上？」
孟小西終於苦笑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堯辰有些不耐煩起來：「難道，你就打算這麼去死嗎？」
孟小西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在他看來，名單已經確認，根本無法改變，不管自己願不願意，這就已經是結果了。那份名單，早已宣佈了他的死亡。不日之後的死亡。
堯辰卻不是那麼認命的人，他歪著腦袋建議道：「要不，你逃吧。這個事情上，我倒是可以幫上你的。」
孟小西是見過哪吒救他的，之後也是見過孫大聖和敖鸞他們的。最近孫大聖出現在堯辰身邊，孟小西也是看見過的。如果堯辰說能幫孟小西逃走，應該就真的能讓他逃走的吧。
可是，逃走之後呢？
孟小西像看一個白癡一般看了堯辰一會兒，直到堯辰也忍不住了，才開口道：「若是我逃走，只是，逃走之後呢？我該怎麼辦？」
堯辰倒是說的理直氣壯：「自然是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唄。這問題，你還來問我？」
孟小西對著堯辰翻了翻白眼。什麼叫該怎麼過就這麼過。難道自己還能真離了巫族不成？
自己從出生起，同其他的豕韋國人就沒有什麼區別，就是以豕韋國的大業為己任的。儘管他沒有什麼家世，儘管也沒有什麼人告訴過他。可是，他就是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要為豕韋國的興復而付出的。只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付出，那時候的他並沒有什麼概念。
如今他算是知道了，自己的付出，至少不是連生命一起付出的那種付出。可是知道了又如何，難道真的像堯辰說的那般逃出去不成？
就算真的逃出去了，他難道還真的能有什麼活路不成？
巫族勢必天涯海角的追殺他——整個豕韋國，到如今都不曾聽說過有什麼背棄之人出現呢。孟小西可沒打算成為第一個，也沒打算成為被整個豕韋國追殺的仇人。那些巫族的手段，作為一個修為有成的巫師來說，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所以，孟小西絕對不會按照堯辰所說的，真的逃離豕韋國。
當然，堯辰也只是說說而已，他雖然有著想法，可還真沒有認為孟小西會同意自己這個餿主意——連堯辰自己都知道是餿主意，那孟小西又如何能同意呢。
只是，到底該如何呢？
堯辰提議道：「要不，再去求求你師傅吧，我想你師傅肯定捨不得讓你去死的。」
孟小西搖頭，若是師傅有法子，就不會這麼低落了。是的，己風池最近的低落，孟小西都看在眼裡。他知道，自己的師傅是沒有辦法的。即便他是巫族中的首席大巫，即便他是真豕韋國至高無上的存在。
堯辰又道：「要不，你去求你師傅，我去求我師傅，然後，多找幾個大巫什麼的，讓他們一起重新決定一下。我想，這些大巫們，應該還是捨不得讓你去死的。」
孟小西仍舊搖搖頭，如果說，這些大巫們真的捨不得讓自己去死的話，自己的名字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哪分死亡名單上。孟小西甚至認為，自己出現在那份名單上多半就是因為這些起著決定性作用的大巫們的存在。
興許，還不是一個兩個。
因為，那份名單的決定根本就不是一個兩個人能決定的。
並不是每個大巫都像堯辰的師傅彭常那樣，在商量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會去神遊太虛，還會去打瞌睡，任由別人做出決定了，他們只是跟著走走過場的。
堯辰見孟小西仍舊搖頭，也沒有辦法了。他有些煩躁起來：「你說，為什麼你的名字就會出現在那上面呢。按道理說，那些大巫，同你又沒有什麼深仇大神，何況，你這麼高的修為。真要犧牲掉你，怎麼說，他們都是該惋惜一下的，為何，他們就都同意了讓你的名字在上面呢。」
堯辰這會兒才算問道了關鍵，做決定的是那些大巫，既然孟小西的名字出現在最後的名單上，自然就是那些大巫們共同決定的。堯辰剛才竟然還指望這讓他們重新決定以此。
何況，孟小西同那些人，根本就沒有什麼交情。儘管他是己風池的徒弟，可是，也只是其中的一個弟子而已，那些人連自己弟子的事情都管不過來，哪裡會那麼好心的能管到孟小西身上來，哪裡可能會為己風池門下這麼一個弟子重新做決定。再說，如果那樣的話，他們又如何向其他人交代。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那樣之後，孟小西又如何再面對整個巫族的人？
難道說他孟小西不願意為豕韋國的大業犧牲自己的性命嗎？
難道說，這名字不是他孟小西自願報上去的嗎？
這些問題，到時候都只會讓孟小西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