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黃金妖變 第五十二章 紅粉人偶 文 / 貓鬍子眼

    艾格瑞姆的大雨總是來去匆匆，昨夜還是雷聲滾滾，大雨瓢潑，到了早晨一切皆歸於平靜，雖然地上還有不少積水，氣溫也下降了不少，但和煦而溫暖的陽光依然如故，新月莊園中一片寧靜安詳。

    與新月莊園截然不同，一早來到皇家大劇院換班的看守士兵在門口喊了好幾聲長官的名字，卻無人應答，心中不免感到奇怪，只好自己開門進去巡視。值班房間中一個人都沒有，被窩也是冷的，衛兵感到情況有些不對，於是邊喊著邊走進大劇院內，穿過前廳和舞台，一直來到後台。沒過多久，他歇斯底里的喊叫聲就迴盪在大劇院上空。

    這件事還要從三天前說起，自從那晚阿歷克斯帶著禁衛隊攪了「潘多拉」的公演之後，皇家大劇院就再也沒有開放過。一方面，「潘多拉」的台柱子羅德失去蹤影，受了重創的劇團很難短時間內重振旗鼓。另一方面，鬧出這麼大的事，其他劇團都紛紛退避三舍，躲個清靜。因此，以往夜夜笙歌的大劇院這兩天晚上變得異常的寂靜，沒有點燈的舞台也死氣沉沉。

    負責看守大劇院的包括長官在內一共五個人，他們輪流值夜班，那晚輪到的這名守衛已經在這裡幹了三年了，習慣了每晚的熱鬧，一下子冷清下來還有些不適應。估算著到了午夜十二點，他從值班的床上爬起來，點上一盞小油燈，進入大劇院巡視，這是他的例行公事，在過去的三年裡也是這麼幹的，不過今晚的氣氛格外詭異。

    冷冽的月光下，忽明忽暗的燈火將自己巨大而詭異的影子投射到牆壁上。他快步通過沒有窗戶的走廊，將手放在劇場大門的把手上，突然，他感到身後有人閃過，警覺地回頭張望，對面依舊是一片黑漆漆的走廊，除了自己的影子，別無他物。

    打開劇場的門，越過觀眾席，他遠遠看到舞台的正中間站著一個人，因為光線太暗，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他喊了一聲：「有人嗎？」

    那人影一動不動。

    守衛向著舞台的方向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喊道：「這個時間，大劇院是禁止入內的！」

    人影還是沒有變化。

    守衛認為自己的聲音足夠洪亮，特別是在空無一人的劇場裡。對方沒有理由聽不到，他漸漸靠近了舞台，透過油燈的光線，舞台上的人影略微清晰起來，那是一個穿著粉紅色蕾絲連衣裙的小女孩，背對著他站在舞台之上，她帶著一頂華麗的帽子，帽子上別著一根羽毛。()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千金的打扮。

    守衛皺了皺眉。為了看一眼心中的偶像，半夜三更偷偷留在劇院裡不守規矩的貴族小姐，以前也碰到過幾個，都是衝著羅德來的，這樣的貴族小姐真的不好對付，既要趕她走，又不能沒禮貌，而且千萬不能對她動粗。之前那幾個讓他吃盡了苦頭，於是他畢恭畢敬地走上舞台，在對方身後一米的位置停下了腳步。

    「小姐，您……是想找羅德嗎？」守衛小心翼翼道，「他不在這裡。」

    貴族小姐還是一動未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守衛又道：「我幫您叫馬車吧，這個時間淑女們應該在自己的閨房裡了。」

    對方依舊無動於衷，守衛有些急躁：「我說這位小姐，你倒是說句話呀！」他走上前，輕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這一拍不要緊，整個臂膀瞬間脫落了下來，肉肉的胳膊順著粉紅的袖子「噗通」一聲滑落到地。

    守衛嚇得彈跳起來，再看那小姐還是一動不動。他將油燈舉到眼前，繞到小姐面前仔細觀看，然後大出一口氣，原來這竟是一個人偶。想想剛才自己還在和這人偶說話，他不禁笑起來。劇團裡有這樣的人偶道具並不奇怪，只是今天它不知被誰搬到了舞台上，守衛想起傍晚的時候它還不在這裡，是惡作劇嗎？

    他沒有多想，轉過身，想從舞台一側下去前往後台。可就在他剛一轉身的當兒，那人偶的眼睛眨了一下，掉在地上那隻手竟然自己動了起來，像蟲子一樣爬行，輕巧地攀上他的褲腿，且不斷向上攀爬。

    守衛感覺腿上有異物，下意識地甩手一掃，誰料那手竟狠狠抓住了他的臂彎。藉著油燈的光線，守衛看到那「異物」時，嚇得渾身的血都涼了。他瘋狂地揮動手臂想要將那詭異的東西甩掉，但毫無作用。

    此時，油燈悄然熄滅了，劇場裡面一片漆黑，守衛大叫起來，他丟下油燈，用手使勁去摳，想要掰開那隻手，同時還不停地將那詭異的東西猛砸向舞台的地面，終於，那手鬆開了，他爬起來「登登」幾步跳下舞台，撒腿就往回跑。

    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劇場大門前，推開大門剛想跑出去，卻看見前方黑漆漆的走廊中，「踏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守衛渾身顫抖起來，他眼睜睜地看著黑暗深處，青色的光團中，一雙粉紅色的小皮鞋若隱若現，且越來越近，還透著說不出的怪異。很快，他就發現了那怪異所在，那鞋竟是倒著向前移動的。終於，一個女孩的後背出現在西蒙面前，是的，她是倒著走過來的！

    粉紅色蕾絲連衣裙，粉紅色的大帽子，以及帽子上的羽毛裝飾。這分明和舞台上那個人偶如出一轍！守衛嚇得連忙後退，那女孩依然保持倒走的姿勢步入劇場裡，那模樣詭異極了！

    守衛跌跌撞撞一路後退，很快便退回到舞台前，直到身體碰觸到舞台的木板時，他才意識到，冷不妨地又想到那詭異的手臂，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去。這一看還不要緊，差點讓西蒙嚇破了膽，舞台正中間的那個人偶竟然也動了起來，緩緩倒走，向自己這邊靠近。

    眼看前面的那個已經逼近，後面又無退路，被夾在中間的守衛所幸抱著頭蹲了下來，一邊哭一邊不停地念叨著：「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求求你們，饒了我吧！」幾分鐘後，瑟瑟發抖的守衛稍稍抬起頭，四週一片寂靜，雖然還是黑漆漆的，卻不見粉紅色蕾絲連衣裙的蹤跡，他愣住了，就在這當兒，原先丟在舞台上的油燈不知什麼時候滾到了腳邊，並且又突然亮了起來，他顫顫巍巍地拿起油燈，一邊不停叨念著「上帝保佑」，一邊跌跌撞撞回到了值班的房間。

    一進房間就將房門反鎖，躥到床上將被子摀住頭，無法控制自己劇烈抖動的身體，就這樣哆哆嗦嗦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