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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一事相求 文 / 文氓

    春日裡陽光明媚的魚府大院,參天的梧桐樹如華蓋一般撒下蔭涼。

    李從龍坐在書案之後,看著一眾小輩微微滿足,只是在這裴享出來說說唸唸之後,他卻陷入了深思。這裴享是什麼樣的人,他是知道的。但是除了他恐怕在座的所有人連同自己這無能妹夫都不知曉這裴享。現在想想若不是那次機緣巧合隨著長安李家之人去裴府參加裴老大人七十大壽,進了那裴府,又和一眾李家青年士子去內院拜訪老夫人,這才見了那裴享在府中白日宣淫的樣子,伺候他的一眾侍女體態豐滿、描紅畫眉,最無人倫的是在他房內伺候的一眾侍女居然沒有一個衣著完整的,體態飽滿的,上身的衣便被除去,臀部渾圓的下身的褲裙便被除去,堪比前朝隋帝,酒林肉池,色艷無比。

    李從龍雖然年長,但是畢竟只是旁支之輩,不必長安李家那般受人尊敬,現在想想那次在裴府所遇之事還是心下一跳,忙默念了幾句觀自在菩薩心經這才做到色不異空。

    李從龍回過神看向院中眾人,只見那裴享現在已經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眼睛卻不時飄向魚幼微那裡,飄忽不定。

    「這裴享還真是個小人,若不是我知曉他的本性,今日非以為他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君子不成!」李從龍心裡想著,卻在嘴上說著別的。

    「這小丫頭話雖無禮,說的卻是不錯。我怎地也算是各位的長輩,雖然是幼微的舅舅,就由我來做的這評判之人,你們以為如何?」

    眾人皆是點頭稱「是」,同樣的,只有那裴享微微的瞥向李從龍,其他人不知道李從龍的話中深意,他倒是能聽明白。

    「威脅麼?呵呵,我裴享最不怕人威脅,若不是家裡老爺子管著我的事害怕你知道?不過、、嘿嘿,你知道又何妨?都不用我出手老爺子第一個管教你,他可不想他的兒子被人說成淫賊。哈哈哈。」

    裴享在心中想著,嘴上就笑了出來,其他人見了以為是對自己方才詩文的自信。而李從龍見了心下不由得微微泛起冷意。

    是倒春寒還沒結束麼?

    李從龍只能在心裡這麼想著。

    「那就請娘舅大人費心了,幫我將那詩文朗誦出來,久聞舅舅大人有古風雅之音,小女在此洗耳恭聽了。」魚幼微遠遠地施了一禮,舉起手邊的酒杯隔空敬了舅舅一杯酒,這才坐下靜靜等候著。

    「深巷窮門少侶儔,阮郎唯有夢中留。

    香飄羅綺誰家席,風送歌聲何處樓。

    街近鼓鼙喧曉睡,庭閒鵲語亂春愁。

    安能追逐人間事,萬里身同不系舟。」

    李從龍的聲音在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微微有些顫抖,抑制不住聲帶的激動。李從龍很是驚訝,才使得聲音都是顫抖了,但是那下座的一眾才子們卻是無比安靜,沒人言語,都是靜靜的坐著,就連那個俊朗面皮的裴享都是不再說話。

    「眾位,小女這詩可還行?啊,哈哈哈哈!??」魚樂安很是喜歡這種感覺,自己培養女兒十餘載,至今終於看見了這些瞧不起自己的「進士大人」們驚訝的樣子。

    「好啊好啊。微兒啊,舅舅知道這你文采斐然,乃是魚家鳳凰女,卻不知你對這詩詞竟有如此理解,好一句『不系舟』啊!」李從龍的聲帶從驚訝中換了回來,發出感歎。

    「舅舅謬讚了!」魚幼微款款說道。言語之中儘是謙遜。說完這句話的魚幼微,抬頭看了看頭頂上伸入天空的梧桐樹枝,這根樹枝也是向著她的飄蝶樓去的,從現在這個自下而上的角度看來,反而有了不同尋常的樣子。

    「像是一隻在天空上展翅欲飛的鳳凰呢!」

    「小姐,你說什麼?」

    「沒!」

    「嘿嘿,小姐你看看這些才子們,一個個的驚訝的樣子。我看他們誰還敢瞧不起小姐!」

    「呵,綠翹。我都沒這麼激動,你激動個什麼?今天你的話好像格外的多啊!恩?是不是看見了這群青年才俊動了心了!」

    「小姐還說不知羞,這裡有如此多的人呢?怎地如此羞我!」綠翹俏臉也是一紅。這一紅,在綠翹最喜歡的一聲綠衣的襯托下,小臉也是格外的美麗、嬌艷。

    魚幼微見了綠翹的樣子,右手托起雲袖,遮住嘴角「呵呵」的笑起來,驚訝的眾人在聽見魚幼微細細鈴兒音似得笑聲之後,忽的反應過來,又看見魚幼微花枝亂顫和綠翹俏臉通紅的樣子,一個大家閨秀才女無雙,一個清雅活潑面目姣好,這兩人的模樣又險些讓眾人愣神。

    「魚小姐不愧有魚家鳳凰女之稱,在下早些年有幸見過魚小姐的《鳳凰于飛圖》,那時我還想著是怎麼樣的女子能將鳳凰畫的那般惟妙惟肖,高傲于飛,此刻小生算是懂了,魚小姐只需得將您獨有的那份氣質融入畫中,那鳳凰便有了神韻了,您原來就是那鳳凰圖的神韻啊!」

    出來說話的是幽州姬思遠,看來這姬思遠倒是習慣於去奪著頭一個說話的位置。

    眾人在姬思遠說完話之後,都是紛紛想魚幼微表達敬佩之情。

    這場梧桐文會最終以魚幼微的獲勝結束,她自己的獎品當然不能是自己的畫,相比而言魚幼微的獎品則是,在京城傳出的名噪一時。

    這年是公元859年三月,唐宣宗大中十三年。

    這一年的三月,南詔王豐佑死在了四川,南詔王子世隆,不受皇帝封,不改犯宣宗諱之名,自立為王,登基雲南,國號「大理」。

    這一年的三月,宣宗祈求長生不死,道士李玉升獻上仙藥,宣宗食後,臥床不起,背生膿瘡,立諢王皇太子,代行國事,淮南監軍謀反,京城大亂。

    這一年的三月,魚家鳳凰女魚幼微,得京城士子同時賞識,做得《魚家鳳凰女傳》、《魚家奇女子傳》、《梧桐文會集》等等文章,魚幼微名極一時。

    春風夏雨飄蝶樓,秋月冬雪鳳凰游。

    三月既望,距那日梧桐文會過了半個月的光景。魚幼微的名字漸漸的在長安城傳開,適逢春日各路文人多聚會,魚幼微之名便在各地各派的文人只見傳開。

    可長安城裡不太平,就來這小小的長安城郊縣城鄠縣都是人心惶惶,不知從哪一日起,街上的人開始少了,長矛弩盾的城防兵多了起來。

    魚樂安今日去了一趟長安城裡,他一家老小,不得不早作打算,今天他去了長安城李家,李家畢竟是國親,消息靈通。見那李家沒有逃難的跡象,他也就放下心來,他魚樂安也算是經歷過各種京城變故之人,平息下心便回轉出城,欲回家去。

    「前面可是魚相公?」

    正當魚樂安步履匆匆向家走時,還沒出那明德門就被人叫住,一回頭是個陌生的中年男子,體態微胖,穿了一身短衫短裙,藍色紅紋的團花在衣服上煞是好看。

    「在下正是魚樂安,不知先生哪位,為何會認識在下?」魚樂安做了幾十年秀才,看見對方錦衣華貴,不由自主的低了幾分氣息。

    「魚先生謙遜了,在下可是久聞魚先生大名,現在這長安城何人不知魚樂安,教女有方,交出來一個鳳凰一樣的閨女呀!」

    聽得那人這般言語,雖然話裡是誇耀自己,魚樂安卻聽得明白,自己是有一個好女兒啊。

    「先生謬讚了,還沒請教、、、?」

    「哦!在下裴廣,乃是裴大老爺家的管家人,今日奉了老爺和小公子的命,本是想去鄠縣魚府上登門拜訪的。不曾想在此處遇見了魚先生,此當真是緣分定數啊!」

    「原來是裴大管家,魚某托大,請裴管家贖罪!」魚樂安聽著此人竟是宰相府大管家,心下第一個反應出來的竟是那日梧桐文會上的紅衣裴享,那日看裴享對微兒貌似很是中意,難不成今日、、、

    魚樂安還在想著,只聽得那裴享出面說道。

    「魚大人,勿要客氣了。在下癡長幾歲,小公子懂事叫小的廣叔叔,你又是小公子的於伯父。我們可同輩倫交。」

    魚樂安只是個落魄讀書人,靠吃祖產活著,而裴廣則是當朝宰相府的管家,而且地位不低,可使得裴享那人叫他叔叔,這裴廣可以與他魚樂安平輩相交算是給足了魚樂安面子。

    「魚兄,若是有空,我們坐下一敘?」

    裴廣說著,將魚樂安又從明德門下帶路回了城內,過了坊市居裡,來到一處有名的茶樓。據傳這茶樓是一百年前最早出現的茶樓,有著皇帝御筆的牌匾,「煙雲道茶樓」取意「煙雲東起到茶樓,素琴高傳來詩愁。」。這煙雲道本是一個道士,受皇恩浩蕩,在京閒住煉丹,因此人喜好飲茶,來拜訪的人又多,索性自己開了一個茶樓對外開放,自己也在此處接待客人,沒想到居然成了千古之風。

    魚樂安和裴廣來人剛剛坐下,就有人端上一壺茶香淡雅的茶來。

    兩人對面落座,閒聊品茶。

    「魚兄,裴廣今日來尋你乃是有一事相求!」

    本書源自看書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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