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章 節目錄 第134章 文 / 羲和清零
第一百三十四章秦興的軟肋
幽靜的茶室內,兩個男人相對而坐,其中一個看上去有了些年紀,另外一個外表還稍年輕。
「……秦叔叔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見我,真是我的榮幸。」年輕的那位道。
「哪裡哪裡,時隔那麼多年再見到故人之子,我也很高興,只是寒舍簡陋,不便接待,所以選在這裡,」說話的這人氣質深沉,語調穩重,顯然不止在年齡上佔上風,「你這次回國,是打算回來發展?」
「秦叔叔您真是……我這才一張口,您就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呵呵,這幾年國內經濟發展得很不錯,你若有這心,我很支持你。」
「有您這句話,也讓我漲了不少膽子。」
男人點點頭,感慨道:「年輕人有機會還是要多做點事,那你是想在哪方面發展?」
「我既然回國來,自然是做回祖輩的老本行。」
「古董買賣和藝術投資?」那人讚了一句,又道,「可是,國內在這一方面的形勢較穩,你也知道,官、柏、唐這三家在這一領域領頭很多年了,他們經過數十年的鬥爭磨合,已經達成了一定的平衡,如今三座大廈盤根錯節,根基穩固,你若想在國內發展藝術產業,勢必要跟他們碰上……這點,你可有過心理準備?」
「我們陶家早在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也曾因家藏古董而聞名一時……」此人正是mr的年輕老闆陶思非。
「歷史悲劇,可惜,可惜。」而坐在他對面的人,則是a市的市長,秦孟元的父親,秦興。
「並非如此。」kevin慘淡一笑,「當年的革命對我們的文明的確是一場毀滅性的的打擊,但我陶家卻的悲劇本可以避免……」
秦興笑了笑,打斷他道:「小陶,當時的社會是非不分,黑白顛倒,各人都明哲保身,在這種時刻,為了自保而犧牲他人,是人的本性。有些事啊,過去了就讓他過去了,你也別太記掛在心上,人嘛,還是要往前看的。」
陶思非心中苦笑,知道在秦興面前打「感情牌」毫無用處。
陶家上一輩的社交之情經歷了時代變遷,早就所剩無幾,而官柏唐三家能在國內的藝術行業屹立不倒數年,也必定吃透了國內的「遊戲規則」,他只能拋出更誘人的條件,才能讓眼前這隻老狐狸動容。
「秦叔說的沒錯,」陶思非話鋒一轉,「當年官伯伯一家也對我們這些小輩多有提攜照顧,之後我出國發展,他們還給了不少資助,沒有他們,也沒有我的今天。」——只是,他們的所作所為都只是為了「贖罪」,為了贖他們出賣陶家,使陶家家業毀於一旦的罪!
「就如您所言,我這次回國,也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肯定不會讓秦叔您失望的。」
秦興哈哈大笑,指著陶思非道:「好小子像你爸,有志氣!」
陶思非笑道:「我在歐洲這些年,從各國收來不少藝術藏品,都是有價無市的頂尖畫作,改明我挑一幅送給秦叔。」
秦興忙擺手道:「誒誒,這些東西我欣賞欣賞便罷,可無心私藏。」
陶思非立刻意會,轉移話題聊各自對藝術的看法。
「我記得還是七幾八零年那會兒,高考才剛恢復,我南下進修,所在的學院裡有個湖,一日我很早起來排隊去打水,經過那湖,放眼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荷花蓮蓬,彷彿實在一夜間長起來的,那時天還濛濛亮,我傻傻地站在湖邊,望著這片荷蓮,腦海裡湧出許多古人讚荷的詩句……最出名的要屬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我看著、念著,忽然覺得,那些荷花彷彿也在看我,那樣高尚、高雅,這讓我感覺自己也變得高尚起來……」秦興感慨道,「這個社會有太多的低俗和卑劣,然而人卻並非只能看到黑白二色,像我們這樣,平日裡最常接觸到的,其實是介於黑白二色之間的『灰』,而灰色才是最容易蠱惑人到的底線的顏色。所以,自從那日以後,我不管多忙,都會抽時間去藝術館、博物館、圖書館,經過時間洗禮而存留下來的文明與藝術,才是能讓人的心靈與高尚、高貴、高雅直接對話的東西。」
陶思非:「沒想到秦叔還是個『哲學家』!我聽說,令子也醉心藝術這一領域,年紀輕輕就有了自己的畫廊和公司……」
秦興笑了笑:「呵呵,阿遠那都是小打小鬧,要不是他那幾位叔伯照顧著,也搞不起來,不過,他喜歡那些玩意兒卻是受我影響。」
陶思非:「秦叔您又謙虛了,都說虎父無犬子,您人在官場,身不由己,令子的所作所為不正好是了您的夙願麼?找機會我一定要見見秦弟弟,咱們志同道合,必定有共同話題。」
秦興點頭道:「是應該讓阿遠多跟你磨練磨練,你年長他十歲,從小赴西洋拚搏,能有今天的成就實屬難得。」
「我是運氣好,多靠祖輩積德庇蔭。」陶思非謙虛著,道,「話又說回來,秦叔喜歡藝術那麼多年了,可有鍾愛?」
秦興:「中國人麼,自然是喜歡看咱們自己的東西,要說鍾愛,也沒有很特別,就是傅老前輩的山水畫,我很欣賞。」
陶思非:「滬上傅家?的確,傅家也算是近百年來國畫世家中根基深固的了,目前掛牌在賣的作品也多。但秦叔應該知道,傅家再繁盛十倍,也無法超越當年的傳奇家族,姑蘇夏家。」
秦興歎了口氣,道:「可惜夏家墨寶早就付之一炬,夏家唯一的後人也英年早逝。」
陶思非:「當年夏先生隨柏二少回國,受官柏二家庇護,我有幸跟他學了幾年畫,據我所知,老師曾在那段時間留下大量畫作。」
秦興聞言不語,又聽陶思非道:「後來我隨表舅出國經商,在國外得知老師去世的消息,悲痛非常,打電話給官大哥,想要一幅老師的墨寶留作紀念,官大哥告訴我說,夏家家規有定作品不外傳,所以那些畫都隨老師火化入葬了。」
秦興惋惜道:「我也聽說夏家有這樣嚴酷的家規。」
陶思非看了秦興一眼,道:「雖然如此,但夏先生卻還有不少作品留存於世。」
秦興面色一變:「哦?」
陶思非:「我打聽了到老師曾經就讀過的院校,親赴佛羅倫薩數次,才得知,老師在海外留學期間,曾出展過幾幅作品,這幾幅作品並未被銷毀。」
秦興:「真的?」
陶思非點頭:「這些作品本來被夏先生的導師菲安娜收藏,但菲安娜於幾年前患癌去世,作品傳到了她女兒手裡。」
秦興激動起來:「現在呢?」
陶思非笑了笑:「菲安娜的女兒已經同意交易,這些作品現在已經在回國的路上了,我看過照片,的確是老師的手筆。」
秦興:「這可是大新聞啊!」
陶思非:「的確,夏家後人的作品一旦公佈,一定能在國內藝術界引起轟動。」
……
數日後,a市的某私家會所。
封閉的會客室裡,一份文件被擱置在茶几上。
一人道:「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頭。」
「我沒想到,您會這麼輕易地答應我的要求,」說話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幾日前會見秦興的陶思非,「在看到這份資料之前,我都還在懷疑您答應和我合作的誠意。」
對方穩如泰山地坐著喝茶,彷彿事不關己。
「就算您和我陶家一樣曾受過官騰龍的迫害和打壓,但這幾十年來,官家也待您不薄,能給您的您都有了……」陶思非直視著面前的男人,問,「為什麼在我找到你時,您會毫不猶豫得選擇出賣他?這一點,我很不解,鍾大哥。」
鍾伯終於抬起頭,嘴角浮起一絲詭譎的笑容:「你說呢?」
三十年幾前,同受xx牽連的官騰龍為自保,設計讓當年身為官家司機的鍾父頂罪,致使他父親在街頭被人□□、活活踩死,不久之後,他母親而自縊而亡。那一年,老鍾十三歲,他佯裝受刺激失憶,被官騰龍送進孤兒院,但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副假惺惺的面具之後,真正的惡魔臉孔。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只是個沒受過任何教育的「粗人」,以他一己之力絕無可能扳倒官家這棵大樹,所以,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
陶思非也笑了,因果報應,循環規律,世間真理。
……
回去後,陶思非抽出資料細看,心中大震,他緊握拳頭,心道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官林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掏出手機,陶思非約秦興第二次會面,聲稱有「要事」相談。
對藝術的癡迷,只是秦興的其中一個突破點,
作者有話要說:他的另外一根軟肋,是他的兒子,秦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