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75 文 / 半離弦
此刻的孟小西，已經不再像堯辰最開始見到的那般雲淡風輕了，而是很認真的問堯辰道：「你覺得呢？」
堯辰問了那麼多的問題，這孟小西竟是一句「你覺得呢」就將所有的問題都拋了回來。()
堯辰也突然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自己剛才同孟小西的那些建議，還真是有些可笑呢。自己竟然會提示讓他逃跑什麼的。就算自己真的幫他逃跑了，然後呢？興許孟小西真的能躲過豕韋國人的追殺，那自己呢？
到時候，難道救沒有人能查出孟小西的逃跑會同自己有關係嗎，那時候，自己又該如何呆下去。
堯辰訕笑了一下。剛才的自己似乎確實是有些胡鬧了。不過，這孟小西也實在是太冷靜了，對於這個結果竟然能就這麼一點也沒變色。堯辰突然問道：「難不倒，你自己真的想去死不成？」
還不等孟小西回答，堯辰自己又搖著頭道：「你不是那種人。」
孟小西突然問道：「你覺得我是哪種人？」不等堯辰回答，孟小西自己卻先回答道：「其實，不管你認為我是什麼樣的人，我都是豕韋國的人。身為豕韋國人，自然是要為豕韋國的復興盡一份力的。我孟小西也不例外。」
堯辰聽著孟小西這看似大義凜然的話，卻突然笑了。先前，他看見孟小西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時之間竟是替他著起急來，所以說了一些自己都覺得可笑的話，可是如今他已經冷靜下來，反而把很多東西都想得更加明白起來了。
等堯辰笑完，才很有些感觸的說道：「你是個會很珍惜生命的人，那勞什子的豕韋國復興大業什麼的，是你們所有豕韋國人的使命，也包括你的。我相信，你是會盡一份力，可是，絕對不是你自己的命。」
孟小西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堯辰說的對，自己根本就沒法反駁。當然，狡辯也是可以的，只不過，此刻的孟小西根本就沒有這麼想。在他看來，自己沒必要在堯辰面前掩飾這些內心深處的東西。
是的，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而已，還真不是其他的任何原因。
堯辰見孟小西不說話，自己嘿嘿笑了起來，知道自己說中了孟小西的心思。
孟小西看堯辰在那自己悶著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走吧。作為豕韋國的一分鐘，我必須去履行我作為一個豕韋國人的職責的。」
堯辰不高興了：「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覺得你就這麼可惜了，才過來看看你的。」
孟小西平靜的說道：「如今你看也看了，可以走了。」
堯辰沒想到孟小西竟然這麼直接的就趕他走，自己可是一片好心呢。堯辰卻沒有生氣，反而安慰孟小西：「是不是我剛才說中你的心思了，你覺得不自在了？反正豕韋國那些人就沒打算讓你好，你何必一定要為他們去死呢？」
孟小西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不覺得你這話，說的過分了嗎？我並不是為了他們去死的，我先前說，每個豕韋國人都有職責為豕韋國獻出自己的力量，哪怕是生命，這絕對不是說假話的。你明白了嗎？」
堯辰滿不在乎的說道：「那又如何？又不是必須付出生命才算是在為豕韋國做出貢獻。你不覺得，像你這樣的人，能為豕韋國做出更重要的貢獻嗎？何必，就需要去丟了性命呢？」
孟小西覺得堯辰在這裡根本就是胡攪蠻纏來的，只是，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堯辰到自己這裡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說真的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是不想自己就這麼死了，孟小西總覺得不太可能；若說著堯辰是來看自己笑話的，似乎也不太像。何況，他來了這麼長時間，還真的一直在同自己說，讓自己不要去死的話呢。
孟小西心中突然有些警惕起來。他這個人，因為身份的緣故，原本就比較敏感，又因為人也聰明，所以，別人想一個問題的時候，興許他孟小西已經將這個問題想了幾遍而已經確立出最正確的方式來了。
也就是說，孟小西這個人，是多思的人。對於堯辰的奇怪態度，自然免不了要想上一想。
在孟小西看來，自己絕對不是堯辰的朋友。甚至可以不誇張的說，兩人根本就是敵人。自己是被貼上韋志勝標籤的人，如今堯辰同韋志勝的關係，已經絕對沒有緩和的機會了。那麼自己在其中也絕對不可能置身事外，即便他自己的本意，是對堯辰並無什麼惡意的。
堯辰這麼來找自己，難道是希望將自己拉到他那邊替他做事？自己雖然已經在有計劃的脫離韋志勝的控制，可是，卻也並不是想像中那麼順利，否則也不會出現這回的事情了。若是堯辰再來攪局的話，只怕自己更難脫離同韋志勝的關係了。
所以，孟小西心中多少對堯辰有些警惕。
不過，孟小西馬上又打消了同堯辰交惡的想法。眼下的情況，自己已經是一個必死無疑的人了。無論自己同他們的關係如何，都沒太多的關係了。堯辰也好，韋志勝也好，同一個必死無疑的人，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這堯辰，定是不知道眼下這情勢已經成了定局，否則哪裡會跑到自己這裡同自己囉嗦這麼久。
堯辰本來還在那裡琢磨著孟小西這事情能否有什麼轉機，看見孟小西坐在那裡，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是眼神卻已經變幻了好幾次，知道這個傢伙在想什麼問題，便又開口問道：「你到底想好沒有，你不覺得你還是不要死的好嗎？」
孟小西自己的問題還沒想明白呢，哪裡會理會堯辰。
堯辰又已經開口了：「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呢。我這怎麼看都是在為你好吧。」
孟小西眼珠子一轉，突然就對著堯辰微微一笑：「你這回倒是好命，沒有在名單上。」
堯辰一時沒有想明白孟小西為何這麼說，卻是有些瞭然的冷哼一聲道：「難道我這是運氣的緣故麼，告訴你，就算沒有我師傅的再三告誡，我自己，也根本就不會自己要求去送死。誰像你這麼白癡。」
孟小西仍舊微笑著說道：「有些時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如果不是你的師傅庇護著你，我猜，你必然會在這份名單之上。」
堯辰搖頭：「難道你認為，那些人對我採用一下激將法，我就真的會自己跑來報名嗎。我才沒那麼思緒崇高。」
孟小西的眼神越過堯辰，也不知道到底看向哪裡：「這不是你自己報不報名的問題，而是別人想不想讓你去死的問題。不過，你這人還真算是命好。不過是一介凡人，竟能一下子就被彭師叔看中。也虧得彭師叔那性子，否則你還真是死了多少遍了。」
說道最後，孟小西的聲音明顯的已經有些飄忽了，似乎孟小西的注意力已經被別的什麼事情完全吸引走了。
堯辰知道自己如今還全須全尾的，確實是靠著彭常的庇護，不過，他仍舊是不怎麼贊同孟小西的話：「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是運氣好，有個好師傅，可是，現在的問題根本就不是有沒有師傅庇護的事情，而是你自己要不要去送死的事情。」
孟小西盯著堯辰：「你知道那份名單上的人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嗎？」
堯辰搖頭，他確實是不知道這些，因為他對這個根本就不關心，如何會知道這些。何況，那些名字他基本上都不認識，若不是聽到孟小西這個熟悉的名字，他根本就不會對那份名單產生任何興趣。
孟小西卻是一揮衣袖，面前驀地出現一張長几，幾上一面素錦，一隻狼毫筆，一方硯台。
堯辰不知道孟小西要做什麼，卻見孟小西提筆便在那素錦上寫下幾個名字來。
楊威，辛箬笠，孟小西。
堯辰不知道這三個名字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孟小西卻是又在旁邊寫下了另外好幾個名字，堯辰看著，卻是覺得更陌生了。
孟小西擱下筆，對著堯辰說道：「你看，這楊威，辛箬笠兩個名字，你應該有些印象的吧。」堯辰仔細想了想，似乎確實是聽過或者見過，不過再仔細想的時候，卻又覺得自己真不認識這兩個人。
孟小西也不奇怪，「這兩個人，也是出自幾個大巫門下。」
這下，輪到堯辰不解了。這些大巫們不都是同彭常一樣護犢子的麼，怎麼除了孟小西這個爹爹不疼奶奶不愛的傢伙，還有兩個也是不被疼愛的大巫弟子，也被扔出來了。
孟小西又繼續說道：「這兩人，雖然說修為不如我，卻也差不了多少，比不少師兄弟卻都是要強上一些的。」
堯辰更不明白了，這兩個人既然同孟小西相比也差不到哪裡去，那自然也算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人了，他們的師傅，那幾個大巫如何也捨得讓他們去送死？
電光火石之間，堯辰似乎想到了什麼，卻似乎又沒有抓到，終於只剩有些不確定的問孟小西：「你的意思是，這份名單，是份陰謀？」
孟小西微微一笑，堯辰發現今天的孟小西竟是笑了這麼多次，還真有些奇怪的。卻是就聽到孟小西說道：「如果你的師傅不是彭師叔，如果彭師叔不止你一個徒弟，興許你也會同我們一樣，明白嗎？」
堯辰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並沒有弄明白孟小西這話裡到底從何而來。但是孟小西話裡的意思，他卻是聽明白了。如果自己沒有師傅的庇護，也必死無疑。只是，原因呢？
所以，堯辰迅速的就問孟小西：「為什麼？」
孟小西的表情有些奇怪，卻是反問堯辰：「你說呢？」
堯辰對著孟小西翻了翻白眼，要是自己知道，還用問他。這傢伙，怎麼老是反問人家。
不過，堯辰還是很認真的想了想，才回答道：「難道說，同韋志勝有關係？」
孟小西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回答的話也是模稜兩可：「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堯辰更糊塗了：「起初你說，如果我沒有那個護短的師傅，也會同你一樣必死無疑，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那韋志勝的緣故，因為我想不出來我得罪的人裡，誰會同你也有這樣的深仇大恨——不過，說實話，韋志勝同你之間，實在算不得什麼仇不仇，恨不恨的。他惱你，估計多半也並沒有太嚴重。至於我麼，反正他同我之間是有過節的。後來你說楊威，辛箬笠二人的時候，我才覺得，這二人同韋志勝似乎什麼關係都沒有。直接間接的關係都沒有。所以，我現在覺得，應該不是韋志勝的關係。」
孟小西有些怔怔的看著堯辰，口中卻是娓娓地敘述起來：「你知道嗎，我確實沒想去死。就算從知道讓大家自己去報名的那一時刻起，我也沒想過去報名。就像你說的，我珍惜自己的生命，我還有很多我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如何會想去死呢？可是，我卻迫不得已，還是去報了名。」頓了好久，孟小西口中才又吐出一句：「因為，這是韋志勝要求的。」
堯辰一愣，自己才把韋志勝排除了，怎麼孟小西卻反而說還真是韋志勝的緣故呢。就算孟小西因為自己的緣故開罪了韋志勝，韋志勝也不至於要他去死吧。——這也是堯辰後來排除韋志勝的一個主要因。
可是，孟小西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假話。
果然，就聽到孟小西繼續說道：「你不用懷疑，這事情我沒必要隱瞞。當時是韋志勝讓我自己去向師傅提出要去破除十絕陣的煞氣，當時我同你一樣，心裡只是想著，就算我去報了名，師傅也定然不會真的放我去的，畢竟，我也覺得，我這樣的人，應該會有更大的貢獻，而不是為這種小事就丟了性命的。所以，當時我便有些滿不在乎的，聽從韋志勝的命令去向師傅報名。不出我的意料，師傅果然沒有同意。然後，我卻是聽說，我的師兄弟們，都去向師傅求了情，說是求師傅滿足一下我的願望。說什麼我的家世，我原來的師傅，都是同西周西崑崙有關的，所以，勢必要為殺滅仇敵盡一份力。」
說道這裡，孟小西停了一下，看了看認真聽取著的堯辰。只是，孟小西的眼中分明有幾分苦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會那麼做，竟是都去向師傅說了那樣的話。我知道，你肯定在想，那定然也是韋志勝要求的。我也這麼想的，因為當時，也是韋志勝讓我去同師傅說的。可是，你知道嗎，我這些師兄弟，都不是什麼普通人，並不是那種會聽命於韋志勝的人。」
堯辰點點頭，他確實知道，己風池的徒弟，都是大有來歷的，確實無需多忌諱韋志勝。就像上次韋志勝帶人圍攻堯辰的時候，其中的人多半都是別的大巫門下的弟子，那些人雖然說也有著不凡的家世，可是同韋志勝比起來，還是差距不小的。
可是，己風池的徒弟不同，皆是名門大戶，就算不如韋志勝的家世，卻也不至於會聽命於韋志勝做事。所以，孟小西這話說的對。
孟小西接著說道：「是的，我那幾位師兄弟去向我師傅說了同樣的話，我雖然猜，也是因為韋志勝同他們說了什麼，可是，他們如此做了的緣故，卻定然不是因為韋志勝，而是另有緣故的。」
堯辰的心裡又有了一絲絲想要抓住卻又抓不住的想法。堯辰有些苦惱：「我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是卻又沒有抓住。」
孟小西笑笑：「其實，我真羨慕你啊。彭師叔對你真好，在報名之前，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絕對不肯犧牲你的。彭師叔扔出那樣的話之後。若是還有人敢讓你去送死，只怕會一輩子被彭師叔記恨。」
堯辰卻是打斷孟小西道：「你說的不對，就算我師傅沒那麼說，以我如今才入門不久的情況來看，也沒有可能被人退出去做這種事情。何況，那些人心裡都認定我並不是豕韋國人，如何會強求我這些事情？」
孟小西的表情又變得有些奇怪：「難道你覺得，你剛入門，就沒有危險？難道你覺得你可以用一句你修為不夠就拒絕為豕韋國貢獻力量？你想得太天真了。呵呵，至於你說，人家認為你不是豕韋國中的人，那樣的話，只怕他們更加要讓你去送死了。既然你都不是豕韋國中的人，憑什麼能拜在大巫門下修習巫術？你不是被人忌憚的怪胎又是什麼？」
堯辰想想，似乎這孟小西的說法也很對，興許，那些大巫們對自己還真是如此的想法。至少那牟其昌什麼的，除了同彭常之間有著一些原本的過節外，對自己也定然是有著如此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