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微末 第十章 或有 文 / 六如凡生

    程青峰一向性格高傲，在侯府裡，除了大夫人和大公子，就是他的親生母親都拿他沒什麼辦法。老爹、老媽都沒招兒的紈褲子弟，兩個舅舅就更管不住他了。程青峰手裡長槍劃過一個半圈，直接就對著二舅安如海捅了過去，半點留手的意思的沒有。安如海有多強程青峰很清楚，在他面前留手完全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所以程青峰出了全力。

    「咻！」在巨力之下，程青峰這一槍的破風之聲居然非常的刺耳，明明是一槍直刺，竟然連筆直的白蠟槍桿都微微彎曲了。

    「靠，好厲害！對付魈陽的時候怎麼不用槍啊！」平安也被嚇了一跳，他功夫是不怎麼樣，但是眼力可不差。就這一槍，在戰場上就足夠保命立功了。

    程青峰的一槍直刺霸道無比，轉瞬就到了安如海的面前。平安這時才第一次看見了那桿出名的弗勝槍。安如海單手持著黝黑的金屬槍往程青峰的白蠟桿上微微一搭一震，白蠟桿子一陣抖動，速度一下慢了下來。

    隨著安如海的一擺手，程青峰的攻擊被引到了一邊。程青峰的實戰經驗還是太少，第一招用的力量實在是過大了，他以前從來沒有和安如海這樣的高手過招過。一下子就亂了重心，而安如海這種身經百戰的老油條，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失誤。直接抬起腳，一腳就把程青峰踹回了牆上。要不是程青峰是他的親外甥，這一下早就轉圜槍頭紮上去了。

    「豁~這二舅老爺太凶殘了吧！這比大少爺還強啊！居然一招就放倒了二少爺！這武藝，都能硬抗魈陽這種怪物了吧！」平安張大了嘴巴，完全被震撼住了。

    安如海用這種雲淡風輕的風格擊敗了程青峰，連邊上看著的平安都無法接受，別說是心高氣傲的程青峰了。被一腳重新踹到了牆上，程青峰馬上就怒吼一聲再次衝了上去。

    「小平安，別擔心。老二手底下有數的，小青峰還不至於讓他收不住手。」平安心裡正哀歎程青峰的不知死活，安如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額，大舅老爺。」平安撓了撓頭，苦笑了下道：「二少爺性子太倔，就是二舅老爺不下死手，他自己估計也轉不出彎子來，你們抓他回去麻煩事情不會少。」平安說的是句大實話，他對程青峰瞭解的很，以程青峰的性格，就是被抓回去了，也一定能整出不少ど蛾子來。

    安如山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茬，順著牆就溜躺到了地上，吊兒郎當的半蹲著道：

    「小青峰這小子越來越厲害了，要不是老二上，我都拿不下他。再過幾年更不得了，趁現在老爺子還打的動，帶他回去殺殺他的戾氣，要不然以後早晚得出事情。」

    就兩人說話的功夫，程青峰又被抽飛了一次，他拼上了全力，卻連單手持槍的安如海的衣角都沒碰到一下。

    「二舅老爺居然比二少爺厲害這麼多？真是想不到，我覺得二少爺已經很厲害了呢！」平安看著再一次衝上去的程青峰，有些佩服的感歎。

    「老二也沒比小青峰強太多，雲小子也能這麼對付小青峰，這小子心不靜十成本事最多用出來七成，挨揍也是應該的！」安如山雖然不以武力見長，可畢竟家學淵源，眼力比平安還要強的多，一下子就說道了點子上。

    「大少爺這麼厲害嗎？」平安一下子就震驚了，他還以為安如海能和魈陽對放呢！安如山卻說程青雲也能做的簡單的對付程青峰，讓平安對魈陽的認識再次拔高了起來。心裡不由暗道：

    「那怪物居然這麼厲害，看來那『大手神通』果然厲害啊！」

    「小青雲的悟性不比老二差，只是藏得深罷了，程武戈那個傢伙的狗運氣，還真好的要死！」安如山不知道平安的心都飛到大手神通上了，依舊自顧自的回答著他的問題。

    平安又看了一次程青峰被打飛，心裡覺得以程青峰的變態**，要打昏他肯定還得一些時間，當下也沒了繼續盯著的心情。開口對著安如山道：

    「大舅老爺，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回府裡看看，要是大少爺回來了讓他來勸勸。估計大少爺說話的話，二少爺還是會聽的。」

    安如山歎了口氣，揮了揮手，道：

    「滾吧，滾吧！你小子這性子真麻煩，還不如小青峰這倔牛來的爽利呢！」

    平安心裡暗罵了聲安如山扮豬吃虎，嘴上千恩萬謝的打了個千，轉頭就直接去了侯府正門。這時候侯府正門已經沒人堵著了，平安順順利利的進了侯府裡，向府裡的管事打聽了下，才知道大公子還沒回來。而且還額外聽到了不少八卦。

    「呼，這兩位舅老爺還真是霸道，居然扛著槍差點把老爺給揍了。不過老爺運氣還真是好的過分，剛好不在府裡。」平安心裡一邊想著聽到的消息，一邊往廚房跑去。

    平安和廚師老六一起吃了晚飯，聽著老六不知道從哪打聽來的戰場保命竅門，心裡流過一絲暖意。相比起遠在東山道的侯府來，對京師的侯府平安更加的喜歡。

    吃過了飯，平安悠閒的返回了小院。既然程武戈不在，平安也沒心思去找二夫人。他和程青峰的關係才好轉一點，貿然介入他的事情很容易吃力不討好。安家兩兄弟是二夫人的胞兄，平安才不信他們來抓二少爺沒有經過二夫人的同意。

    「就是侯爺在也不能去找他，除了大少爺，誰也壓不住二少爺，咱一個小人物，還是先把那個大手神通學到手，有了保命的手段再說。」即將要上戰場了，平安可沒心思再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從定境中醒來的平安再次出了侯府，大少爺要今天晚上才回來。平安至少還有一天的時間去找合適的寶珠煉法。

    「誒，二少爺果然還是被拖走了。」特意繞到了後面看了眼，平安發現這裡果然沒人了。程青峰雖然極為堅韌，但是面對安如海這樣的大高手，還是有些力有不逮。

    今天平安沒去東市，而是直接奔向了西市，今天他起來的早，幹好趕上一群城外的農戶進城趕早市。這樣的早市從卯時開城門時開始，到辰時西市店舖開門時結束。是城中百姓購買米糧蔬果的主要市集，這樣的市集在東市是沒有的。

    混在趕集百姓裡，平安四處打量著周圍的百姓和攤販，試圖從這些最低層的百姓身上發現些什麼。

    「唉，到底是最低層的早市，要在這種地方找到合適煉法的寶珠，完全不可能啊！要是今天再找不到，只能把那秘術交給大少爺了。反正我也背下來了，能讓他賞賜個寶珠，也能有機會煉成秘術。」平安轉了半天，半點收穫也沒用，只能想出了一個最後的辦法。

    像這種秘術，平安心裡就有些抗拒和別人分潤，即使對方是一直對自己不錯的大公子程青雲。平安也認為這些恩情不值得用這種珍貴的東西去交換。

    心裡有了備用的方案，平安倒是平靜了許多，繼續在西市上逛了起來。沒走幾步，就發現了前面有幫人在一個小攤子前排隊。

    「咦，居然是肉攤？這京師百姓的日子還真不錯，居然有這麼多人都吃的起肉。」平安搖了搖頭，上前仔細看了一眼，才明白了過來。

    「原來賣的是髒肉啊！我還當京師百姓怎麼有錢，連羊肉也有這麼多人吃的起。」原來這肉攤賣的卻是豚肉，國朝一般的好人家是不會吃的豚肉，只有貧民們吃不起羊肉，卻又嘴饞肉味，才會選擇這種肉來吃。不過看著屠戶的生意，想來也能賺不少呢。

    明白了情況，平安搖了搖頭，正準備繼續往前走，缺突然心裡一動，往那肉墩子上看了過去。這墩子非常的厚實，看來是用上好的柏木做的，整個墩子呈現暗紅的顏色，上面痕跡密佈，看來是用了不少年頭了。

    「奇怪，用了這麼久的墩子，居然只有上面一截被血染紅了，下面的顏色竟然這麼淡？難道有什麼古怪？」平安皺了皺眉頭，轉身走進了肉攤對面的小酒樓，準備好好觀察下著肉墩子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平安一進酒樓，就發現這酒樓居然是京師有名的那種胡姬酒肆，當壚賣酒的是個金髮碧眼的胡姬。這種金髮的胡姬在京師可不多見，豐乳纖腰，看著平安臉上也一陣發燒。不過，這胡姬與那些兼職風月的胡姬好像不太一樣，對平安這個客人相當的冷淡。倒是讓平安有些懷疑，東山道的趙老瘸說的那些胡姬的風騷故事到底是真是假了。

    要來瓶號稱來自西域的葡萄釀，再叫了幾個小菜，平安靠著窗戶細細的觀察起了對面的肉攤。雖然隔著一條大街，但以平安的眼力，還是可以輕鬆的觀察到那肉墩子的所有情況。

    「不對勁啊！明明就是普通的柏木嘛！看大小倒是有差不多百年的樹齡了，這麼大的柏木不做棺材做肉墩，真是有些可惜了！不過到底是砍下來的東西，難道還成精了不成！看刀痕這墩子少說也用了幾十年了，就是不在上面宰豚，也不該只有上面一小截有染血污啊！不合理，絕對不合理！」自從在望京驛遇到了魈陽後，平安對自己的靈覺就分外相信，現在既然發現了那肉墩子有問題，他自然要探個究竟。

    平安打定了注意，正準備等那屠戶下市就去找他賣過那個肉墩，卻發現身後的屏風後面，又來了一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