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疆 第二八章 普乃靈光 文 / 六如凡生
「喔？此話怎講？」程青雲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過是些往事罷了。當年老兒受過你們大坤人的恩惠，現在不過是個流浪的牧民罷了。不過，老兒畢竟是個北戎人，過了今晚，你們便自去吧。」老人放下了酒碗，起身走到了帷幕裡頭。
平安好奇的看來程青雲一眼，程青雲沉思了會兒，對著平安低聲道：
「無妨，他便是真有壞心，這個地方也沒地方報信去。」程青雲微笑著抿了一口馬奶酒。平安自打和天魔一戰後，對這些普通人還真不太看的上眼，要說原來陷入大軍裡他還有危險。現在有了化血飛針，一般人對他而言已經沒什麼威脅了，只要防備著點偷襲，這一戶人根本沒有傷到平安的可能。
程青雲考慮的相當要多一些，畢竟一個在北戎地位不低的金狼勇士，居然會成為一個流浪的牧民，讓程青雲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北戎的陰謀。對於程青雲的想法，平安也大概知道一些，不過他很快就排除了這種可能。畢竟這家人裡還有個小姑娘，平安覺得是暗子的可能性不高。
程青雲應該也是排出了這種可能，才會沒有別的動作的，要不然，以他的性格，絕對會讓平安下手抹去所有威脅。
平安和程青雲吃了些燻肉和馬奶酒，又給昏迷的三兒灌了點馬奶。那個漢子就抱來了一堆羊皮，給平安他們鋪下了墊子。老人自打進了帷帳後頭，就沒在露過面，倒是那個小姑娘一直在一個柱子後頭露出半張臉偷偷打量這平安他們。
這片草場比較偏僻，沒有什麼大而穩定的水源。故而不可能作為大軍行進的路線，一路上也沒用軍屯存在，這個小姑娘長到這麼大，只怕是第一次見外人。平安在帳篷裡也沒見到別的女人，同樣也沒有有成年女人生活的痕跡。想必這小姑娘不是母親早喪，就是這老兒和漢子收養的。
吃過了東西，程青雲又服了一次傷藥，平安按著從顧大夫處學來的手法給程青雲推拿了一番。
「好了，平安。總算是恢復了點力氣，現在只要不動手，正常的行動沒什麼問題了！就是三兒的事情有些麻煩，今晚他要是醒不來，明天上路恐怕有些不方便。」程青雲看了躺在羊皮毯子下的三兒一眼，開口道。
平安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
「大少爺，要不我們多留幾天？這老二、漢子攔不住我們吧？萬不得已的話。」平安筆了個揮刀向下的手勢，意思明顯。
「不行。」程青雲搖頭否定，「我們必須盡快趕到定遠關！而且人家也算救了我們一命，沒露敵意的話，還是別傷他們的好。」
平安雖然對那漢子下的了手，可是面對一老一小的兩個，真要讓他下殺手他也未必能狠的下心。聽了程青雲的話，平安也不由鬆了口氣。程青雲見了他這幅樣子，不由笑道：
「沒是的，對著這樣的小姑娘，我也下不了手。這不是心軟，乃是人之常情罷了。」
平安搖了搖頭，笑著起身往另一半的鋪蓋走了過去，才準備躺下休息，就見身邊不遠帷幕後頭，那個小姑娘正在偷偷的瞧著自己。因為距離著近，平安這才看清楚這小姑娘的容貌。
有些棕色的小卷髮被編成了一頭的小辮子，眼睛又大又亮，瞳孔也是棕色的，可知不是大坤人的血統。眼上的睫毛又長又黑，忽閃忽閃的好像小扇子。雖然臉上有不少污垢遮蓋，但是精緻的五官並沒有被遮蓋住，看得出來，這小姑娘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而且因為髮色和瞳色，讓她更多出了幾分異域風情。()
看見平安看向她，小姑娘臉突然漲紅了，雖然害羞，但和之前不同。這小姑娘依舊死死的盯著平安，眼裡露出一絲倔強。
「呵呵！」平安對著小姑娘露出了一個微笑。小姑娘愣了愣，嘟喃著的臉微微往邊上一側，連耳根都是一片通紅。
「啪」一隻乾枯的手按在了小姑娘的頭上，把她推到了身後，獨臂老人的臉露了出來，開口道：
「普乃靈光沒見過外人，有得罪的地方，你不要見怪。」
「普乃靈光？她的名字嗎？沒關係，小姑娘很可愛。」平安笑著道。
「是啊，普乃靈光的母親幾年前就去世了。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老人的大坤語不太好，看來說不了太多的話，說了這句就一拉帷帳消失在了後頭。
在這個帳篷裡，平安心再寬也沒可能會睡的著。靠著帳篷聽著沙沙的雪聲，「辟啪」的火焰炸裂聲和帳篷裡人的打呼聲。平安突然覺得，就這樣生活在草原上，雖然生活艱辛，或者也是不錯的。
「腦子抽了！居然想這個，有好日子不過！」突然反應過來，平安狠狠的暗啐了自己一口。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平安知道自己是心累了，起身披上自己脫在邊上的厚衣服，平安撩開了帳篷的門到了外面。程青雲同樣也沒有睡死，平安起來的同時他就對著平安睜開了眼睛。
「是什麼呢？」看著他們來的方向，平安感覺到有一股惡意越來越清晰的向著他們襲來。從甦醒過來開始，平安就感覺到，他的感官強大了很多。特別是一股惡意隱隱的一直在向著他們而來，之前還覺得是自己的錯覺。但現在這股惡意越來越強烈，平安實在無法無視這股感覺，又無法對程青雲明言，只能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
走到了牲口棚裡，平安發現這個大帳篷裡除了幾匹馬外，養的都是牛羊，帳篷外對著的草垛已經被厚厚的雪完全覆蓋了。帳篷裡，赤煙獸和小驢兩個佔下了一個角，其他的牛羊馬匹都不敢靠近它們，只能擠成一團，空處了一圈的空地。
「額，味道還真衝！」一群牲口關在帳篷裡，那味道可以想像究竟有多恐怖。平安捂著鼻子，湊到小驢身邊，一拉他的耳朵道：
「跟我出來，這破地方的味道你也受的了。」小驢一直耷拉著耳朵在睡覺，被平安一拉，打了個響鼻，搖頭晃腦的跟著拉著赤煙獸的平安道了外面。既然感覺到了北邊有惡意靠近，自然要查查小驢和赤煙獸看，是不是他們身上被留下了什麼標記？
平安隱隱有些感覺，應該是那天出了什麼問題，才會有人一直追蹤著他們。帶著小驢和赤煙獸出了牲口帳篷，平安細細檢查起了兩個傢伙。程青雲和三兒之前他上藥的時候就看過，都沒什麼問題，平安自己就不用說了，裡裡外外都細細的檢查過一遍，絕對沒有什麼標記留下。在他看來，問題自然是出在了坐騎身上。
「居然沒有？難道是我猜錯了？還是那惡意本身就是錯覺？」細細檢查了兩隻坐騎一邊，發現沒有任何的問題。平安也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覺出現了問題，正在思索間，突然身後程青雲他們的帳篷那邊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啊~~~~~」
「是那個小姑娘？」平安心裡一驚，飛也似得的幾下跳到了帳篷門口，一挑氈子到了裡面。擺在平安面前的一幕讓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帳篷裡這時候一片狼藉，中間的帷帳破開了一個大洞，那獨臂的老者倒在帳篷中間的火堆旁邊，身下是一灘的血液。而那個漢子手裡握著那把北戎彎刀，被清青揚陽釘在地上，眼裡神色正漸漸淡去。程青雲滿目通紅，依在槍上，手上青筋凸起，肩膀的皮甲上有一道深深刀痕，破開了皮甲。
「大少爺？你沒事吧！」平安連忙撲了上去，扶住了程青雲，查看起了他肩膀的傷口。發現皮甲下皮肉未傷，才放下了心。
「赫赫，無妨！突然感覺到殺意，發現那老頭就在身邊，我就下殺手了。果然這些北戎人不值得信任！」程青雲雙目血紅，推開平安俯身撿起了地上彎刀，轉身看向了帳篷裡頭的角落。那個叫普乃靈光的小姑娘滿臉的驚恐，眼裡泛著淚光，捂著嘴巴在不住的抽搐。
平安連忙上前一步，拉住程青雲，一個個的掰開他的手指頭，把那邊彎刀拿到了手裡。程青雲轉頭瞪著平安，低聲道：
「你幹嘛？她一個人在這草原上，本就是活不下去的。現在殺了，也免的她受那些罪！」程青雲眼裡血色依舊，死死看著平安的眼睛。
平安與他對視了一會兒，道：
「平安知道，大少爺，還是我來吧。你的手不該沾這樣的血。」平安的語氣平靜，但聽了他的話，程青雲眼裡的血色一下子退去了不少，看了他一會兒，才放開了手。轉身扛起一邊的三兒，走出了帳篷。
平安慢慢走到小姑娘身邊，蹲下身子，用手捂著她的嘴巴。悶哼了一聲後，平安把刀遞到她的手裡，低聲在她耳邊道：
「不管你聽懂與否，記住，盡力好好活下來。」
平安起身，拿起自己幾人的包袱，隨手劃拉了一些食物到自己的包袱裡，留下了大部分的食物。沒有回頭看那小姑娘一眼，只在出帳篷時揮了揮左手，手上有一個半月形的傷口，正不斷的滲著鮮血。