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黃金妖變 第二七零章 換命（上） 文 / 貓鬍子眼

    也許是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也許是當前情況緊急，也許是公主依舊對剛才的事耿耿於懷，她適時適度地扭轉了話題的方向。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公主愁眉緊蹙，「給我灌注了這樣的記憶，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

    「殺人者為什麼總是那麼多嘴？」玄玉笑著向公主伸出一隻手，「你剛才說過那人不僅說出了這件事的所謂主謀，還告訴你這是一場政變！」

    「原來如此！」凱特公主抓住玄玉的手站了起來，「一旦我回國將這一切向父王稟明，那斯基爾親王的罪名就算坐實了！我父王也不會放過他！」

    「你被他們利用了！」茉莉拍手道，「可是利用你的人又是誰？」

    凱特公主與玄玉相對而視，各自心中皆有答案，卻都沒有說出來。最後，還是玄玉先開口了：「至少你現在安全了！」

    「安全嗎？你把我放在新月莊園的時候也這麼說，可是剛剛……」說到這，她的話又嚥了回去，「好，我倒是要問問你，究竟怎麼個安全法？」

    玄玉微笑著指了指凱特公主腕上的「浮雲」道：「公主曾經許諾將這個東西送給我了。」

    凱特公主故意將手藏在身後：「這件事我還記得，不過前提條件是你要許我好的歸宿！」

    玄玉笑著將身後的茉莉往公主面前一推：「這就是你的歸宿！」

    幾乎同一時刻，凱特公主和茉莉瞪圓了眼睛，如利箭一般齊刷刷地射向玄玉。在兩個女孩眼中被千穿萬孔的東方人還悠然自得地笑著，調胃口似的緩緩道：「一個想逃離俗世卻不得不嫁給王子的公主和一個一心想嫁給王子卻被出身束縛的平凡女孩。自己厭惡的命運卻成為對方所羨慕的東西，這不是很有趣嗎？」

    凱特公主稍作思索，試探道：「你的意思是……」

    「沒錯，換命！」玄玉不容公主說完，便先揭了底。

    公主聽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畢竟這種荒唐的事以前從未聽到過，但它卻比夢境都要美麗誘人。

    「天呀，還有這一手！」茉莉拍手雀躍，天真的她沒有任何顧慮地相信了玄玉，她拉著玄玉的衣角道，「這麼說我能成為公主了？」

    「當然，如果凱特公主願意的話。」玄玉望向對面若有所思的公主，見她如小女生一般不知所措地咬著指甲，不過他並沒有溫柔地勸誡或者給出任何意見，只是將目光下移，任由她腕上那只「浮雲」的光澤折射進墨黑色的瞳孔中。

    凱特公主僅僅花費了一刻鐘，就做出了這個改變自己一生的決定，比起嫁給那令她厭惡的王子，她寧願做個平民百姓，去辛苦勞作，同時得到最樸實的幸福。當然，玄玉不能夠確定將來她是否會後悔，因此在公主思索的過程中，他沒有以任何一種方式干預。茉莉也是一樣的，她的選擇和玄玉無關，他只不過在最後幫了她們一把，僅此而已。畢竟，這是她們的人生，即便是最親近的人也無法替她們作出決定，更何況是遠道而來的血妖。

    「好！我明白了！」公主抬起頭，目光堅定，「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法，所以我接受！」

    公主毅然決然地邁出了這一步，沒心沒肺的茉莉卻突然傷感起來：「如果我想念媽媽了，還能去看她嗎？」

    「從理論上來說，你關於極樂島的記憶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公主的前塵往事。」玄玉道。

    「所以我們身邊的人都不會察覺到嗎？」茉莉道。

    「從理論上說是這樣的。」

    「原來的記憶消失了，我還怎麼證明我就是我？」公主提出的這個問題將思想單純的茉莉繞了進去，她歪著腦袋望著身邊大她幾歲的凱特公主，眨了眨眼睛。而後者則是以一種質問的方式向玄玉步步緊逼，雖然貴為公主，但是一直以來的教育和經歷告訴她，對誰都不能完全信任，她進一步問道，「如果記憶調換，那個我和現在的我有什麼不同！」

    玄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單手扶額，搖著頭，好像公主所說的事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有什麼不同？哈哈，大抵也不會有什麼不同，只不過那個公主會歡天喜地地嫁給王子，」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轉向茉莉，「而在極樂島上的茉莉會安於現狀，不再想著那些沒邊沒影的事。」末了，他又不忘加上一句，「理論上是這樣的。」

    「怎麼總是理論理論的，就不能給個安心的話嗎？」本來已經被玄玉說服了的凱特公主不免又緊張起來，她單手叉腰，一腳登在旁邊的石頭上，使勁地磨蹭著腳尖，這動作比起高貴的公主更像是活潑的鄉村女孩。

    「幫人換命這種事，玄玉你之前有失敗的先例嗎？」茉莉終於問了一個比較有意義的問題。

    「從未失敗過！」

    得到對方這樣的回答，茉莉再次雀躍起來，可沒有持續多久，這氣氛就被凱特公主破壞了！

    「這樣的事你之前做過幾次？」凱特公主道。

    「零次！」玄玉依然笑瞇瞇的，全然感受不到來自兩個女孩的殺氣。

    公主歎了口氣，回望茉莉，擺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茉莉雖然看上去傻傻的，可這個表情卻心領神會。

    「所以你才一直說理論，那……」茉莉開始心虛了，「那麼如果失敗了會怎麼樣？」

    「二位會精神錯亂！」玄玉還是那副笑瞇瞇的臉，可現在看來一點都不和藹可親。

    「你有多少把握？」公主道。

    「不小。」玄玉給出的答案模糊得一塌糊塗，這更增添了兩個女孩心中的恐懼。

    「你好大的膽子，從沒做過的事也敢在我們身上試驗！」凱特公主呵斥道。

    「真是冤枉，」玄玉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膽子大的是你們，這事於我沒有任何傷害！」

    「其……其實，」也許是為了安慰自己，茉莉解釋道，「我也懂一些魔法，只要材料齊全，向玄玉這種等級的魔法師失手的概率相當低的，沒事沒事！」她一邊說著一邊拍拍公主的肩膀，好像倆人是認識了很久的老友，現在又要一起上戰場一般。

    「她說的不錯，」玄玉依舊笑瞇瞇的，「不過我要事先告訴你們，材料中的鳳凰之羽沒有搞到，用青鸞之羽代替了，不過效果差不多。」

    剛剛因茉莉的話而有了一點點安心的公主再次被玄玉打擊到：「差不多是差多少？」

    「差不多就是差不多。」玄玉故意避開公主的目光，將頭轉到另一個方向。

    這一次，連粗神經的茉莉也垂頭喪氣，她扥了扥公主衣服上的環珮，「那我們還要不要繼續？」

    是呀，還要不要繼續呢？這一刻，所有人的聲音都被沉默吞噬了，玄玉索性彈彈衣服上的塵土，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等待，他看看天看看太陽，終於還是不耐煩地輕咳了一聲，「不敢的話就算了，我還有其他事情，也是耽誤不得的。」

    這話聽來令人生氣，好像要價高又不容人砍價的商販，一副店大欺客的嘴臉。可是，玄玉確實沒有說謊，他總覺得心緒煩躁，極樂島似乎有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