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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3第四十二章 一踐承諾倒V 文 / 納西瑟斯的草

    夜漸漸籠罩這片黑巫族聚居的山谷,漸漸滲入了這間不大的堂屋,黑暗中唯有少女望向天際的目光是那麼明亮,清澈中帶著一絲惆悵淒楚,這個從小在白巫族受盡寵愛的女孩,似乎自這一日起才真正懂得了一些世故,迅速地成長了起來。

    玄震收回目光,他來南疆只是為了尋回記憶,只是不曾想到竟會扯出這麼一段逝去往昔。厲千鶴……他摩挲著木刀上依稀刻著那女子名諱的花紋處,心中不禁也有些惋惜。

    過了許久,黯淡的屋內不知是誰先歎了一聲。

    只聽紫萱輕聲問道:「玄震哥哥,你……今日死人臉說的那些事,可曾幫你記起些什麼不曾?」

    玄震搖了搖頭,黯然道:「還是什麼也想不起。」

    紫萱似也被他低落的情緒所感,語含沮喪地道:「唉,那可怎麼是好?」過了一會兒,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忽地喜道,「啊,對了,玄震哥哥,因為事關你的記憶,我多問了死人臉幾句,他說殺死厲剎那惡人時是在一處城外的山中,而那座城的另一邊有一個很大的湖,死人臉和他的同伴從上面飛過時看見那個湖狀如鳥巢,頗為奇特,是以有些印象……我們不如去找找那個湖,說不定在那裡能尋到什麼線索呢!」

    玄震一怔,想不到這才相識不過兩三日的女孩竟會為他做了這許多事,心裡不禁多了幾分感激,正要稱謝幾句,忽地腦中靈光閃過,想起自己曾在黃山近處停留過一晚的那座縣城來,那壽陽城恰恰西北臨山,東面雖未去過,也曾聽店小二提起那處有個巢湖……巢湖,莫非那狀如鳥巢的湖泊便是指它?

    想到此處,他不由得精神一振,唇角微翹自然而然帶起一抹笑意,一掃之前的苦悶,輕鬆地道:「紫萱,可多謝你了。好,明日就離開南疆,出發去那巢湖邊看看。」

    「咦,巢湖?莫非玄震哥哥已經知道死人臉所說的那個地方在哪兒了?」紫萱愣了一下,立刻也替他歡喜起來,「那可太好啦,明天我們一同去!」

    玄震聽到那句「我們」便是一滯,眉頭一皺,訝然道:「你也要去?」感覺身旁那嬌小身影動了動似要說些什麼,唯恐這古靈精怪的女孩子伶牙俐齒讓自己又啞然無語,他忙先搶道,「不成。你一個女孩子,年紀又這麼小,巢湖遠在中原,況且你還是私自從家裡跑出來的,我怎麼能擅自將你帶到那麼遠的地方去,豈不是教你那個婆婆平白擔心?」

    紫萱不滿道:「我為何不能去?哼,我知道了,你嫌我不會飛,怕拖累了你。人家幫了你這麼多,又是把你從毒瘴裡救出來,又是帶你找黑巫族,還幫你打聽了那麼多事情,現在你用不著我了,就不肯帶我去玩。你們中原人果真狡詐,說過的話都不能信的!」嬌哼了幾聲後還不過癮,索性從椅子上跳起來又頓了頓足,看得玄震不由大搖其頭。

    好容易把這小女孩哄回轉來,玄震苦笑道:「我不過拒絕了一句,你就辟里啪啦說了這麼多,口不幹麼?何況我何時應承過帶你去中原,怎麼能說是不守信?」

    誰知紫萱一聽這話,更加理直氣壯,哼道:「你說沒有應承?那你可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我一件事?」

    玄震先是一愣,不過一瞬便想起了幾天前的那個承諾,頓時啞然無語,他哪裡想得到當時不過隨口答應的一句話,現在卻成了紫萱挾制他的武器?唯有在心中感歎,世間女子果真都是狡黠伶俐,便是南疆一個小小蠻女也不可小覷啊。

    紫萱見他張口結舌的模樣,小腦袋昂的越發高了,鼻孔朝天地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說著大大水眸裡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玄震自然無話可說,只得無奈至極地點了點頭,雖心中明知此事大大不妙,也只能任紫萱得逞。反觀紫萱這小小女孩,不過三言兩語便令他不得不答應帶她去中原一行,滿面喜色難以自抑,早已又蹦又跳地跑出了門去,一路上灑下好些銀鈴般的笑聲。身後那記無可奈何的歎息便是被她聽見恐怕也充作了耳旁風。

    當夜,玄震與紫萱便在厲千鸛家中住下。第二日一大早,玄震便向厲千鸛辭行,那黑巫族大巫祝也並未挽留,但得知紫萱也要一同前往中原時不免面色不虞,望向他的目光也充滿了不贊同。只是承諾在先,玄震也只得硬著頭皮,對大巫祝冷厲的眼神視而不見了。

    如此一路曉行夜宿,不過三四日便出了南疆。紫萱所修功法是南疆秘技,雖未到御物的境界但也稱得上是身輕如燕,是以站在春水上也不嫌累贅。玄震又斷斷續續指點了她一些如何在高空保持平衡等等凝神定身的法門,紫萱果真聰明伶俐,一面聽一面便融會貫通,不過幾個時辰後便已無須藉著玄震之力就自能在劍上站得穩穩妥妥,到後來甚至不必刻意凝聚心神在足下,還能抽空拉著玄震談談笑笑,一解旅途寂寞。至於御劍之人若是只顧著聽她說笑忘了集中注意力會否致使她二人一同摔下去嗚呼哀哉,卻是一點也不去想了。

    玄震初時只聽她一人唧唧咕咕說個沒完,偶爾答一兩句,直到後來紫萱偶然提到了南疆諸巫族,這才留心了起來。他聽紫萱話中似是對那些巫族都有些瞭解,又不像其他南疆人那般有諸般避諱不能對外族人講述,忍不住便問道:「你說諸巫族都是女媧的遺族,那為何後來會分崩成這麼多部落,彼此間來往還那麼少?」

    紫萱歪著腦袋想了一想,皺眉道:「女媧娘娘的事跡從上古流傳到如今,有些部族留下的傳說和我們聽到的那些已是完全不同,是以大家對女媧娘娘的遺命的見解也就完全不同了。傀儡婆婆說,我們這些女媧後人之所以留在大地上,是因為女媧娘娘要我們繼承她的意志,替她守護著地面上的生靈。可我從巫祝大會上偷聽到另一些巫族的人卻不是這麼說的。」

    微風輕拂,吹動著她紫色的衣衫,紫萱撥了撥覆在面上的髮絲,有點愁悶地道:「他們說……所有巫族子民的血脈裡都有女媧娘娘的靈力,只是根據資質不同有強弱之分罷了,所以他們只信奉女媧娘娘,並不信女媧後人……我想許是因為這個緣故,大家才慢慢產生了分歧,分歧多了多了,自然也就無法再聚到一起,幾千年幾百年過去,大家慢慢也就習慣現在這個樣子了。」

    「我曾遇到過一位自稱靈巫族人的南疆老者,他也曾講過類似的話,不過聽他所說,他們那一族竟是根本不與外界相通,這又是為了哪般?」想起之前所見的那位禍叟,玄震又問道。

    紫萱細眉微微挑起,驚訝地道:「玄震哥哥,你居然會遇到一個靈巫族的人,真是稀奇!靈巫族可是我們這些女媧遺族裡最封閉的一族了,婆婆說過,他們那一支從上古時期就住在南疆一個隱秘的山谷裡,時代守著那片土地從不離開,就連我們這些南疆人都極難遇到這一族的人,想不到你竟然能見到,還和他說過話!」言語中竟還頗有些欣羨。

    玄震微笑道:「大約是我那日運氣極好罷。」

    紫萱嘻嘻一笑,抿著嘴道:「你遇到我那日也是運氣極好罷?」笑了一會兒又道,「你所說的那個烏蒙靈谷,除了靈巫族自己人,根本沒人知道在哪,便是傀儡婆婆這樣活了好多年的老人都沒能弄清楚他們族的秘密。不過我卻有一種感覺,他們之所以躲在那裡不出來,是為了守護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玄震奇道。

    紫萱蹙起眉頭:「我也不知道。那種感覺模模糊糊的,好像從我聽說靈巫族的那一刻就出現在我腦子裡了,我想那東西一定很重要,說不定是和女媧娘娘有關,那些靈巫族的人也定是因為這個緣故才變得那麼神神秘秘的。」

    她說這話時小臉不自覺地板了起來,神情也變得十分肅穆,玄震看在眼裡,心裡更是納罕,暗暗猜測,莫非這便是女媧後人的與眾不同之處?

    紫萱沉思了一會兒,過了半晌又抬頭囑咐道:「玄震哥哥,這些事情傀儡婆婆都不許我多說多問,今日這些事我也只對你一人說過,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啊。」

    涉及他族隱秘,玄震自然一口應下。但內心深處卻對此有些半信半疑,他是修道之人,對於九天神佛自然是信的,只是南疆所奉神靈與瓊華派截然不同,女媧的傳說在他聽來也不過是個有些玄妙的故事,至於女媧後人和靈巫族的神秘之處,在他看來或許也不過是這些南疆遺族故弄玄虛,讓外人不敢輕易冒犯自己的一種手段罷了。

    兩人心中都懷著心事,不知不覺便沉默下來。白雲裊裊浮過身旁,春水劍躍然劃過雲端,紫衫飄飄,白袍颯颯,天穹曠達一望無垠,忽地春水微震,令玄震從思緒中拔出心神。原來是一隻鳥雀自下方扶搖而上,驚得紫萱險些從劍上躍起,

    側目看去,眼前已是少女猶帶驚怯的如花笑靨,玄震不著痕跡地將目光從身後女孩面上收回,輕輕搖了搖頭,心道:怎麼看,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露露、散漫的菲洛吉的留言~某草昨天也試著給喜歡的文留言來著,發現jj那個小菊花轉啊轉的死活就是不把留言吐出來,於是qaq……這樣也堅持給我留言的親們,你們原來就是我的真愛麼?抱一個吧~

    ps.最近某草也發現此文慢熱到自己都忍不下去的地步,這樣下去老闆何時才能出場?霄哥何時才能與大師兄再次相逢?痛定思痛,決意從下章節起加快步調,早日促成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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